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夕擺了個舒適的姿勢,往桌前一靠,手裡捏了一塊桃花糕正要往嘴裡送,忽覺背後有人拍她,轉頭便見上官墨一張妖媚的臉貼的極近,那雙桃花眼笑的如春露花開,霍霍生輝。
說真的,如此妖媚的男子,着實讓人的心臟有點受不了,慕夕按着亂跳了一瞬的眼皮,木聲聲的問:“這位公子有何貴幹?”
上官墨已然落座,無需人招呼,毫不客氣的捻了塊兒桂花糕送入口中,含糊道:“姑娘一看就是個有情趣的妙人兒,如此場合還不忘攜帶糕點,本公子欣賞你!”
你是想吃糕吧,你想吃就直說嘛,你這麼拐彎抹角的我真不想鄙視你。慕夕心裡嘀咕了半晌,臉上掛了串笑,“小女子十分榮幸得公子讚賞。”
“我上官墨,你呢?”一會兒功夫,他已吃下三塊糕點。慕夕覺得有點兒肉疼,望着桌上所剩無幾的糕點,琢磨着這盛會纔剛開始,上官墨如此能吃不是個辦法啊。又嘆早知道出來的時候多帶兩包了,唉。
看着上官墨心狼吞虎嚥,一副做完沒吃飯的樣子,慕夕心裡咬牙切齒了半晌,終是臉上掛着笑,不過是皮笑肉不笑,默默道:“承影。”
“承影姑娘?”上官墨讚許道:“好名字,好名字!”趁這檔口,又一塊兒糕下肚。
慕夕翻了個白眼,若不是還僅存了些許理智,不然早就一腳將這吃貨踢飛。
也罷,眼不見爲淨。
她轉過頭張望着中間場地上,鬼面和那丐幫的幫主打的熱火朝天。很明顯,鬼面一直佔上風。可那丐幫的幫主卻是個死纏不休的性子,儘管已被打得鼻青臉腫,還依舊興致盎然的不罷手。
精神可嘉。慕夕給他豎了個大拇指。這真是用生命在奪令牌啊!
上官墨終於吃夠了糕點,此時悠悠然捧起一杯茶,啜了一口。淡淡道:“差不多了。”
慕夕正想問,什麼差不多了,就見那丐幫的幫主忽地收起他那根破棍子,雙手一拱,道了句不知什麼,就飛身離開,不再與鬼面糾纏。
這就認輸了麼?慕夕有些詫異,還以爲他會打到斷氣那一刻才停手呢。
周圍有些唏噓聲,觀戰的人們臉上劃過懨懨的神色,說真的,這場比試,真沒啥看頭。
鬼面幾乎都不帶喘氣的,狀態俱佳。一點兒都不像是剛經歷了一場打鬥。
慕夕舉着杯子衝鬼面盈盈一笑,仰頭喝下,算是恭賀他旗開得勝。姿勢卻瀟灑**。
鬼面淡笑着掃了她一眼,那張猙獰的臉傲氣十足。
這一舉動剛巧落入在一旁默默無聞的青木赫眼中,他擡了擡眉,神色有些微的遲疑。其實剛開始他就覺得這女子一顰一笑,舉手投足甚爲熟悉,可看着臉,卻又陌生。
丐幫輸掉後,場上氣氛有些躁動,慕夕正與上官墨猜測下一個會是誰上去挑戰,就見一身白衣白褲的仙靈教教主騰空而至。
上官墨戳了戳慕夕肩頭,道:“有好戲看了。”
慕夕正納悶,又聽上官墨道:“嘖嘖嘖,與老**打架,你猜誰會贏?”
老**?慕夕眨着眼睛瞄了瞄那仙靈教的教主,模樣約莫着有三十好幾了,一頭銀髮挽成蛇鬢,臉上的妝容十分的妖冶,看起來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上官墨不知從哪裡摸出一套五子棋,往桌上一鋪,道:“他們怎麼也得打個一炷香時間,你會下五子棋麼?來兩盤?”
