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4年12月19日,國強剛剛在六國飯店宴請了李景林。現在奉系軍閥勢力達到頂峰,張作霖又這麼有錢,用閻錫山的話說“李鬍子是兩個大洋當成一個花,吳大帥是一個大洋當成一個花,我是一個大洋當成兩個花”,所以國強想着怎麼也要賣些東西給富甲天下的張大帥。偏巧奉系大將李景林駐節天津,他是個極好武術的人,本身就是武當劍法傳人,來到天津之後更是拜師訪友。國強也就通過武術會宴請李景林。李景林欣然赴約但是酒過三巡李景林卻對國強說“國老弟,一看你就是豪爽人,咱們倆很投緣。不過現在卻有一件讓哥哥很爲難的事情與兄弟你有關。”
國強嘿嘿一笑“是不是日本人在天津混不下去了,對張大帥說了什麼?”
李景林說“你真是聰明人。張大帥要我在天津打擊幫會,維護治安。如果我沒有什麼行動大帥那裡我不好交差啊。”
國強說“大哥放心,咱在江湖上混講的就是義氣,怎麼能讓哥哥爲難呢?不過這事貿然動手很容易在地面上造成混亂不是?所以還需要幾天時間仔細甄別呀。”
李景林說“好,老弟果然是明事理的人。不瞞你,我手裡有日本人的一個清單,到時候我會按上面的地址抓人。”
國強說“沒問題,只管抓就是。誰要是出什麼幺蛾子讓大哥交不了差就是和我過不去。”
李景林很高興“好,兄弟仗義。咱們喝一杯。”幹了一杯李景林說道“大哥給你提個醒兒,你可要小心日本人。我聽說這次阪西公館的一個叫土肥原賢二的小子對你盯得很緊。”
土肥原賢二這個名字讓國強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但是轉瞬即逝。然後國強打着哈哈“小日本殺了我們的人,不有點兒表示這臉沒處擱不是?現在日本人勢力大,咱也不能眼看着手下弟兄們吃虧,咱暫時不和日本人明着幹就是。咱悶聲發大財,只要不讓日本人抓住把柄日本人又能怎麼樣?”
李景林說“那就好,那就好。”
這件大事說完賓主盡歡。李景林答應購買機器廠生產的四輪平板拖車作輜重車,佔領了天津這麼快寶地之後他手裡有錢了就要擴軍,電話、電報機都是需要的,武器彈藥更是多多益善。國強就又爲宏基機器廠和大沽造船廠做成了一筆大買賣。在回家的路上國強還在想:李景林這麼大方還有什麼東西能讓奉軍買下呢?
他正考慮着車子駛進院子,張春雨已經在門口等候了。國強一看就知道他有事,快步走過去。張春雨低聲說道“先生,日本人開始傾銷了。煙土、紅丸全都降價,價錢壓得很低,連本兒都賺不回來。而且可以賒銷,條件非常優惠。”
國強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這早已經在國強的意料之中,日本人是絕不會放棄中國毒化中國的國策和傾銷毒品的利潤的,現在靠日本支持才奪取京津的奉系控制了天津日本人肯定會有所動作。
他迅速上樓進了書房,張春雨也跟了進來。國強說“早就算定有這麼一出,沒想到鬼子拿捏的這麼準,奉系剛佔了京津他們就動手了,這是怕我們來硬的啊。立刻發電報給杜老闆按照議定的計劃行動,讓我們控制的進貨商把日本人的毒品儘量全吃下,儘量多的賒帳。煙土、紅丸全部放到塘沽的倉庫等杜老闆聯繫的船一到立馬裝船運到南洋,無法運走的讓東北的商人走私到東北去。海因裡希那邊進行的怎麼樣了?”
張春雨說“海因裡希說他的老夥計與美國、巴西、阿根廷黑幫的談判已經基本成功,不過美國的鬼子貪得無厭還想把分成再提高一成。”
國強在心裡粗略算了算後說“好,答應他們,有日本鬼子的低價毒品,我們就有得賺。把中高檔嗎啡和海洛因全都運美國和歐洲,不過一定要讓洋人自己找船。”
張春雨有些不解“可是先生,我們不是在這邊已經聯繫了幾個洋鬼子了嗎?那個美國人華萊士拍着胸脯說海洛因有多少要多少,而且價錢很合理,爲什麼還要到美國再去找人呢?”
