從沒有正兒八經的跟警察打過交道,站在那顯得有些手足無措還有些不自在,就像做了什麼虧心事,總是不敢面對他們那雙犀利的眼睛,幸虧的是他們只是例行公事詢問一些簡單的問題。
矮冬瓜嚇得冷汗唰唰的流,低垂頭,縮着脖子,對方問一句他看我一眼答一句。他答覆一句,那問話的民警就盯我一眼,搞得我渾身都不自在。
感覺他又在看我,我暗自罵道:孫子,你別看我好不好?這讓人家以爲我們在策劃陰謀,我就是特麼的策劃陰謀的頭。
我的對面也坐了那麼一位年輕警察,談吐隨和神情並無想象中的那麼嚴肅緊張。
主要就是問一些我們來此的目的,今天都去了什麼地方。我一一作答,除了在路上殺死那條野狗的細節沒有說出來,就連矮冬瓜漱口,漱得滿口都是血的事也如實的抖了出來。
看這架勢,我暗自猜測龍海生家裡一定發生了大事。
要不然也不會興師動衆的來別墅查看,還特意做筆錄。
最後我跟矮冬瓜都被請到派出所去,別墅被一道封條給封了,我才知道最近在查貪污,查到龍海生身上去了。
幸虧的是我跟矮冬瓜一窮二白,背景簡單,至多給我們扣上一頂封建迷信的帽子;基於沒有犯罪前科,也沒有跟龍海生同流合污的證據,我們被請到派出所蹲了三天禁閉,然後在第四天出來了。
別墅是去不了了,我在派出所警察手裡接過身份證,遞給租車用的費用才抱起用包袱包裹好的桃木劍離開。
矮冬瓜就像霜打的茄子沒精打采,我知道他心裡難受,特麼的剛剛接了一單大生意,僱主卻是貪污犯,生意就這麼給泡湯了。
一條路不算寬,就我跟他一高一矮,一前一後很沉重的走着;這條路是通往派出所的路,從這裡經過的行人不多,偶爾有經過的,那眼神賊亮,一直目不轉睛的盯着我們倆,好像想要從我們身上看出什麼來。唉!偷雞不成惹得一身騷!但凡沒什麼事兒,誰想來這地惹眼引人注意?哪怕就是從這裡經過也是小心翼翼的怕驚動什麼似的。
默默無語走了好一會,矮冬瓜還是把憋在心裡的話問出來“沐風,咱還繼續嗎?”他的意思,繼續就是咱自掏腰包,沒有人付賬了。
我嘆口氣,答覆他道:“必須繼續,誰叫我是幹這一行的!”
好一會沉默,我在想龍海生被抓,他妻兒的情況不知道怎麼樣了。拿出手機,瞄了一眼,想要給龍太太撥打電話的,又怕剛剛脫離嫌疑,再次因爲這事給牽連進去,索性就把手機關了。
矮冬瓜咧咧嘴,仰頭看了一眼樹丫上一片在風中瑟瑟抖動的枯黃樹葉又低頭,自嘲地笑道:“沐風,你跟保安大叔的談話,我偷聽了,你那丫的就是毒舌。什麼事不好打聽,偏偏去打聽人家這事,看吧!出事了。”
要不是看他心情也好不到哪去,我真特麼的想扇他大嘴巴子“別瞎說,我跟他這事沒有關係。”
矮冬瓜還真來勁了,理直氣壯的質問道:“那你還懷疑人家是貪污?”
“老大你醒醒吧!他是貪官,就是所謂的蛀蟲。”
矮冬瓜氣呼呼,腦殼不開竅繼續糾結道:“我不管什麼蛀蟲,只管今天吃什麼,喝什麼,穿什麼,現在住哪。”
“我擦,你小時候的覺悟哪去了?特麼的就是一豬腦袋,他給你錢,哦,你拿着,卻不知道那是什麼錢!”我真的生氣了,加重語氣狠狠說完就甩手走人。
矮冬瓜抱住桃木劍,邁動兩大象腿抖動渾身的贅肉一陣小跑才趕上我。跟他這許多年來,我也知道他吃了不少苦,特別是蘑菇屯沒有少受氣。
我嘆口小氣,看路牌可以坐車到佛祖山總站,就乾脆不走了。
有路邊小食,幾張凳子,簡易的桌子,有幾個食客蹲那吃得挺香;老闆娘是一位年輕婦女,看她麻溜的用刀削麪進熱氣騰騰的鍋裡,一雙還算水靈的眼睛看向我們就笑嘻嘻的吆喝道:“兩帥哥吃刀削麪?”
