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剛纔明明是有人絆了子安一下,子安纔會在慌亂之中跌在了船模上!”這些日子以來,唐子安看到姐姐的轉變,遇到什麼事情都不能再忍氣吞聲,任人欺侮。
剛纔他感覺有人伸出腳絆了他一下,他的身子纔會失去平衡。
唐府的人,一向都希望他和姐姐出什麼事情,好除之而後快。
想至這裡,唐子安咬了咬脣,雙手握成了拳頭。
唐耀怒氣沖天,伸手就要掌摑唐子安,手還未落卻被唐子煙伸手擋下。
逃過一掌的唐子安嚇得躲到了唐子煙的背後,含淚道,“爹,子安真的不是有意的,確實是有人絆了我一跤!”
“爹,子安說了,是有人絆他,那就一定是有人絆了他,爹爹應該好好查查這個絆子安一腳的人到底是何目的!”唐子煙的語調出奇的冷靜,這種奇特的鎮定讓所有的人都頓時一驚,像是醍醐灌頂之語。
聽了這話,唐耀舉着的手漸漸地放下來。
二夫人和唐子琴看到那一巴掌並沒有落下打到唐子安的臉上,一時有些忿忿,表情都有些扭曲了。
“這和熙園本是驛館,平日裡雖然來往的人不多,但是來往巡邏的護衛還是不少的。這裡一沒有樹林,二沒有草坪,爹爹也該想想蛇爲何能從天而降,突然出現在人羣之中!”唐子煙句句犀利,直擊要害,說完之後,她平舉目光緩緩掃視了在場的一行人。
唐文遠和唐俊依然神***,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待目光落至二夫人和唐子琴身上時,一時停住了。
“看我們做什麼?你難道不知道孃親最怕的就是蛇嗎?難道你懷疑我們?”唐子琴被唐子煙的目光盯着發虛,一時氣惱,忍不住詰問。
唐子煙發出一聲冷笑,“妹妹真是心急,姐姐還沒說什麼呢,怎麼就說姐姐懷疑你們了?”
這麼一問,唐子琴臉色一變,本想要再反駁幾句,被二夫人一把拉住了,淡淡回看着唐子煙道,“既然子煙說此事有些蹊蹺,那不妨好好查查,免得冤枉了好人放過壞人。只是,這裡可是和熙園,如果子煙你敢混淆是非,包庇子安,你可要知道後果嚴重。”
“子煙當然知道後果,不勞二孃操心!”唐子煙的目光一凜,看着二夫人的臉久久不肯移開,今天就會讓你知道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
“俗話道,家醜不可外揚,唐府的這些瑣事,最好還是回到唐府再查,省的在這裡丟人現眼!”唐文遠說話十分刻薄,他有意要讓唐耀難堪。
府中只有一位少爺,兩位小姐也管教不了,怎麼管教這諾大的家業。
唐文遠幸災樂禍地瞧着唐耀青冷的臉色,到要看看唐耀怎麼處理自己的嫡子。
“不,就在和熙園裡查,線索證據可是全在這裡,若是回了府,恐怕有些人會去消滅證據!”唐子煙說罷,擡眸徵求唐耀的意思。
和熙園裡人來人往,只是因爲唐府船模毀了,一時沒有人過來,所以這裡還是冷冷清清一片。
“既然子煙說事情可疑,那就查查,只是不要把事情鬧的太大,如果驚動了皇上,事情可大可小,你要知道惹怒皇上,我們唐家擔不起!”唐耀囑咐完,才向着唐子煙點點頭。
唐子菸嘴角微微一勾,想着既然你們急着卻見閻王,我也攔不了太久。
她彎腰從地上隨意捉了一隻黑色的大螞蟻,看到衆人迷惑不解的目光,唐子煙才道,“這隻螞蟻就可以識得到底是誰絆了子安一跤!”
“螞蟻?開玩笑,你以爲螞蟻是神探,可以嗅出兇手的味道?唐子煙,你不會是練習占卜術練瘋了吧!與其你用什麼螞蟻查,還不如現在施個卦簡單一點!”唐永嘲諷唐子煙,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譏諷的笑意。
二夫人和唐子琴更是暗自得意,唐子煙先前施卦改了宋清遠的生辰,如今元氣耗盡,已經不能再施展占卜術,若是強用,恐怕連小命都要丟了。
兩人交換一個得意神色,覺得今天簡直是有如天助。
唐耀也有些不耐煩,“子煙,如果沒有把握,還是回府再查吧!”
唐子煙並不理會那些嘲笑,只是捏着螞蟻走至唐子安,俯身將螞蟻放到唐子安的小腿處,那隻螞蟻剛剛落到唐子安的褲子上,立刻如臨大敵,倉皇逃竄,像是被人掐了頭一般沒有方向感,而且那隻螞蟻看起來十分痛苦,像是中了毒一般。
衆人看到此,都有些詫異,難不成唐子安身上有什麼劇毒?
這時,唐子煙又將螞蟻捏到了唐子安衣袖上,那隻螞蟻像是進了天堂一般,呆在原地整理了一下觸鬚,纔不慌不忙地四處尋起路來。
“這是什麼道理?難不成,子安的腿上有什麼螞蟻聞了就害怕的毒藥?”唐文遠有些好奇,沒想到這丫頭還真有兩下子,之前之後的螞蟻狀態確實叫人匪夷所思!