國強搖搖頭“春雨,我們的目的不是爲了販毒,而是儘量限制日本人毒化中國。所以這一次我要讓日本的毒品在儘可能短的時間內出現在全世界,把日本徹底搞臭,讓他們心驚膽戰以後再販毒不敢這麼明目張膽。”
張春雨由衷的讚歎“先生真是神機妙算啊。杜老闆都說先生這手太極使得太漂亮了。”
國強懶散的靠在真皮椅背上說“這不是太極,這一個是渠道爲王,一個是要把眼光放寬。我們掌握着銷售渠道就可以把涌來的洪水散佈到我們想讓它去得地方,關鍵是我們聯合了杜老闆控制了國內絕大部分毒品銷售渠道。我們控制的地區無法消化掉日本人的傾銷就要把它轉移到地區之外,用日本人的貨衝擊他們自己的市場不是很好嘛。南洋是歐洲人的殖民地,他們不會容忍日本人大規模販毒的,英國法國美國人更不會,到日本毒品充斥其市場的時候你看會有什麼後果?”
張春雨說了聲“我這就去辦。”他轉身就要走,國強叫住他。“今天和李景林喝酒他提到咱們讓一個叫土肥原賢二的日本鬼子給盯上了。這個土肥原是個大特務,被他盯上只怕就沒有消停時候了。所以我們的金蟬脫殼計劃要準備實施了。這幾天你就轉入地下,按照計劃行動。我這兩天內會讓老江決定是否實行我們的計劃。另外張作霖讓李景林在天津鎮壓幫會,你讓人通知一下原來那些堂口全部轉移,留下幾個人讓他們抓好做做樣子。李景林動手之後讓工人們停止對日本人的不合作行動。”
12月20日晚上一批剛剛從日本人倉庫提出的嗎啡便裝上英國貨船幸運女神號。12月23日又一批幾十公斤嗎啡和海洛因從塘沽裝上了藍色海妖號美國貨輪。美國現在不是在禁酒嗎,同時裝船的還有三千瓶張裕葡萄酒和白蘭地。此後三天兩頭有美國、英國、法國輪船在塘沽和上海停靠的時候都會帶走一批毒品。
以前也經常有歐美各國水手從這些地方購買毒品走私回國,但是一直沒有形成氣候。主要是因爲當時日本人掌握着批發,他們是不敢得罪歐美政府的,所以絕不會爲了一點兒蠅頭小利給自己製造麻煩。可實際上在中國的很多外國人是希望通過從中國向本國走私毒品獲利的,因爲英國、日本販毒的目標主要集中在中國,在英國、日本和其他國家獲得毒品反而是比較難的。國強敏銳的發現了這種需求,便由海因裡希動用他以前的諜報網在美洲聯繫一些有這種需求的人爲得就是應付日本人的低價傾銷。英國法國方面則由與杜月笙有生意關係的法國黑幫牽線搭橋。
至於南洋方面就方便多了,一直以來日本人就利用當地的華人幫派販賣毒品,不過毒品從來不打日本的旗號。日本人既賺了錢還把販毒的惡名都加在當地華人頭上。杜老闆神通廣大,打通與南洋華人幫派的關係是小菜一碟,那邊的幫派首領對這事滿口答應。反正不管買誰的貨只要賺錢就行唄,杜老闆介紹的日本人(當然是如真包換的日本人了)給的價格更低,這買賣合適啊。
而這時在日本租界一個酒館裡面專門到天津坐鎮負責此次傾銷事宜的黑龍會副會長宮下櫻草與三井商社天津負責人三井千秋幹了一杯清酒哈哈大笑起來。宮下一邊把手伸進給他倒酒的藝妓懷裡揉搓着一邊說“三井君,兩天我們就賣出了將近一半的存貨了,你快催滿洲趕快發貨吧。一定要保證貨物源源不斷啊。奉軍前天襲擊了天津支那黑幫的聚集地抓了很多人,支那人已經復工不再敢和大日本作對了。很快中國人就會都來買我們的紅丸。讓這些東亞病夫趕快死掉吧。哈哈。”
三井千秋也笑道“請放心,爲了一次打敗支那人我們囤積的貨足夠多。只是沒有想到支那人得到消息這麼快,購買這麼踊躍。我已經安排更多的貨物起運了。有整個大日本帝國的財力做後盾,沒有什麼事情是辦不成的,估計不出一月,那個國強就該向我們俯首稱臣了。”然後兩人又幹了一杯。
12月25日在天津宏基機器廠的經理室裡國強和江天闊碰
了頭。江天闊問“真的不能在天津堅持下去了?”
