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鬼差看大勢已去,逃命要緊,哪還敢繼續逗留,一下子飛遁而走。我拍拍手,看遁走的鬼差,再看矮冬瓜跟那些圍觀的人,我冷哼一聲,瞥看了一眼在人堆裡面色慘白的秦風走了過去。
我們倆默契一前一後走進靈兒的臥室,我看了一眼靈兒,把隨身攜帶的鎮邪符貼在門上,再把護身符掛在她的脖子上;然後勒令矮冬瓜擺好香燭,跟法事所需的物品,就在她的臥房招魂。
擺好一切,我口唸真訣,手打劍訣,朗聲唸叨:“蕩蕩遊魂,何處留存,荒郊野外,廟宇山林,大街小巷,古井枯墳,山神土地,本宅竈君,招魂附體,歸還本身,指天天門開,指地地門開,千里童子送魂來,吾奉太上老君急急歸律,勒令楊思靈速速歸魂,急急如律令!”如此我反覆召喚幾次,都無效。
靈兒依舊命如遊絲,徘徊在生死邊緣。
在我看來,靈兒這樣一定另有蹊蹺。
我退後一步看了一眼沉默不語呆在一旁的秦風。
秦風眼神一閃一抹複雜,遞給我一支菸,讓我休息一下。
我接過沒有要點上的意思,爲了節省時間,我就單刀直入地問道:“最近你們家有誰生病很嚴重的?”
問完話,我直視對方的眼睛。問出這番話是有原因的,想那勾魂鬼差乃是黑白無常,今兒個卻換了一對很面生的惡鬼叉來,我在想,或許是有人以命換命,把靈兒給出賣了,也就只有這樣,我的招魂咒才起不了作用,黑白無常纔不會出面來幹這等缺德事。
他不敢看我的眼睛,而是避開,盯着靈兒,面無表情道:“沒有誰生病,她昨天還好好的,今天說不舒服請假沒有去上班,然後我就看見她這樣。”
“你是怎麼想到來找我的?”
秦風抓了一下面龐,極不自然的笑笑道:“她有給我講了你們小時候的故事。”
“哦。”靈兒還是沒有忘記我,也許她過夠了苦日子,不想繼續跟我受苦——我沉默,低頭吸一口煙,在徐徐吐出煙霧,瞄了一眼秦風,彈掉菸灰又道:“剛纔來的時候,你們家怎麼那麼多人?就像準備好給誰送終似的。”
一聽這話,秦風額頭那是唰唰的冒汗,脣角抽搐一下再擡起頭時,眼裡滿滿的是愧疚。夾煙送到口邊,我看見他的手在抖。
屋裡就我跟秦風,矮冬瓜挺知趣沒有進來,不但沒有進來,還攔住想要進屋裡來的秦風父母。
我沉默是在安靜的等待對方把心裡的愧疚坦誠的說出來。
對方沉默,卻是在尋找各種理由跟說辭,想要推脫減輕對靈兒的愧疚跟來自心理的壓力。安靜壓抑的氛圍中,煙霧瀰漫空間,我希望靈兒突然坐起來說,怒斥我們,並且說不準我們吸菸的話。
靈兒的魂魄受阻回不了本體,一定在什麼地方遊蕩,更或者是被控制在我觸摸不到的地方。
秦風掐滅仰頭,大吐一口氣,好像下定決心的樣子道:“我給你說實話吧!”
爲了等他這句話,我已經憋得太久了,我直愣愣的盯着他,沒有出聲打斷他的話題。他繼續說出靈兒爲什麼會這樣的原因,原來秦風在沒有跟靈兒結婚前,就查出有癌症跡象。
可是秦風就這麼一個獨子,秦風父親不想秦家就這麼斷後,就讓在醫院的好朋友兼秦風乾爹的副主任醫師想辦法。
副主任醫師能有什麼辦法?一個人得了癌症無疑就是判了死刑,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想的唯一辦法就是讓秦風結婚,趁癌細胞沒有擴散,正在做最後確診的時間結婚懷孕。
秦風就是一風流浪蕩子,女人不少卻都是奔他腰包裡的錢來的,沒有一個真心實意愛他的。
無奈之下,副主任把目光看向醫院裡的護士們。
護士中也有不少跟醫生髮生不正常關係的,唯獨新來的楊思靈挺單純,長得也漂亮。就這樣,副主任以他三寸不爛之舌,恩威並施,把靈兒的心說活了,才勉強答應下來,最後限定時間,如果那個時候我回到北林市,她就不會跟秦風結婚。
其實靈兒是蠻有把握不會輸給副主任的,因爲她從矮冬瓜口裡得知了我的歸期,可沒想到的是,我竟然會在古鎮停留那麼久耽誤了歸期,負了靈兒的期待。
秦風跟靈兒結婚後,她果然不負衆望懷孕成功。在得知自己已經完成使命之後,他毅然選擇去了泰國,想要在有生之年好好的遊玩一番。
泰國流行一種詭異的風俗習慣,那就是棺木活動。
棺木活動是針對一些得了絕症的患者,給與他們生的希望,只要你這輩子做的好事夠多,是一位真心實意的善心人士,那麼躺進棺材之後再次出來,身上的病會逐漸好轉乃至消失,完好如初。
但是參與活動的弊端,卻是,你在這一生中做了不好的事,一旦躺進棺材裡,至親,或者是身邊的親人就會遭到反噬替代當事人失去生命。
參與這種活動的人,可以繳納一筆錢,選擇好棺材,然後躺進去。秦風也是聽人說了,抱着試一試的想法來到活動中心。棺木活動一年只舉辦一次,秦風還是覺得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想嘗試一下,看傳說是否屬實。
結果,秦風躺進棺材裡。看見了無比恐怖的一幕,他看見靈兒慘白的臉,跟他一起並排躺臥在棺材裡。
“你撒謊,我想的話,你看見的不是靈兒。”我當即拆穿秦風的謊言,他抹了一把冷汗,心虛侷促不安的瞥看一眼靈兒,動動嘴沒有辯駁。
許久之後,他才惶恐的說了一句話道:“她,她是我曾經一起玩過的女人。”
“她是怎麼死的?”
“割腕自殺。”
我沉重的嘆息一聲道:“你現在情況怎麼樣?”
秦風咬咬嘴脣,艱難的說道:“我好了,癌細胞不存在,可是靈兒她~”我看他扭頭看靈兒,眼中似有東西在閃動。
“她懷孕。你知道嗎?”
“知道,可是就在我趕回來的時候,她摔了一跤,孩子沒了,人就昏迷不醒到現在。”
我駭地站起來,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怒吼道:“你真不是男人,用你的命換靈兒的命,難道你就沒有愛過她嗎?”
秦風爭辯道:“我,我也不知道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子,他們都是來看我的,不相信我的癌細胞沒了,還說以後他們也去試試。”
真混蛋,看來靈兒的魂魄已經進入陰曹地府,那一路的大紅燈籠是給她點的。我二話沒說,摔門走了出去,立馬喊上矮冬瓜去野貓林,在這裡等是等不回靈兒的。
秦風也是心裡過不去,見我們執意要離開去野貓林,也就跟上來用央求的口吻喊我們坐他的車去。
矮冬瓜在路上問我剛纔發生了什麼事,我告訴他,那些鬼差是來接靈兒的。矮冬瓜,一口接過去問道:“既然靈兒的魂魄沒有在這裡,爲毛那些鬼差會來這裡接她。”
對啊!我一拍大腿,驚叫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