我走過去從衣兜裡掏了一把零角子,坐在一張木凳上一張一張的整理;順道數一下在除了趕車的錢以外,還能不能各來一碗刀削麪。
矮冬瓜跑得灰頭土臉,悶悶的走了過來,把桃木劍包袱輕輕的放在我身邊,找一張剛剛空置下來的凳子就想坐下。
“別坐熱板凳。”
矮冬瓜楞了一下,沒有直接坐下去,而是走到老闆娘面前看大鐵鍋裡煮的是什麼,就隨口問道:“有水餃嗎?”
老闆娘脆生生的答覆道:“對不起,我這裡單一賣刀削麪。”
“哦。”矮冬瓜貌似有些失望,怏怏不樂的走了來,坐在凳子一聲不吭低垂頭看着腳下灰色的板磚發愣。
我清理好零錢,拿一小半兒放桌子,衝老闆娘喊道:“來兩萬刀削麪。”
老闆娘麻溜的把面放下,隨手在圍裙上摸一把手,拿倆茶盅提一壺水趕趟兒似的走過來,一人面前放一隻道:“口渴了吧!先喝口水,刀削麪馬上就來。”
我坐那,才發現來路邊小食店吃刀削麪的都不是本地人,好像是工地上的小工之類的;身上那股汗味兒老遠就能嗅聞到,吃完把錢放哪,衝老闆娘吼一聲就隨意抹一把嘴離開了。
我沒有喝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老闆娘把兩海碗裡放上紅油以及其他佐料,才扭着頭看向矮冬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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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丫的這是在跟我慪氣,從來這裡就沒有說一句話。剛想動嘴說上那麼兩句,看老闆娘端來了刀削麪,就急忙拍打他一下喊道:“吃。”
矮冬瓜擡起頭,面無表情的瞥看一眼冒着熱氣的海碗,拿起筷子不客氣稀里嘩啦狼吞虎嚥起來。
我們在派出所也是夠嗆,一頓只有那麼點飯菜,只能算吃了半飽吧!不但如此,還得忍受蚊蟲的叮咬,可憐的矮冬瓜除了那對眼珠子沒有被蚊蟲光顧過,其他地方都被蚊蟲臨幸了。
蚊蟲不咬我,咬我等於是自殺,在我蹲的地方,一圈兒黑壓壓的全是死蚊子。
矮冬瓜知道蚊蟲不吸我血的原因,那是因爲我的血液中有一種特殊的毒素。
也許我們算是早上最後一批食客,老闆娘現在可以清閒一下,她手腳麻利的把桌子上的鈔票收在圍裙兜裡;然後坐在那聚精會神就像我剛纔那樣,把皺巴巴的票子挨個的整理一下,完事拍拍手衝我們笑一下道:“你們不是本地人?”
我吞下在口裡有些辣乎,滾燙的刀削麪忙不失迭的點頭道:“是的。”
老闆娘眼睛看向差不多有半米高的桃木劍,又問道:“你們是做那個的?”
“嗯。”
“你們能算命嗎?”
我跟矮冬瓜對視一眼,笑笑道:”能,不過你做的刀削麪這麼好吃,給你算命不要錢。”
“謝謝,其實我……”
有人來了,喊一聲老闆娘刀削麪,她脆生生的答應一聲急忙又去忙碌了。
我不知道老闆娘還沒有說完的話後半截是什麼,她是我們來到佛祖山第一個感覺特別親近的人,所以我們在吃完刀削麪卻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在等,等什麼呢!我也不知道,冥冥之中註定的偶遇也是一種緣分吧!
當老闆娘忙完再次過來時,臉上露出驚訝道:“你們沒有走?”
我笑笑“沒有,你是不是想算命?”
老闆娘靦腆一笑頗爲歉意的說道:”不好意思,剛纔沒有把話說完,其實我父親以前也是幹這一行的。”
我跟矮冬瓜訝然一愣,地球真實是太小了,就是簡單的吃一頓刀削麪也會遇到同行的後人。
“那,你父親現在還在做嗎?”
“沒了,他改行做面具很多年了。”
“什麼面具?”
“就是埋葬親人蓋在臉上,他去了那個地方免得受欺負。”
說到面具我想起骷髏洞掛的*,不由得追問道:“你父親現在?”
老闆娘面色一暗,壓低聲音道:“他死了。”
“哦,除了你父親還有誰會做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