國強說“最近日本特務活動明顯比以前猖獗了許多,李景林還說土肥原賢二盯上我了。現在我的目標太顯著,已經快什麼也幹不了了。”
江天闊一愣“土肥原賢二盯上你了?這是你的榮耀啊。不過你也不用走嘛,只要你吸引日本人的注意力讓你建立的組織發揮作用就可以了,現在已經不用你親自上陣了嘛。”
國強說“我對天津形勢的判斷已經寫在報告裡了。日本的國策就是消滅中國的民族工業,毒化中國。現在日本人控制的奉系掌權,日本人必然會利用這個有利時機採取行動。奉軍剛一控制天津日本人就大規模傾銷毒品,這就說明他們都已經準備好了。咱們的各種工廠都將是日本的眼中釘,如果不出意外下一步都將受到日本人的打擊。現在我們還需要天津這個據點來吸引德國技術人員,決不能放棄。要讓日本人不敢對這些工廠下黑手就要搞一件大事讓日本受到英美法的鉗制。而且李景林提到土肥原賢二讓我想起來這計劃裡應該加上一條,趁這個機會作掉一批日本間諜。”
江天闊說“那你打定主意去美國了?”
國強笑道“畢竟美國現在是世界工業產值第一的國家,在那裡能找到很多機會。再說海德里希的很多老部下都還在美洲,這些關係如果不利用豈不是太可惜了?”
江天闊說:“好吧,既然你都想好了,我同意。劉宗漢那邊電報說他不反對。”
國強說“那麼我手上的秘密行動組織暫時交給張春雨代管可以,但是張春雨畢竟還是這個時代的人,還缺乏足夠長遠的眼光,我擔心他手段也不夠狠辣,所以還是應該有個人接過去並且把咱們的地下組織統和起來。”
江天闊問“你看誰合適?”
國強想了想“我也頭疼啊。鐵鬆要是多些花花腸子還能勝任,可惜這小子太直了。李長林組織能力差些,也不適合。程飛和王天鵬玩兒陰的還是不行,也不很合適。”
江天闊說“我覺得董志勇應該還行。而且劉宗漢這兩年讓他搞民兵什麼的搞得挺好,看來組織能力問題不大。”
國強說“那現在也就是他了。”
江天闊“不過豫西那邊正打得火熱,暫時離不開他。天津這邊你還要頂一段時間。”
國強說“沒問題。還有一件事要向組織彙報。我要結婚了。”
江天闊一口水直接噴在國強衣襟上“咳咳。什麼?你說什麼?”
國強說“怎麼了?我說我要結婚了呀。”
“你沒發燒吧?”
“廢話。你才發燒呢。”
“你跟誰結婚?”
“我秘書,行吧?”
“你怎麼想起結婚來了?”
只見國強一副曾經滄海難爲水的樣子“其實這幾年我也經常夜夜作新郎的,可是每次狂歡過後不也就是那麼回事嘛。咱是有遠大理想抱負的人,還是找個愛我的人結了婚算了。而且現在的女人有個好處,至少表面上三從四德,不該問的不問,這一點很好。”
江天闊說“人我見過,還不錯。當時我就說你找這麼漂亮一個女秘書肯定沒安好心。結了婚可不許虧待人家。”
國強說“咱是新時代好青年,哪能那樣呢。不過我一定會把我們的婚禮安排的特別精彩,絕對能轟動全國。”
從宏基機器廠出來國強直接就溜到海因裡希那裡。這是他第一次出現在這裡,海因裡希非常驚訝“國先生,你怎麼來了?”
國強一邊跟着海因裡希參觀造假幣的作坊一邊說“我找你有個重要的事情商量。你有沒有興趣跟我去美洲啊?”
海因裡希吃了一驚“國先生去美洲幹什麼?”
國強說“定居。美國工業產值已經是世界第一。對個人來說美洲遍地黃金掙錢容易。對一個國家來說,將來每個國家的命運都會和美國息息相關。因爲現代的航海和航空技術已經讓美洲和歐亞大陸不再遙遠,美國這樣強大的國家絕對不會只在美洲謀求霸權的,只把眼光侷限在歐亞大陸是不行了,所以爲了我們的國家也需要提前佈局。”
海因裡希想了一下“你是說將來德國的再次崛起也可能和美國發生衝突?”