唐子煙並沒有立刻放了那隻螞蟻,只是繼續捏在手心裡,她用目光緩緩環視衆人,“現在,我要將這隻螞蟻放在大家身上一一試過,如果這隻螞蟻死在誰的身上,說明今天破壞船模,居心叵測的就是此人。”
先前還冷冷清清的場地,因爲唐子煙用螞蟻查案的消息散開,人們都紛紛圍了過來。
宿墨與四公主站在人羣裡,目光投向這邊,宿墨本以爲自己不會再牽掛她,可是聽到子安出事的時候,還是有些擔憂唐子煙的處境。
皇上和幾位皇子也頗感興趣的圍了過來,聽身邊的內監說了幾句,得知了事情的大概原由,再看看唐家人一個個面色各異,眸色裡摻雜着幾分不明的思慮。
身穿着藍色長裙的唐子煙鎮定自如的捏着螞蟻,緩緩踱步道唐文遠的身邊道,“二叔,多有得罪!”
“你要幹什麼?你在懷疑我?告訴你唐子煙,你今天休想把一隻破螞蟻放到我的身上,若是由得你胡來,以後我這唐二爺的臉還往哪裡擱?”唐文遠厭惡地看了一眼唐子煙,身子後退一步,對唐子煙此舉十分的抗拒。
“那是,什麼時候開始,唐府就變得這麼烏煙瘴氣,一個小丫頭說什麼就做什麼,難不成,她要別人的腦袋,還真給她擰了去?”劉霞英逼視了一眼唐子煙,與唐文遠夫唱婦隨,言談一致。
唐子煙冷笑一聲道,“今天皇上也在此,子煙不妨就讓皇子替子煙作主,讓子煙繼續查出真相,還弟弟一個公道!”
“朕雖然不願意管你們的家事,但既然這件事情是在和熙園發生的,那就必須查清楚,誰若是再敢有半句異議,今天就不準離開和熙園!”九五至尊,金口玉言一出,所有的人立刻都變得安靜下來,靜等唐子煙螞蟻查案。
唐文遠冷笑一聲,不屑地看了一眼唐子煙,才伸出衣袖,任唐子煙把螞蟻放在身上。
片刻之後,那螞蟻毫無異樣,只是匆匆尋路。
“可笑,實在是可笑至極!”排除了唐文遠後,他立刻又奚落起唐子煙的荒唐,一臉蔑視,覺得唐子煙的智商定是有些問題。
唐子煙將無關的人一一試過,不過是想讓唐耀明白,這個法子確實靈驗,而非她杜撰。
行至二夫人身邊時,唐子煙眸光裡掠過一絲同情,顯然,二夫人查覺到了她目光的變化,微微一怔。
“二孃,如果你現在說出來,還可以求得爹爹的原諒……”唐子煙俯身近前,耳語幾聲,看到二夫人神色駭然,唐子菸嘴角依舊掛着淺淡的笑意。
二夫人不僅沒有認錯,反道是厲聲說道,“唐子煙,上天有眼,絕對不會憑白冤枉好人,你以爲你的陷害總能得逞嗎?”二夫人也回以一個冷笑,然後十分果斷地伸出了胳膊,她還不信,這一隻小小的螞蟻真能查出什麼真相。
唐子煙捏着螞蟻的手停在半空,許多的人幾乎都摒住了呼吸。
雖然沒有聽到唐子煙對二夫人說了什麼,但每個人都覺得,這件事情一定和二夫人有關。
宿墨的眉毛微皺,實在不解,唐子煙到底想玩什麼遊戲。
之前,她雖然每一次都能化險爲夷,但也不能否定,如果他不出現,那她的情形會非常糟糕。
如果這一次,她有什麼危險,他還能以皇子的身份再去救她嗎?
唐子琴的心都揪緊了,不由擔憂地看着孃親,如果這隻螞蟻真能查出真相,那該怎麼辦?
這時,唐子煙將螞蟻放到了二夫人的錦羅衣袖上,衆人的目光緊鎖那隻螞蟻。
只見剛剛落到二夫人衣袖上的螞蟻還不等反應過來,身子立刻蜷縮成球狀,痛苦萬狀的抽搐,眨眼的功夫,那隻螞蟻就死了。
衆人驚呼,“啊!”
唐耀的身子微微一晃,驚駭地問道,“子煙,這是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
二夫人看到螞蟻死了,伸手就拂掉了螞蟻,厲聲斥責道,“你想庇護子安,二孃可以理解你的苦衷,但若是想裝神弄鬼陷害我,我絕對不會姑息!”
唐子煙瞧了瞧一旁有些緊張的唐子琴,緩步離開了二夫人,頓了半晌,足讓所有的人都焦急不堪的時候,才緩聲道,“和熙園是皇家驛館,用來接待別國的皇子大臣,這裡的一草一木自然有人精心打理。蛇喜陰冷僻靜,不喜嘈雜,所以剛纔那條蛇是有人故意帶進園內的。只是蛇會咬人,想要帶蛇的人自然少不了防範措施。”
說至這裡的時候,二夫人的臉色已無血色。
唐耀見唐子煙停頓,問道,“那螞蟻又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