“你是來下棋的還是來奪令牌的?”慕夕奇怪的瞪了他一眼,她可沒心思下棋,她還想看看這仙靈教的魔女能耐如何。
上官墨若有所思道:“搶牌子跟下棋又不衝突。”見她注意力都在打鬥場上,逐又思考了半晌,道:“那魔女打不贏鬼面的,她就是想趁此機會接近接近自己的老**,她對那令牌沒興趣。”
“她對鬼面有興趣?”慕夕好笑道:“她不奪令牌,上臺打什麼?這豈不是消耗鬼面的體力麼?”
上官墨搖搖頭道:“女人的思想還是別猜的好。”
慕夕捻起一枚白子,先落定,莞爾一笑:“到你了。”
場中打鬥還算激烈,慕夕觀望着,只覺得大家好似都在看熱鬧,是不是還起起鬨。不是說奪令牌這等搶奪的事兒一般都會比較激烈麼?怎麼看着不似那麼回事兒?
那魔女手執着長鞭與鬼面的大刀糾纏在一處,臉上掛着幽然的笑,她看似下手凌厲,可又處處慢半拍,好似生怕傷着鬼面,偶爾鞭子揮出去時,臉上順帶着劃過一絲擔心。
她這真的是在打架麼?
慕夕有些懷疑的盯了她半瞬,本就武功不高,還縮手縮腳的像是在撓癢癢。鬼面大叔也不知在幹嗎,竟然讓她纏了這麼久?
風雪中一黑一白兩個身影時快時慢,從東邊打到西邊,再從西邊移回東邊。慕夕都快要沒耐心了,才見他倆腳下的速度突然變得極快,慕夕覺得眼睛一花,就見一道白影被打飛了出去,算了算時間,剛好一炷香。逐回望上官墨,默默地給他豎了個大拇指。算得真準。
白靈教敗北,大家早有預料。那魔女狼狽不堪的從地上爬起來,甩了甩衣裙,紅光滿面。她一點兒也沒有因爲被鬼面這麼毫不憐香惜玉的打飛出去丟臉,甚至還衝鬼面盈盈一笑,竟有一股百媚生的姿態。
墜入情網的女人果然,很可怕。
慕夕捂了捂眼睛,忍不住想提醒她:“喂,姑娘,你的髮型歪了。”
上官墨捧了一杯茶送到嘴邊,啜了一口,喃喃道:“奇門教的教主怎麼沒來?”
慕夕一個機靈,端了端身子,往上官墨處瞟了一眼,見他神色遊蕩在外,順着他目光停落處。慕夕一驚,壞了。
冷靜與其他三位副教主商量了半晌,看着便是要往場中去。
慕夕忽的一聲飄然落座於他身側,不動聲色的將他按回了座位,笑呵呵道:“這位公子生的好帥氣,小女子前來討杯酒喝。”見冷靜一張臉扭作一團,不大耐煩的瞪了她一眼,正欲發作,慕夕忙拽出外衣裡層的一枚黑色玉牌在他面前一晃,壓低聲音道:“沒我命令,不得擅自上臺比武。”
冷靜一怔,臉色看起來像是吞了一隻蒼蠅般糾結。他掃了眼前陌生女子兩眼,神色換了又換,好不容易換回一副正常顏色,就聽慕夕嬌俏一笑,手指輕拍了拍他的臉:“小女子名叫承影,謝謝公子賞酒了”
冷靜的表情又像是吞了一隻蒼蠅,扯着嘴角呵呵呵乾笑了幾聲後,拿捏了半晌,竟帶了些恭敬的回話道:“承影姑娘想喝酒,冷靜這裡還有兩壇未開封的,差人給姑娘送去可好?”
慕夕滿意的點點頭,大手一揮,往回踱:“都給本姑娘送過來罷。”
溫柔、體貼、細心仨人不解的看着冷靜,不會吧,丫的見了美女就找不着北了?仨人正欲對冷靜好一番鄙視,就見冷靜衝他們使眼色,他們不大明白,互相對望了一遍,搖搖頭。冷靜繼續使眼色,他們仨皆又搖了搖頭,冷靜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幽幽的湊前去,用小尾指默默的指了指慕夕的方向,小聲嘀咕了幾句,仨人齊齊吸氣,終於明瞭,臉上神色也如同冷靜先前般,甚爲精彩。
奇門教教主未來,而他們四大副教似乎並不打算上場挑戰。這反常的姿態着實令其他各派不理解。
照理來說,奇門派和月宮往年便爲了此令牌爭得頭破血流,後來被鬼面一舉奪得。他倆派爲此沒有少在背後尋過鬼面的麻煩。
可奇門教無端端的棄權了,那豈不是隻剩月宮的勢力最強?不出乎意料的話,月宮能奪下這塊牌子的機率又大了些。
果然如上官墨推測,繼靈藥山莊那羣文弱書生敗下陣來後,月宮終是忍不住了,劉陵川白衣如雪,俊朗無雙的踏雪而至,慕夕擡眉道:“這才叫有好戲看了!”