國強說“想想看,美國人能跑到歐洲幫英法打贏那場戰爭,下一次歐洲出現重大變故美國人會無動於衷嗎?”
海因裡希沉默了一會兒說“你說的非常有道理。不管怎麼說,到美洲去對我沒有什麼壞處。”
國強說“好,那你等我消息。這裡的事情我會讓人來接手。”
過了半個月三井和宮下感到有些不大對勁。在半個月時間裡他運到天津的毒品被源源不斷的提走,同時他得到的情報是天津黑幫的毒品也照樣出貨並且基本沒降價,只是日本人在天津的煙館確實生意興隆,而中國煙館則冷清了許多。不過一分析無孔不入的特務們搞到的情報倆人就放心了——原來是國強在吃貨。三井高興的對宮下說“幺西。宮下君,國強這樣會死得更快。大日本整個國家的財力都可以調動起來支持這場毒品戰爭,天津黑幫再有錢也比不了整個日本帝國的財力的零頭的百分之一吧?既然他們在硬撐那好吧,我就繼續傾銷,最後連國強一起滅掉,徹底獨佔華北的毒品市場。”
可就在三井和宮下正在作美夢的時候從日本關東軍調查科卻給天津駐屯軍調查科發來一封電報質問宮下“近日滿洲出現大量朝鮮和滿洲生產的廉價煙土和紅丸,據稱是從天津運出。立刻查清是否屬實。”
這下三井和宮下立刻出了一身冷汗。國強向關外的毒品販子批發毒品的事情也不可能毫無聲息,三井和宮下知道是有這事,但是他們沒有想到國強是拿他們的貨倒手賣出去,這也太無恥了。
宮下問三井“支那人實在是壞啦壞啦的,我們是不是先停止出貨?”
三井說“不必擔心。這件事是土肥原先生策劃的,只是現在他忙於北J的事物無法親自實施。打垮天津黑幫奪取華北毒品市場是帝國的戰略,不是小小的天津黑幫可以對抗的。我請土肥原先生讓滿洲的毒品也將降價配合我們在天津的行動,直至把天津的黑幫打垮爲止。”
日本人胸有成竹,可現在國強也已經徹底放下心來,打着日本毒品藉助低廉的價格和國強的推動已經成功登陸歐美各國亞洲殖民地比如越南、荷屬東印度、英屬馬來亞、菲律賓,銷售勢頭旺盛,當地土人踊躍購買。而批發給關外商人的日本毒品的第一批款也已收回。現金流運作正常,國強就有足夠的資本和日本人繼續玩兒下去。估計日本人也玩兒不了太久,因爲這些西方列強都不會允許日本在自己的地盤上販毒的。這些天他便滿懷興趣的數奉系軍隊送來的鈔票,然後嚷嚷着讓江天闊請他喝酒。他一次賣給了張作霖二百輛四輪馬車,七十四臺電話、六十套麥克風擴音器和四部電臺,張作霖還向通過他購買三十門克虜伯火炮。張學良和郭鬆齡還親自視察了機器廠和藥廠,稱讚生產的東西好使,準備再訂一批貨並準備把京津地區損壞的槍炮交給機器廠和大沽造船廠修理。這可是個大買賣,而且在機器廠廠長雍劍秋成功的勸說下少帥一共拿出了四百五十萬大洋在機器廠和藥廠入了股。以後少帥再採購軍需物資的時候肯定會優先考慮自家的企業的。
江天闊痛快的答應了國強的要求,因爲大家都忙,忙得連過年都沒顧得上在一起喝個酒。王天鵬和程飛先是忙歐美的聖誕節然後再忙中國的春節,支撐着這麼大一個攤子整天忙得四腳朝天也難得休閒一下。不過他們的忙活是非常值得的,現在連小孩子都知道中國天津的宏基公司,因爲這家公司推出了一種特別好玩兒的玩具——積木,用這些花花綠綠的木塊小孩子們第一次可以在自家的地板上實現自己天才的構想。在孩子們的要求下特別是在節日之前歐美的家長們蜂擁趕往玩具店,雖然程飛在美國和歐洲授權了四個公司進行生產但還是供不應求。
這年聖誕
節還有兩種新鮮玩意兒成爲大人們之間饋贈禮品的選擇——電動剃鬚刀和圓珠筆。圓珠筆不同於以往的鋼筆,使用快乾油墨,書寫流利而且不會撒鋼筆水,攜帶起來就非常方便了,油墨是裝在一根帶有筆頭的酚醛樹脂小管子裡稱爲替芯。目前要買這種替芯還只能從德國買,因爲缺乏酚醛樹脂生產能力中國也無法生產,但很多圓珠筆外殼是中國生產的。
