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拔掉高靜嬸嬸門框上方的那把匕首,同一時間,也就是早餐那會。
靈兒跟媛媛還有小李陽,以及高靜,矮冬瓜都不習慣在臥室裡吃早餐。
即便老渣把早餐挨個的送到臥室門口,他們還是把送來的早餐端到飯廳去吃。
因爲小李陽罵人,靈兒帶着他離開。
我也藉口去安慰孩子離開。
整個飯廳就剩下媛媛,高靜,還有矮冬瓜,跟高靜嬸嬸,以及那位面無表情,一聲不吭低頭吃飯的阿姨。
高靜在跟嬸嬸說:“嬸嬸,我明天回家。”
嬸嬸聽見,頗爲驚訝道:“那麼快?”
高靜放下手裡的木筷,臉上掛起一抹淡笑道:“嗯。”
嬸嬸複雜的目光在矮冬瓜臉上做了短暫的停留,最後還是直視高靜道:“記得你小時候,我就跟你叔叔有抱回家養的心思,可你媽媽死活不答應,最後只好放棄。”
有高靜嬸嬸在桌子吃飯,媛媛是不擡頭的。她東張西望,想要看到小李陽跟我還有靈兒,不小心把筷子掉在地上。
高靜答應中,矮身下去拾起筷子,猛然看見阿姨的雙腿上,有一個孩子死死抱着她的腿。
驚駭中,她大氣不敢出,慢慢擡起身子來,媛媛忽然莫名其妙的大哭起來。
“這孩子,吃飯都不讓人省心。”說着,高靜嬸嬸狠狠的把筷子放下。話音未落,她感到咽喉有東西堵住,想咳嗽,就大力的咳。
咳咳~咳咳。整個飯廳都是高靜嬸嬸咳嗽的聲音。
她妹妹手使勁的揉腿部,抱怨道:“這鬼天氣,我的風溼病有開始疼了。”說話間,她試圖站起來,卻感覺提不起腿。
與此同時,高靜嬸嬸大力咳嗽,從口裡咳出一樣東西來。
那東西是一節軟骨。
早餐吃的都是荷葉粥,煎餅,沒有吃葷菜,即便是吃葷菜也不會有這種軟骨。
矮冬瓜跟所有人驚呆,目瞪口呆的看着嬸嬸又是一陣劇烈咳嗽,再次吐出一節軟骨。
那阿姨哎呦呦的驚叫,說雙腿麻木疼得厲害,老渣從廚房過來急忙把她扶走了。
高靜看嬸嬸貌似很難受的樣子,老是不斷咳嗽。幾步去端來一杯水,讓嬸嬸順一下喉嚨,同時驚恐萬狀的盯着地上那兩節軟骨不知所措。
媛媛還在哭,鼻涕眼淚搞一臉都是。
高靜是照顧嬸嬸去臥室。
矮冬瓜帶着媛媛也離開飯廳。
眨眼功夫,飯廳就空蕩蕩的沒有人了,之後老渣來收拾一番不提。
再說,高靜把嬸嬸送回臥室躺下,就去了小李陽呆的房間,把剛纔看見的情況告知靈兒。
我在高靜扶她嬸嬸進臥室的時候就撤出,去了巷道。
巷道還是那麼安靜,一個人走在裡面顯得特別空曠冷清。
從巷道口吹刮來的冷風,直鑽脖頸,貼緊後背心,手臂,脖子上沒來由的冒氣一層層的雞皮疙瘩。
當我來到鐵門前時,意外的看見門是開的。
這是我們來高靜家,第一次看見鐵門開了。
而且鐵門裡面有動靜。
動靜不是引靈搞出來的,而是人爲。
可能是他們太過專注,沒有注意到會有人這個時候來巷道。
所以當我很突然的出現在這些人面前時,看得出他們非常驚訝,顯出很慌亂的樣子,麻溜收拾擺放在他們面前的瓶瓶罐罐。
除了一些深褐色的瓶瓶罐罐,還有各種標籤。是藥用標籤,凡是市面上有的藥名,這裡都有。不用說,他們在製作假藥。
而在製作這些假藥的人中,就有那位曾經跟靈兒有一面之緣的藥店老闆。
藥店老闆原來跟高靜嬸嬸有勾結的。
同時,我還注意到,在車間的四面牆壁中,有一堵牆跟其他牆壁的顏色不一樣,而且從牆壁上滲透出一股股黑氣。由此我敢斷定,那堵牆裡面有貓膩。
我突兀的出現,本來就讓他們感到很難接受,如果繼續靠近那堵牆。我相信,今天無論如何是走不出這裡的,同時,我注意到,那位藥店的老闆在衝其他人使眼色,想要合圍過來對我下手。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急促,大口喘息,跟公鴨嗓的叫嚷:“不好了,不好了,東家出事了。”
老渣口裡的東家,就是高靜的嬸嬸。
這些傢伙們聽老渣怎麼一說,面面相覷,也顧不得對付我,一窩蜂的朝門口跑去。
老渣看看一片狼藉的場地,看看我,嘆口氣道:“得饒人處且饒人,什麼事都有一個度。”
“是嗎?”我冷笑一聲走過去,拿起藥瓶子掂在手裡把玩道:“如果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些假藥害死人,算不算所謂的度?殺人償命,害人不用償命的?”我咄咄逼人的話,就像一道利劍,逼得老渣後退一步。
後退一步也是瞬秒的驚顫,老謀深算的他,立馬站定,硬着脖子,鴨公嗓申辯道:“這些藥吃不死人,也不會有好大的害處。”說着,他掂起一瓶白色的藥片道:“這是用骨粉混入少量的麪粉,加入其它可以壓制臭味的原材料製造出的止痛片,怎麼可能害死人?”
