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翊一路風馳電掣,感覺速度比之從前快上許多,全身能量甚至精神力都進一步精純,隱約間似乎多出一種感悟,很奇妙卻難以言諭。
將意念沉入意識海之中,風翊赫然發現自己的意識海比之從前要寬廣近一倍,原本即將盈滿的精神力在意識海中竟然顯得空空蕩蕩。
“那我豈不是可以毫無顧忌地煉化藍老那三成精神力了,不用擔心意識海被撐爆。”風翊心中立刻欣喜地想道,藍老三成精神力之龐大,比之如今風翊所有精神力的總量還要多數十上百倍。
數十上百倍啊!風翊如今的精神力已毫不亞於十八翼天魔和九級天神,甚至在精純上還要略勝少許,而藍老三成精神力都數十上百倍於他,這種概念經過量化之後的對比顯得十分驚人。
而風翊很快又想到幽冥邪君的那一絲本源能量,竟然可以轟破墨一心設置在他意識海中的第三重禁制?原本他以爲,必須得用精神力才能衝破這些禁制的觀念被徹底扭轉,或許就連墨一心也絕沒有想到有形能量也能衝破無形的精神禁制。不過話說回來,普天之下又有誰敢將能量放入意識海之中?可以說若不是他意識海中墨一心設下的吸星魔法陣,他早已意識海爆破,靈魂不存了。
墨一心也許是因爲慣性思維,根本沒有想到如此運用吸星魔法陣,再說也沒有誰腦子壞了在自己意識海中設下禁制,然後再用能量來衝擊。
現在,風翊的面前多出一條道路,那就是利用吸星魔法陣中那其餘的幽冥邪君本源能量來衝擊第四重,第五重甚至第六重禁制,但他現在也僅能想想而已,第三重禁制便這麼堅固了,何況第四重?所需用到的能量可能就不僅僅是那麼一絲了,他的精神力若無法有效控制那些能量,後果的嚴重性他是知道的。
心思電念間,風翊已到了兩鎮廢墟之外,殘亙斷瓦,野草青青的淒涼依在,但總覺得與之前相比似有些不同。
風翊凝神望着四周,強大的意念呈波紋狀散發出去,所過之處,一寸一毫都顯現在他的意識海之中。
“生機……”風翊驀然一震,沒錯,就是生機,之前這兩座廢鎮之中,被一股死氣籠罩,毫無半點生機,但現在,他卻分明感覺到一股細微卻絕對存在的生機在醞釀,漸漸滋養壯大。
風翊看了看手指上的宇宙靈戒,發現它再也沒有一點反應。
“虛靈,去探探情況。”風翊命令一隻虛靈遁入地裡,朝着之前宇宙靈戒所感應到的方位潛去。
通過虛靈,風翊看到了土壤,岩石,屍骸等在眼前掠過。
不多時,一層黑色岩石層泛着漆黑的幽光攔在虛靈面前,虛靈竟是分毫寸進不得。
“上次宇宙靈戒所表示的寶物所在應該就是這裡了,莫非寶物已被人弄走了?”風翊心裡嘀咕道。
而在這時,巴巴託五人追了上來,停在風翊身後。
“噬天滅地幽影斬!”風翊陡然一聲大喝,幽冥邪刃握於雙手,以萬均之力朝着地面劈去。
便見得一道巨大的刃影一閃即逝,地面轟的一聲開始抖動搖晃起來,從中央一條地裂開始越來越深,越來越巨大,如同發生了十二級地震一般。