不要小看這幾種商品,既賺了大把的美元、英鎊和法郎又擴大了中國商品的知名度,由於爲了儘快打開市場這些商品的銷售都是由洋行代理的,生產設備不少也是通過洋行購買,這些洋行賺得盆滿瓢溢之後都把王天鵬和程飛當成了座上賓。這倆人要見那個洋行天津的總經理一個電話就可以,而且是總經理親自登門。
王天鵬則剛剛宣佈兩種新藥研製成功。一種是止痛藥,雖然止痛作用比嗎啡弱,但成癮性更低。這種藥物被合成他的德國技術人員命名爲可待因。預計各國軍隊會是這種藥物的重要購買者。另一種是一種安眠藥,稱爲苯甲二氮卓也就是我們今天說的安定,對於爲數衆多的失眠患者來說實在是福音。如果能拿到這兩種藥物的銷售權可就發了,所以現在各洋行經理們更是三天兩頭巴結王天鵬。
1月20 日國強看看玩兒得差不多了就不再買進日本毒品。這下日本販賣毒品的洋行由原本門庭若市突然變成門可羅雀,宮下和三井這才發現原來一直在購買他們毒品的只有很少一部分不是國強安排的人。不過三井還沒有覺悟,反而興高采烈地向北J的土肥原賢二發報“支那人已無資金購入貨物,應再加一把勁兒。”
土肥原馬上回電讓他實施計劃的第二步驟,也就是招攬天津黑幫爲日本所用,於是三井千秋便派滿鐵調查科的淺見請國強到英租界的皇宮飯店見面。滿鐵調查科的大量經費也是來自販毒收入,所以這次滿鐵也參與了毒品傾銷。滿鐵調查科也就是隸屬於滿鐵的特務機構,淺見能說一口流利的漢語,正是個和國強談判的好人選。
國強想看看日本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便答應了。幾杯酒下肚國強問淺見“淺見先生,我想您這樣的大忙人不會大老遠跑來看我吧,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啊?”
淺見嘿嘿一笑“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國先生年輕有爲,都對國先生羨慕不已啊。我也很想結識國先生。”
國強根本不理他拍馬屁,只說“有什麼事情快說,我也很忙。”
淺見往前湊了湊“不知國先生是否聽說最近在關外出現很多煙土?這些煙土都是從天津走私過去的。”
國強面無表情“關外的事關我鳥事。不過你們在這邊把大煙賣的這麼便宜,在天津進貨帶到關外銷售肯定獲利豐厚,要是沒人幹才奇了怪了。這事豬頭都看得出來。”
淺見臉色一黑,不過本來人就長得黑不容易看出來,但立刻又掛上了虛僞的笑容,“國先生說的是,不過煙土在關外是專賣的,這些走私煙土已經查獲了不少。所以走私的事情會越來越少。”
國強裝作不解“只要有利益就不會沒人幹,中國禁止私鹽上千年了,殺了多少人,禁得了嗎?不過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
淺見只好挑明“我們已經知道日本商人的貨都是被國先生買下來了,然後再通過走私運往關外銷售是不是啊?這一招非常高明,但商會的同人希望我通過國先生告訴國先生這樣是起不了什麼作用的,關外正在加緊稽查走私的煙土,並且帝國的財力是巨大的,只要大日本帝國想做的事情就一定會成功的。便宜的煙土會源源不斷運來,希望日本商人承受不了損失放棄是不現實的。所以我奉勸國先生還是與我們日本的商人結盟,可以代銷我們的產品,我們合夥賺錢利潤大大的。”
淺見唾沫橫飛說了半天,國強卻只是不屑的笑了一下“你們這些毒販還真是張狂,這種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事情你們竟然一點兒不避諱,記住一句話,不要欺人太甚,貓有貓道狗有狗道,如果一點兒勝算沒有我早就不幹這一行了。扔給我們點兒殘羹剩飯就想打發我們,想得太簡單了吧?”
