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事比學知識上學重要,哪怕是你黃三刀被刀架脖子上,我李沐風也得上學不是嗎?
黃三刀的故事說到這兒,天已經大亮了。
老媽把熱氣騰騰的稀飯端上桌,黃三刀不客氣,老爸稍微喊一下,他就坐上來稀里嘩啦的扒拉一大碗。
因爲他的粗魯無禮,沒有那個女孩肯嫁給他;就像之前那位潑婦,有想要把內侄女說給他的,結果人家還沒有上門,就吹了。
黃三刀的人品不好,單是這個,就足夠讓他單身一輩子。
人不是動物,性生理需求,是正常的反應動物本能。
黃三刀調戲有夫之婦,對那些單身女孩大獻殷勤,暗地裡搞些不地道的小動作也是有的。
我是小孩子,也只是從大人們閒談話裡聽到一些對他人品評論的閒言碎語。
癩皮三的死跟他沒有關係,也有關係。
派出所來查證,也是無厘頭。
河邊隨時都在漲潮,癩皮三的屍體已經臭了,說明死亡好幾天了。
我從楊靈兒跟塗春蘭口裡得知的是癩皮三最後的情況。
也就是說癩皮三出現在她們倆面前之後就神秘失蹤不知道怎麼就死在河邊的。
一條彎彎曲曲的河流,一簇簇亂七八糟的雜草掩蓋了癩皮三的屍體。
他的屍體距離杉樹林有五米遠左右,我也是去過杉樹林的,卻沒有注意到下游岸邊有癩皮三的屍體。
派出所來人簡單的查證之後就再也沒有來過。
癩皮三死亡的原因至今是一個謎。
但是黃三刀卻緊張極了,因爲他看見了癩皮三的鬼魂偷走了豬頭的。
爺爺教我畫的鎮邪符咒跟辟邪符咒,我畫了送給黃三刀,也算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
上學路上,塗春蘭一直捂住半邊臉,不像往日那麼張揚,話也出奇的少。
這一反常的舉動,讓我跟矮冬瓜感到好奇。
楊靈兒的老爸不放心女兒,一個是怕他跟我糾纏不清;二個是聽說癩皮三死在龍灣嘴杉樹林的事,就固執的要親自送她去上學。
算來,楊靈兒是我們這裡第一個要家長送去上學的傲嬌女。
我們對塗春蘭好奇,用話激將她——
“嗨,班長你左邊臉怎麼了?不能給我們看看?”
塗春蘭只是不說話,蹭蹭地朝前走。
矮冬瓜嘻嘻一笑,湊近了,來一個突然襲擊,一把拉開塗春蘭捂住臉的手——這一刻我們驚呆了,她的臉莫名其妙的腫起老高。
“是你老媽打的?”
塗春蘭搖頭。
“是你老爸打的?”
她還是搖頭,眼淚水已經包不住的滾落下來,嗚咽哭泣道:“我我……半夜三更時,覺得有人站在牀頭,睜開眼看見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她一巴掌打在我這邊臉上。”
“啊!真的假的?”矮冬瓜誇張的側退一步,看我一眼繼續道:“該不會是你嘴碎,挨阿秀姐打了吧!”
矮冬瓜也許是玩笑來的,但是聽到她的名字,我怔了怔。
早上黃三刀也提到阿秀,不過聽起來有些不符合邏輯。
阿秀再怎麼招搖,發騷、也不可能跟癩皮三那種邋里邋遢的混蛋睏覺。
但再次聽到阿秀的名字時,我頭皮不經意間一麻,有聯想到夢境中門口出現的女鬼——阿秀這個名字就牢牢的定格在我的腦海中,趕也趕不走。
一個膽大的推測在心裡醞釀,那就是,整件事跟阿秀這個女人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更何況,阿秀是死是活無人得知,她人在哪?我看塗春蘭腫起老高的面頰,沒有笑,而是一本正經問道:“你看清楚她的樣子沒有?”
塗春蘭搖頭道:“當時都嚇傻了,怎麼還敢看她的樣子?”
矮冬瓜用胳膊肘靠了靠我,戲謔道:“喂、剛纔是我玩笑的話,你該不會是真的把這些事,當成是阿秀姐做的吧?”
我沒有理會矮冬瓜的話,暗自在想:爺爺說女鬼的屍骨在龍灣嘴杉樹林河邊,會不會是真的?我也跟老媽說到這件事,可是她認爲是我太想念爺爺的緣故,纔會做哪些亂七八糟的夢。
果然就像爺爺說的,沒有人相信我的話。
嘀鈴鈴~嘀鈴鈴一陣自行車鈴鐺的聲音驚擾了我的思緒,閃身躲避時,我瞥看到騎自行車的男人。
男人託了一婦女去急匆匆的樣子從我們身邊衝了過去。
“他是誰?”
塗春蘭看着前面已經走遠的自行車,“你問的是他們?”
“嗯。”我點頭道。
“他們乃是楊靈兒本家叔叔。”
難怪!此人經過我身邊時,我看見他的臉,好似有一種錯覺,曾經在什麼地方看見過他。
壁畫!對、夢境中出現的地獄壁畫,有他……
我跟矮冬瓜說想要去杉樹林下邊潛水摸螃蟹,丫的搖頭就像撥浪鼓,打死都不願意去。
我也知道那個回水沱深不見底,但是要不去看看,怎麼知道爺爺說的話是真是假?
“你們誰最後一次看見阿秀?”問也是白問,塗春蘭、矮冬瓜,都跟我一起在學校讀書,怎麼可能看見阿秀的去向?癩皮三!對,癩皮三知道,可是他已經死了啊!我懊惱無比,想當初癩皮三帶我去野杜鵑花坡地說那番話,原來是有緣故的。
看來要想查出阿秀的情況,還得從頭來。
不過在查之前,我得再去一趟楊家祠堂。
這次去楊家祠堂還是救人,我得趕在女鬼索命之前,告知楊靈兒的本家叔叔小心提防。
但願他們相信我的話纔好。
上學是必須的,我不能把那些不屬於課本上的東西兒從大腦裡驅趕走;可無論我怎麼自我調節,都無濟於事,總的來說,這一上午的課程我算是白瞎了。
楊靈兒恢復如常,注意力非常集中,只是看我的眼神好像多了一點說不出來的東西。
塗春蘭的臉無緣無故腫大,話變得少了,也沒有那麼趾高氣揚的。
我們老師彪悍,來不來一粉刷子給你砸來,一天下來,我捱了好幾次;理由是,注意力不集中,回答問題更是離譜,答非所問、搞得滿教室鬨堂大笑不說,我還得被罰站操場。
我這是怎麼了?仰頭看看豔陽高照的老天,骨頭都快被烤焦了,渾身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