其實,說白了。
老渣還不太想把事情搞大,才阻止剛纔那些人對我下手。他想跟我來一個和平解決的談判,不過我也不想在靈兒他們趕來之前跟他鬧翻。
“哦。”敷衍一下他,是想靠近那堵牆。
我答應着,隱隱感覺老渣對我的注意力不集中,感到質疑。就在這時,從門口再次傳來細微的腳步聲。我不用回頭看,單看老渣那狡詐,跟兇殘的眼神就知道來者不善。
我嗖地抽出匕首,沒有回頭。就那麼回身一刺——噗!一聲輕響,一個想偷襲我的傢伙倒地,捲縮身子,捂住被匕首刺中的位置,指着我說不出話來。
接着傳來靈兒跟矮冬瓜的喊聲:“沐風。”
“老大。”
看老渣滿頭大汗,急得上躥下跳的,卻連我汗毛都沒有碰到。又聽見我的人來了,更是急得火上房。
我沒有回頭,朗聲答覆道:“在,還沒死。”
高靜也來了,她三言兩語把嬸嬸出事的情況告訴我。
然後,從門口擁進之前幾分鐘跑出去的人。
一下子,敵對雙方勢均力敵。成爲自然的對立陣勢,小李陽,媛媛被靈兒保護着在覈心。
我冷眼掃視他們朗聲道:“誰還想走劉姝跟她妹妹的路,就來試試。”
高靜告訴我,她把嬸嬸送回臥室,之後傳來阿姨一聲高過一聲的慘叫。他們跑去看,嚇得不敢進屋。
劉姝的妹妹,也就是高靜的阿姨,雙腿血淋淋的,皮開肉綻。就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雙腿的骨頭裡鑽出來那樣,本來就乾瘦如柴的她,經這麼一折騰,面如死灰,有氣無力的嘶聲尖叫。
看阿姨這樣,高靜驀然想起嬸嬸。
她慌慌張張跑去嬸嬸的臥室,在門口大喊幾聲,沒有聽見嬸嬸的答覆,心裡一沉。急忙摁開燈看,慢半拍趕來的矮冬瓜跟靈兒,擠在門口看見高靜嬸嬸側睡的姿勢。
任憑高靜這麼喊,形同木頭,她就是沒有動一下。
高靜戰戰兢兢地問:“去看看嗎?”
矮冬瓜跟她站在一起,低聲道:“去看。”
靈兒一手牽一個,不得空,只能在門口看。
當高靜站在嬸嬸面對的位置時,看見嬸嬸渾身上下沒有肌肉,只剩下一副血紅色的骨架。就像被鬼剝皮那樣那麼觸目驚心,嚇得幾乎昏厥過去,尖叫一聲倒在矮冬瓜的懷裡。
高靜的尖叫聲,引來老渣。
老渣乍一看東家的死相,嚇得雙腿打顫,口裡不知道嘀咕着什麼,跌跌撞撞朝巷道跑去。
在車間裡的人,除了我沒有親眼目睹高靜嬸嬸的死相。其他人都在老渣的吆喝下去看了,至今還心有餘悸中。聽我這麼一說,誰敢不顧忌一下,冒死嘗試?
沒有人敢輕舉妄動,這對我很有利。如此,我讓矮冬瓜掄起在車間製造假藥架子下的一把鐵錘,給我砸那堵牆。
老渣聽說要砸牆,面色大變,急忙阻止道:“不能,你不能砸這堵牆,砸開要出大事的。”
“如果不砸開纔會出大事。”我一把推開他,親自操起大鐵錘朝那堵牆狠狠砸去。
砰~一下,砰二下,砰三下。牆體有磚塊脫落,揚起一股塵埃,接着我再狠砸一下,砰然一聲巨響,整堵牆向後傾倒。在牆體中,出現兩具,乃至更多的牆埋屍。
其中有一具,頭髮很長,遮蓋了面部那道猙獰的血口子。她就是清眉,靈兒看着她,眼淚水不自覺的流淌出來。接着,讓人難以置信的一幕出現,清眉跟幾具牆埋屍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動了。
見此情景,老渣等人想跑。還沒有來得及跑,清眉的長髮已經簌簌的捲到,一下子捲走他到牆體中,餘下的也嚇得慘叫連連,頓時現場一片混亂,除了我們這邊的平安無事,參與制造假藥跟殘害他們性命的人都無一倖免被捲進埋屍牆體中。
接着,傾倒的牆體詭異的自動修復。我看見清眉帶着埋葬在牆體中的工人,跟那位藥店夥計,畢恭畢敬的衝我們行禮,少頃消失在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