人力竟然可以達到這種程度,實在駭人,就算是巴巴託五人也都心神搖曳,嚮往不已。
在地裂數百丈深處,一個四四方方,由黑色岩石鑄造的石室就懸浮在地裂正中央,風翊這驚天動地一擊並沒有損傷它絲毫。
石室散發着能令人靈魂顫慄的幽芒,如同來自地獄。
“這是什麼鬼東西?”巴巴託驚聲叫道。
“你們察覺到沒有,這兩座廢鎮的死氣正被這石室慢慢吸引吸收。”風翊道。
“那這裡面是什麼東西?殭屍王?幽靈王?”蕭蕭一臉厭惡,只要看着這座散發着黑色幽光的石室,她便會泛起噁心想吐的感覺,由此可見這東西是多麼的邪惡。
風翊圍着石室繞了一圈,伸出手觸摸着石室表面,冰涼涼的,如情人的眼淚,他心中不由泛起一陣怪異的感覺。
就在這時,風翊眉心中的清風定神珠逸出一絲絲青蒙之氣,順着風翊貼着石壁的手掌散發出來,那完全由死氣凝結的黑色幽芒畏懼般地遠離他的手,而那堅硬無比的石壁也像被火焰灼燒的蠟一般一圈圈融化開來,很快便形成了一個洞口。
風翊訝異一挑眉,卻發現這洞口在達到腦袋般大小的時候竟然開始慢慢合攏起來。他根本來不及多想,身體化爲一根柔軟的麪條一般順着洞口進入,剛一進入這洞口便合上,只剩巴巴託五人在外面乾瞪眼。
“血衣,你果然在這裡?”風翊一進入石室,便見得血衣停留在一具水晶棺前,默默望着裡頭躺着的一個女人,由於視線所限,卻不知道那女人長什麼樣子。
“你還是來了,其實你不來會更好一些。”血衣淡淡道。
“來了或許會更好呢?”風翊聳聳肩,開始打量着這石室,石室內壁顯得很斑駁,掛着各種各樣的頭骨,有魔獸的,也有人類的,加上牆壁上鑲嵌的一顆碧綠寶石,散發着的幽綠光芒讓這陰森的石室憑添幾絲詭異,石室角落裡有一張書桌,桌上擺着一些散亂的書籍,看起來倒不像是年代久遠的樣子,再有就是血衣面前的這副水晶棺了。
血衣搖了搖頭,回過頭微笑:“死亡並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對我來說是如此,對你來說亦是如此,不過最後時刻有人陪在身邊,我卻感覺到溫暖了許多。”
風翊不置可否,徑直走到書桌前,書桌前有一本翻開的日記,頁面記載着主人最後一篇日記。
“我已經越來越無法控制自己了,魔性已經無法壓制,看見鮮血我會興奮,我極度渴望殺戮,我喜歡上了白慘慘的骷髏和醜陋腐爛的殭屍……”
剛看到這裡,日記本便啪的一聲被合上,血衣纖細的手掌按在上面,道:“難道你不知道末經主人允許偷看主人的日記是很無理的舉動嗎?”
“本少爺也想經得主人同意,但看樣子這裡的主人已沉睡不醒了,即是無主之物,爲何本不爺翻看不得,再說,你有什麼權力替這裡的主人做決定,說不定這主人就喜歡別人看她的日記呢?”風翊嘿嘿笑道。
“不,她不喜歡。”血衣道,語氣堅定,似乎很瞭解這石室主人的樣子。
“你們認識?是好姐妹?還是百合?”風翊想起了百合家族,邪惡笑道,血衣是百合家族的幕後控制人,說不定她就是一個百合呢?
