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傳統的風俗,家裡有至親去世,是大忌會,三年之中不能貼春聯,辦喜事。容易紅白喜事相沖,招惹來厄運,加上新郎官父母親思念兒子,在臨死時還念念不忘他的名字。
執念如此,在死後自然是要來找他的。
一碗驅邪水下肚,新娘子醒來,面色依舊慘白,口裡直喊婆婆饒命。
當下我讓新郎官跟新娘子立馬去了他的老家,夫妻倆脫去喜服,換上孝服,跪在老人靈柩前,唸叨金剛經超度老人三天三夜直到下葬爲止。之後,他們必須守孝三年,在這三年裡,不能有半點差池,否則夫妻二人性命不保。
原本我可以找黑白無常通融一下,讓二位老人放手,別爲他們的,可是想到這兒媳婦太不像話。特麼的公公婆婆養兒子容易嗎?怎麼到了她這裡,就成了她的私有財產,不讓人家看父母,還不答應人家接父母親來參加婚禮,她就活該被鬼纏。
這是一個教訓,咱作爲晚輩就應該盡到起碼的孝道。
小小的懲戒之後,老房東不得不對我刮目相看,在以往拖欠一個把月的房租,他就找上門來拿臉色給我看。現在拖欠兩個月的房租,他還得把笑臉堆起,對我那是客客氣氣的,李先生李先生的喊。
話說;有些人真是賤的沒話說!廢話少說,還是來探討一下週凌峰這懸而未決的案子。
經過房東千金的大婚,跟處理完這件事後,我發現魯小丫跟靈兒的關係好像進了一步。
至少我沒有看見她們明火執仗的吵架,當着我的面,她們倆都非常和諧,相處得非常融洽,要真是這樣我也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她們倆好了,我就可以安心去做其他事。
去到鋪面,矮冬瓜在整理文件。有一戴眼鏡的年輕人,說是年輕人也就比我小几歲吧!只是像我這樣的,常年四季在外奔波,讓人覺得滄桑顯老。
魯小丫喜歡成熟大叔型的,看準了我,所以纔會傻乎乎的犯花癡。
眼鏡男,帶了兩女生,說是自成的什麼靈異協會。想找點刺激的遊戲玩玩,來靈事事務所託我們幫忙找到一隻鬼。
我說現代的人就是無聊,人家怕見鬼,偏偏這丫的非要去見鬼是什麼樣子。對這些無聊人士,我不予理會,忙裡忙外,任憑他們在那跟矮冬瓜磨嘰。
我去跟周凌峰談事,回來眼鏡男跟他的朋友還沒有離開。一看見我,就笑嘻嘻的問道:“*,聽說你親自捉個鬼,可以帶我們去看看嗎?”
不用說,一定是矮冬瓜這孫子搞的鬼。狗改不了吃屎,他是好了傷疤忘了疼,許久沒有賣弄嘴皮子,剛纔一定趁我不在的時候,在別人面前吹。
我坐下,眼鏡男急忙殷勤的遞上一支菸,又樂巔巔地打了火,湊上來道:“*,我知道你有兩刷子,聽說去北邊有一棟鬧鬼的屋子,不知道*可不可以帶我們去看看?”
我撣了撣衣襟,坐下拿起煙慢吞吞的送到嘴邊,火苗閃動點燃了煙,擺弄半眯眼看向眼鏡男跟他的朋友。
眼鏡男清瘦得就像是黃瓜秧子,看他一眼,不經意間腦海裡就浮現出鞏漢林的樣子來。
其他兩位女生,在我看來就像是溫棚養育的花,有一位皮膚白皙,個子瘦小估計體重不超過36公斤,偏偏又穿了一套寬鬆的休閒裝,僞裝得很大氣,在我看來就是一屁都不是的學生妹。
另一個稍微好一點,白裡透紅的皮膚,長得秀秀氣氣的,戴一頂紅色的鴨舌帽遮住了大半個額頭,做出一副酷酷的表情,一看就知道電影看多了,自以爲很帥,實際上挺二筆的。
這三人應該還是高中生吧!雖說這是我猜測的,想我跟矮冬瓜這個年齡也是貪玩成性。只知道怎麼好玩,從來不顧及後果。我拒絕了他們,並且讓矮冬瓜給轟出去完事。
什麼靈異協會,這些毛孩子不珍惜學習機會來搞什麼搞!我掐掉半截菸頭,屁股還沒有挨着板凳。急匆匆的走進來一個人,此人長得實在是不怎麼樣。
尖嘴猴腮,賊頭賊腦的樣子,進來就東張西望,最後把眼睛定格在我臉上問道:“請問你是李沐風先生嗎?”
