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矮冬瓜那麼難受的樣子,我也想去見識一下究竟是什麼東西如此惡臭;剛剛轉身,他一把拉住我道:“沐風,別說我沒有提醒你,只要去看了,註定你幾天幾夜沒胃口吃飯。”
看矮冬瓜眉頭打結,苦着臉,手胡亂抹嘔吐殘留在嘴角下的污漬;卻還伸出另一隻手來拉住我別去看,不看就不看;我收回邁出去的右腳,壞笑壞笑的看着他道:“不去看,你就告訴我是什麼東西好了。”
矮冬瓜張張嘴,還沒有說出來。從我們來的路上傳來車軲轆咯吱咯吱的聲音,這是農村專門用來運載重物的雞公車聲音,一定是遊志良回來了。
我跟矮冬瓜使眼色,不動聲色,一起走過去辨認遊志良是不是出現在學校裡的那位扛鋤頭老爺爺。
原本我對張阿姨的話不應該有過多的質疑,可在看見遊志良的女兒時,心裡還真的犯了嘀咕。
憑這兩個女兒來看,遊志良再怎麼晚婚,也不過只有40——50歲之間,而我看見的扛鋤頭老爺爺跟我爺爺年齡差不多,況且當時他還自稱是我爺爺的朋友。
猜想之際,遊志良一頭一臉米灰色的米糠出現在我跟矮冬瓜的視線裡。
雞公車上有兩口袋,一口袋是米,一口袋是糠。
遊志良不是我們要找的人。
張阿姨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
兩半大的孩子在大人們眼裡根本就不算一回事,遊志良眼皮也沒有擡一下從我們跟前推着雞公車到家門口。
聽得見他老婆特有的大嗓門在唧唧歪歪說話;好像有提到張阿姨,還有我跟矮冬瓜,我們倆已經推起自行車開溜了。
走在路上,我一直好奇兩件事。
一個是矮冬瓜看見了什麼,噁心得那樣。
還有一件事就是我自認爲那麼細緻的描述,張阿姨怎麼也會判斷錯誤?
“潘樹根,告訴我看見了遊志良傢什麼玩意,讓你特噁心?”
“沐風,你還真想知道?”
“嗯,說吧!”在我看來聽來的再怎麼噁心,也不會比看見那麼真實吧!
“他們家窮,但是卻在馬桶裡用糞飼養千軍萬馬。”
“哇靠,還是別說了。”
我眉頭一皺,加快蹬車速度,直奔張阿姨*店而去。
“還去找她?”矮冬瓜不明白,既然人家都不願意說真話,我們還去找她幹毛。
“去。看她有什麼話好說。”由於大力的蹬車,臉上,脖子上,還有背上,能感覺一顆顆汗珠子爭先恐後的冒一身。
去他孃的,在遊志良家裡白白浪費兩個小時。什麼都沒有做,眼看就要到中午了,肚子也咕咕的叫,蹬車的速度逐漸慢下來。
“沐風,你身上有錢嗎?”
“幹嘛?”
“餓了。”矮冬瓜咂咂嘴“我想吃四瓣糕。”
“行,咱來一個比賽,看誰先到*店。你先到我就買給你吃,我先到,你得給我洗一個月的髒衣服。”
矮冬瓜瞪大眼珠子“沐風,我蹬不動了。”
“瞧你那一身贅肉,簡直是全國人民的悲哀,告訴你潘樹根,你應該減肥了。”
“嗨嗨。”矮冬瓜只是一味地笑,之後想起又說道:“沐風,你喜歡吃肥肉還是瘦肉?”
“尼瑪,你嘴裡怎麼成天都是吃吃吃?小心得肥胖病。”蹬車比賽,他矮冬瓜根本就不是我對手,只稍稍一帶勁,就成功的把他甩在後面一大截。
這就是貪吃,長一身贅肉的下場。
*店遙遙在望,櫃檯木柵關閉的;遠遠的看,旁邊的小門黑乎乎的,那門上的是黑漆無論是遠近看見都是黑的,所以我料定張阿姨沒有回*店。
我下車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感覺到衣服溼漉漉的貼在身上,很是不爽;隨手拉了一下貼在皮膚上被汗水打溼的衣服道:“咱還是改道吧!”
矮冬瓜急蹬跟我並齊下車,頭上冒熱氣,紅撲撲的臉,嗨嗨一笑道:“你認輸了。”
對這丫的我真是無語了,都什麼時候還惦記吃!
“張阿姨沒有開*店我們去那找人?”瞪了他一眼,我沒好氣的冷哼一聲,看了看那幽深的毛竹林,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冷戰。想想上次帶靈兒去鄭老師那,也沒有現在這麼害怕進毛竹林的,想必是看見鄭老師恐怖的死相留下的陰影,對身邊一切事物都抱着狐疑害怕的因素吧!
我跟矮冬瓜再一次經歷了幽深毛竹林的詭異感,從毛竹林出去時才大大的鬆了口氣。在走出毛竹林,我才豁然頓悟爲什麼畏懼毛竹林,那是因爲學校沒有發生血案之前,這裡還是人進人出的,沒有現在這麼冷清。
出了毛竹林,走幾分鐘就看見學校。
寂靜中的學校,隱藏中一種不可預知的恐懼;草們還是那麼悠閒的隨風擺動,洞開的大門,就像一口深不見底的井,充滿誘惑,在吸引我的注意力。
要不是那道醒目的紅色警戒線,預示這裡曾經發生過血案,我也許真的想再進去看看;看看那個被掀開的木屋,再看看封印石磨盤。
我跟矮冬瓜默契的一言不發,默默無語中,在經過校門口對立平衡線方位時只是側目快速的瞥看了一眼延伸進入的位置——就那麼一眼,我看見了塗春蘭。
幾乎是同一時間,我跟矮冬瓜忘記了還在蹬車,“砰”我們倆雙雙從自行車上摔下,兩輛車跟兩個人同時跌倒“矮冬瓜,死胖子,你壓住我的腳了。”
“沐風,你的車卡住我的手臂。”我們倆罵罵咧咧,狼狽不堪許久都沒有從地上爬起來,糾纏不清好一會,才相互扶起對方,顧不得渾身疼痛,身上的多處擦傷,就置自行車不顧,齊噗噗的朝校門口跑去。
不用說,矮冬瓜也有看見塗春蘭,要不然他纔不會那麼積極不顧死活的往裡衝。
安靜、特麼的太安靜了,冥冥之中有一種令人後怕的設想;那就是塗春蘭會不會是變成鬼了怎麼會突兀出現在學校裡?這個假設,不是沒有道理。
在她不見那天起,我們可是裡裡外外的找了一個遍的,現在她突然出現,意味着什麼?
我們倆小心翼翼靠近塗春蘭去的那個方向——終於看見她了。
塗春蘭就在張老師出事的那間教室裡,她正倚靠在窗口,跟一個人說話。
而這個人就是張阿姨。
張阿姨認識塗春蘭?我們倆相互對視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塗春蘭跟張阿姨所站立的姿勢怪怪的,她們倆就像一對親暱的戀人,很曖昧的貼在一起——不對,我有看見張阿姨在掙扎,好像有血就像噴泉那樣從她脖子噴射出來潑灑在牆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