淺見被國強直稱毒販不禁怒形於色“國先生,別忘了你也販毒。”
國強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拍“有你們販毒在先,我販毒一點兒都不覺得對不起良心。這樣吧,只要你們的天皇下令禁止在中國販毒並向中國人民道歉我保證不再販毒了。要不只要你們日本承認販毒合法也行。”
淺見抓狂了,特別是國強連他的天皇都拎出來戲弄一番,他黑着臉說道“國先生這麼說是否是不想和作了?”
國強仍然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一山不容二虎,錢誰都想賺怎麼辦呢?我認爲這事免談了。”
淺見離開飯店便跑到他同學三井千秋那裡通報了和國強見面的情況。三井聽了咬牙切齒“淺見君,我們一定要加快放貨的速度,徹底壓垮支那人。”
話音剛落,他的秘書在門外報告“三井先生,土肥原先生急電。”
三井很高興的讓秘書進來拿過電報掃了一眼臉就黑了。土肥原在電報中說剛從外務省獲悉在英屬馬來亞、荷屬東印度、菲律賓、越南甚至澳大利亞都出現巨量日本製造的毒品,英國、美國、荷蘭、法國外交部已經向日本大使發了照會要求查明此事。然後土肥原要求三井立刻停止銷售毒品。
三井還沒從這兜頭一盆冷水的刺激下清醒過來又有個職員送來三井商社的電報說最近南洋幾個地區與日本人合作的華人黑幫和當地土著都停止從他們那裡進貨,可這些地區銷售的毒品量卻突然猛增,而且確認這些毒品都是正宗日本貨。由於毒品量非常巨大,所以以前對毒品販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殖民地政府已經警覺起來。與此同時這些地方還出現了少量日本生產的布匹,這讓一直把殖民地嚴格限定爲本國商品傾銷市場不允許他國染指的各列強更爲惱火。因爲這些國家的本土在歐洲和美洲,當時的海運成本還是非常高的,要將布匹等商品運抵東南亞光運費就決定了其價格與日本商品比缺乏競爭力。經過與三井商社有良好合作關係的日本特務機關調查那裡出現的毒品可能是賣到中國的毒品的一部分,布匹肯定也是在中國傾銷的。所以三井商社要求三井千秋儘快查明是怎麼一回事。
淺見聽三井一說大吃一驚,東北日本勢力在滲透甚深能罩得住,在南洋日本就無能爲力了,而且現在看來已經出現了外交糾紛。滿鐵調查科就是搞陰謀的,身爲特務的淺見當然明白這是國強他們搞的鬼。對於國際形勢淺見也是比較清楚的,知道都想參與瓜分中國的列強對於日本利用靠中國最近的地理優勢一直非常擔心,所以總能聯合起來在一定程度上限制日本對中國的侵略,比如日俄戰爭後干涉還遼,一戰之後又逼日本吐出了強佔的山東。現在各國又找到一個很冠冕堂皇的藉口,肯定要藉此打壓日本,只是不知道動作會有多大。但是動作肯定會有的,特別是日本貨出現在列強認爲的自家的後院裡。對列強說這事是支那人搞得,我只在支那搞傾銷?即使列強知道真相也會選擇性失明的。
淺見問道“三井君,我認爲這件事情肯定是國強作的,所以國強纔會那麼強硬,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你看現在怎麼辦?”
三井說“我想我們現在的策略讓支那人鑽了空子。我們沒有料到他們會低價從我們這裡進貨再走私到南洋。但是南洋的土人一般只消費鴉片和紅丸,所以我們應該暫時停止大量批發鴉片和紅丸,加大高檔嗎啡和海洛因的銷售,這些東西在南洋市場很小,支那人沒法採用這種方法消化。至於布匹的事也要小心。”
淺見在滿鐵調查科的特務工作涉及軍事政治社會各個方面,幾乎無所不包甚至直接參與對中國的經濟戰,所以他對傾銷的問題並不陌生,所以他提醒三井 “這是個不錯的辦法,但是一定要準確查清支那人的走私渠道,否則不能對支那傾銷會影響帝國打擊支那工業的戰略。”
三井嘆着氣說“是啊,這個還要多多有勞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