“百合?代表什麼?”血衣眉頭一皺,疑惑問道。
“就是兩個女人,你懂的,嘿嘿。”風翊一臉猥瑣。
血衣一怔,隨即明白了風翊的意思,但卻並沒有動氣,反而淡淡道:“原來百合還有這個意思,我和她,也算吧。”
額?!風翊愕然,他僅僅是開個玩笑罷了,沒想到還真是這樣?女人與女人,想想也覺得興奮啊。
風翊身形一閃,來到那水晶棺前,朝着裡頭躺着的女人望去。
這一望,風翊心頭便猛地一跳再跳,最後竟是無法控制。
她,很美麗!也很脫俗,似是天下靈秀都匯聚到了她的身上,但是,要真說她的容貌比起柳煙雲她們要漂亮,卻也說不上,只能說春竹秋菊,各有所長。
只是,風翊卻管不住自己的心對這個緊閉着眼睛如睡着了一般的女子那種親近之心,就彷彿千萬前早已相識,相知,相愛,又彷彿她與自己生來便是一體,無法割捨。
“她美嗎?”血衣走到風翊面前輕聲問道。
“美!”風翊回答,視線仍然停流在棺中麗人的俏臉上,越看越熟悉,越看越覺得這個女人與自己糾纏了萬世因緣。
“那麼,陪着她一起死,你應該知足了吧。”血衣如呢喃似輕問。
“知足……個屁,本少爺希望的是攜美遊天下,卻不是攜美入黃泉。”風翊差點順口而出,好在最後一咬舌尖打了個轉,他經歷了這麼多輩子,也只有這一世活得精彩,他可不想去死。
“可惜你進入了這裡,卻是由不得你了。”血衣咯咯笑道,笑聲竟是極其動聽。
風翊詫異地盯着血衣,似乎在她臉上發現了一朵花一般。
“看着我幹什麼?是不是覺得我與她長相天差地遠,覺得不堪入目?”血衣摸着平凡無奇的臉蛋問道。
“不堪入目本少爺會總盯着你?只是突然覺得剛纔你笑起來時似乎變成了她的臉龐。”風翊笑道。
血衣微微一怔,突然嫣然笑道:“真的嗎?既然如此,那你把我當成她。”
“當成她?幹嘛?莫不是想與本少爺來一段黑屋絕戀?”風翊大笑。
“吻我!”血衣仰起頭,閉上眼睛。
什麼?風翊的笑聲如掐斷脖子的公雞一般戛然而止,看着血衣一副仰頭待吻的樣子,扯了扯嘴角想笑,卻又笑不出來。
良久,血衣睜開眼睛,回覆淡然,雙目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遺憾和悵然。
“可以問問爲什麼嗎?”風翊哭笑不得問道。
“曾經有人說我無情,根本不懂世間情爲何物,我……只是想試試。”血衣淡淡道。
“你不是與她……”
“騙你的,不行嗎?”血衣微笑。
風翊猛地上前一步,摟着血衣往懷中一帶,這才覺得,血衣身子其實很柔軟,蠻腰不堪一握,身上更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淡淡香氣。
雙目相對,兩人皆是心尖一跳。
不知爲何,血衣這張平凡的臉龐似乎又變化成了水晶棺中那絕色女子的形態。
而血衣卻覺身軀一酥,被風翊好聞的男子氣息包圍的她感覺到了觸電的滋味。
風翊頭一低,大嘴噙住了血衣的紅脣,舌尖探入,滿口盡是芬芳的花香味。
血衣顯得很笨拙,只能被動地被風翊引領着,神情變得恍惚。
“這就是愛情的滋味麼?酷酥麻麻,全身無力,如飄浮在雲端,被暖風輕撫……”血衣心中想道,雙臂纏上了風翊的脖子。
脣舌相纏,肢體相交,兩人吻得難分難捨,竟皆忘了一切,整個世界就只剩下他們兩人。
直到一陣“喀嚓”聲響起,兩人才如夢初醒般分開。
風翊看着血衣,甩了甩腦袋,又抹了抹眼睛,指着她驚問道:“你爲什麼變成了她的模樣?還是我的眼睛真的出現了問題?”