上官墨不解的瞟了她一眼,神色變得凝重了些,仔細的看着場中二人刀光劍影。
劉陵川的劍法似乎又精進了不少。
鬼面神色變得謹慎了些。可手中大刀依舊如雷霆橫掃,坐在場外,慕夕都能感覺到耳邊霍霍生風,劍氣刀鋒互相碰撞之際,貌似還擦出了些許火星子。
鬼面的速度極快,可劉陵川的速度也不慢。
他們貌似彼此熟知彼此的套路,打了快一炷香,還未比出個勝負來。
慕夕不由的捏了把汗,目不轉睛的盯着倆人。
忽然鬼面踉蹌一退,手中的刀也跟着晃了晃,劉陵川劍鋒不減,險擦過鬼面的衣角,削下一條黑布,慕夕驚呼一聲,上官墨也是甚爲詫異。
鬼面似乎臉色不大對,慕夕明察秋毫,正疑慮間,忽見一顆白色珍珠般大小的東西速度極快的擊向鬼面後頸,與此同時,鬼面又是一踉蹌,手中刀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有人使暗器!
慕夕驚怒,順着白色物體移出的方向,眼神一掃,見着一名花毒山的灰衣人陰冷的笑着,上官墨似乎也覺察到這一點,順着慕夕的目光,瞥見那人手中似乎還捏了一粒白色藥丸大小的東西,正欲彈出。
“此人花無聲,善用暗器下毒,陰險狡詐出名。”上官墨在一旁小聲提點道。
慕夕震怒,最討厭人用如此下三濫的手法,暗中傷人不爲君子也。
在白色藥丸被彈出的一瞬間,慕夕忽的拔出腰間一隻竹笛,騰身而起的瞬間,竹笛削尖的那一頭直點白色藥丸,將它瞬間反彈至那灰衣人身上。
那人始料未及,嚇得嚯一聲從木凳彈起,還是被藥丸打了個正着,頓時臉色蒼白了幾分,怒瞪慕夕的空當,忙從身上翻出一隻小藥瓶,倒出一顆藥丸子就往嘴裡塞。
慕夕的動作太快,饒是坐的近的上官墨也未看清她是如何動作,就聽見對面那男人惡狠狠道:“哪兒來的臭丫頭,活的不耐煩了!“
慕夕輕蔑一笑,聲音清亮:“不知這位大叔何故暗中下毒?”說着,指了指場中央,此時鬼面已是腳步輕浮,堪堪能勉強頂住劉陵川的劍鋒,臉上餘怒未消,卻又忽的粲然一笑:“哦,我知道了。怕是你覺得自己武功低劣,定是打不贏鬼面,實才暗中下毒,好趁火打劫罷。”
她的話音不高不低的蕩在場中,所有人都聽了個明白。大家前來奪令牌靠的是真本事,這種暗中下毒不入流的手段還真的只有花毒山的人使得出,頓時周遭傳來不屑的議論聲。
花無聲臉色白了白,當衆被揭穿,着實令他顏面盡失,可是他似乎並不在乎自己的面子,臉上掛起一串陰狠的笑,聲音奸細:“哼,那又怎麼着,令牌今日我勢在必得。”
話音未落,人已飛身撲向鬼面。
他確實夠無賴,鬼面正與劉陵川打的不可開交,此時又中了他那不知什麼勞什子的毒,哪裡有功夫應付他。他這一掌過去,鬼面不死即傷。
慕夕眉頭深蹙,冷冷道:“趁人之危。”。
話畢,人已握着竹笛疾步跟上,她繼承了鬼面的獨家輕功,速度比鬼面還勝一籌,那花無聲更是不及她的萬分之一。見她唰的一聲便攔在自己面前,花無聲被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