“請問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來人嘆口氣,把攥緊在手掌心的一個東西給我看。這是一個就像慈姑大小的羅盤,羅盤中有一根指針不停的擺動伸縮,它跟其他羅盤的功能是恰恰相反。
正常的羅盤它是幫人定位。至於定什麼位,那就得看持有人是幹什麼吃的,比如我爺爺的爺爺是幫人移墳,就得靠羅盤定位來測定方向。
又比如捉鬼,羅盤定位鬼魅的方向,就得靠它來追逐鬼魅。
現在這個羅盤卻不是救人,而是害人的。但凡人之將死,都有一口氣存在,因爲有未了之心願,纔會不捨離去。但是有了這個羅盤,只要稍稍觸碰一下,將死之人立馬斷氣離魂。
這個羅盤叫做催命羅盤。
有邪惡的人,用此來倒賣鬼魂,去跟地府鬼差換取陽壽,或者其他骯髒見不得人的交易。那伸縮的指針,正是指明將死之人的位置跟所在地。
我一把拿過羅盤在手,正預備用斬妖匕首毀滅。來人大叫道:“別,先聽我講完,再說。”我收回視線,定睛細看此人。此人額頭晦暗,眉毛稀疏,眼神無光,人中紋路不清,看來是短命之相。
“你最近做了什麼缺德事?”
來人哭喪着臉道:“唉,別提了,我遭人暗算了。”
我冷漠答覆道:“說來聽聽。”
來人叫做王奎,好吃懶做,喜好賭博。原本家道殷實的他,癡迷於賭博,把個好端端的家敗光了。老婆跑了,孩子苦了吧唧的跟奶奶沒有少吃苦頭。
王奎總是自己安慰自己,人一輩子不至於老是走黴運,總有一天會時來運轉把輸出去的錢全部贏回來。可是運氣好像總是跟他在玩捉迷藏,想方設法的躲着他,屢屢看見別人贏錢,他就眼饞得恨不得把錢奪過來。
長此下來,他不但沒有把輸掉的錢贏回來,還拉了不少賬。眼看借的水錢到期了,要債的說過逾期不還,就要卸掉他的一隻胳膊。嚇得東躲西藏的王奎,不敢回家,也不敢去母親那求助。
家裡的親戚他都一一光顧過,現在沒有誰願意借一分錢給他。王奎還是有些後悔,可是看見別人一邊走一邊數贏來的錢時,心頭就像貓爪子在撓,心癢癢的還想拼死去賭一把。
他抱着僥倖的心理,也許這一次去就贏一把,說不定因爲這一次的錯過,就失去了翻本的機會。如此一想,他又鼓起勇氣去找平日裡一起上賭場的好朋友阿金。
說到阿金,王奎就來氣。
第一次去賭場是阿金帶他去的,玩四人麻將,阿金夥同其他三人把他的錢全部倒騰進他們的腰包裡。
完事,阿金慫恿王奎說輸贏都是靠運氣,說不定下一次他一個人贏。真的輪到下一次一起玩時,王奎還真的贏了不少。
阿金又說了,這麼玩沒意思,不如賭大點。就去了一個專門搞賭博的地下室,剛剛走到門口,聽到那麻將嘩嘩響動的聲音,王奎就熱血沸騰,抱着贏定了的狠心大馬金刀的坐下。
結果玩了一下午,腰包裡的錢又變成別人的了。
就這樣,王奎輸了想撈一把,贏了想下次可以再多贏一點,就那麼一步步的走向賭博陷阱難以自拔。
王奎也不是傻子,他知道阿金不是好東西,一定是串通別人把他的錢贏走了。所以這次來找阿金,他有兩個打算,如果阿金拒絕出手相助,那麼他就別無選擇鋌而走險,逼迫對方就範。
王奎手揣在衣兜裡,手指觸摸到腰部一把用布包裹好的尖刀。只要阿金拒絕拿錢出來救急,他就來一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他玩完,讓阿金做陪葬。
阿金的家就在前面。阿金的老婆好像沒有在家,屋裡靜悄悄的。王奎知道阿金這廝是回家了的,一定是窩在家裡睡覺,到了晚上就去賭場贏錢。
想到阿金錢櫃裡的錢,都是自己的,王奎心裡就窩火,恨不得一刀刺死這丫的把所有的錢都裝進自己的衣兜。走到門口,王奎故意搞出一點動靜來,提醒對方自己來了。
一聲咳嗽之後,屋裡還是靜悄悄的。他暗自奇怪,信步走了進去。
走進去,他就看見阿金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電視裡的節目是一組泳裝秀。阿金好色,這是衆所周知的事,王奎打趣的訕笑道:“嗨,金哥的興致還不錯。”
咳嗽,加上喊聲,對方應該聽見的。可王奎看阿金還是沒有動一下,就鬱悶了,目測這廝不想幫助自己?他這樣一想,不由得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拔出刀比在阿金的頭部。
沒想到的是,就在他把刀比在阿金的頭部時,阿金頭一歪,身子軟綿綿的朝一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