此時的血衣的臉龐早已變得千嬌百媚,與水晶棺中的女子如出一轍,就跟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
血衣看了看龜裂開來的水晶棺,移目望着風翊,雙眸水盈盈的,如干涸的大地受到雨露的滋潤,煥發出別樣的生氣與嫵媚。
“你的眼睛沒出問題,其實我就是她,她也就是我。”血衣回答道。
“額?不明白!”風翊滿頭霧水。
“喀嚓”“喀嚓”水晶棺上的裂紋進一步擴大,血衣神情變得肅穆。
驀然,水晶棺塌陷,無數碎片在一沾地便如水如大地般消失不見,棺中女子秀髮飄散,整個人飄浮了起來。
血衣手一晃,一團青色能量出現在她掌心之中。
“清風吹明月,情鎖困芳心。”血衣嬌喝一聲,手中青色能量團引出五道能量絲,分別射入棺中女子的頭顱和四肢。
能量絲一射入女子身上,便冒出嫋嫋黑煙,化爲五根青色鎖鏈透體而過,將之牢牢鎖定。
而幾乎與此同時,血衣悶哼一聲,如同亦同時受到了巨大的傷害一般,神情痛苦而扭曲。
“血衣,你這是在幹什麼?”風翊叫道。
就在這時,棺中麗人緊閉的雙目猛然睜開,泛出兩道黑幽幽的光芒,她額頭中央穿過的一根青色鎖鏈開始顫動起來,然後寸寸碎裂。
“又是你,我的好妹妹,以爲找到了本源能量便能毀滅我吧?你要知道,毀滅了我,你自己也將灰飛煙滅。”棺中麗人冰冷道,全身散發着邪惡之氣,與剛剛安靜如睡着的仙女般的樣子云泥之別,似乎一瞬間換了一個靈魂一般,又或者說她邪惡的靈魂從沉睡中甦醒過來了。
“我不是你妹妹,你是我,我也是你。”血衣淡淡道。
“也是,你只是我的一個分身罷了,我毀滅了你也會毀滅,但你毀滅了,我卻依然亙古長存,咯咯。”棺中麗人嬌笑道。
血衣冷哼一聲,又從青色能量團引出一絲能量,朝着棺中麗人射去。
“我已甦醒,這點小伎倆於我根本無用。”棺中麗人說着,雙目射出兩道黑芒撞向了那青色能量絲,其中一道與之相互湮滅,另一道卻是從血衣的胸膛穿過。
血衣倒飛出去,狠狠撞在石室壁上,幾個頭骨從中掉落,咕嚕咕嚕在地上翻滾。
“血衣……你去死。”風翊也顧不得這麼多了,一招噬天滅地誅神拳,本源能量凝於其上,帶着毀滅氣息朝着棺中麗人轟去。
巨大的拳影一拳砸在棺中麗人身上,卻如同砸在棉花上一般。
“誅神拳?不是幽冥邪君那笨蛋的招式嗎?你是他的傳人?咦,你實力這麼弱小,爲什麼我看不清你的底細?”棺中麗人驚咦一聲,泛着黑色幽芒的眸子上上下下打量風翊,越看越驚訝。
“沒用的,只有用這個才能殺了她。”血衣晃了晃手中的青色能量團道。
風翊知道,那是清風仙子的一股本源能量,那麼自己眉心內的清風定神珠豈不是也對她有剋制作用。
風翊剛這麼想,卻發現血衣波動的目光,雖然沒有言語,但他竟然讀懂了她的意思,她是讓自己別動用清風定神珠。
四聲悶響傳來,棺中麗人四肢上的四根青色鎖鏈亦碎裂無蹤。
“咯咯,現在我自由了,這世間又有誰能困住我,你不行,唔……我自己也不行。”棺中麗人纖手一拍石壁,石壁卻冒出一陣紅光,紋絲不動。
“麒麟血,血龍骨,玄冥火……你竟然設置了縛邪牢籠!”棺中麗人驚聲大叫。
“沒錯,所以,你根本無法逃脫,而且,這石室在你尚能自控時便設置了毀滅魔法陣,你看,這不是已經開始啓動了嗎?”血衣笑着,手中的那團青色能量順着她身邊的一個閃着微光的晶石注入。
“不可能,不可能,爲什麼我自己不知道?你住手!”棺中麗人大叫着衝向血衣。
“呵呵,我是你第六十八個分身,也是最後一個分身,有些記憶還是有斷層的,雖然我知道有這麼個毀滅魔法陣,但卻不知道在哪,還得感謝你,要不是你讓我撞到這石室牆壁,將這幾個頭骨撞飛,我還真找不到啓動陣眼。”血衣笑道,手中能量已全部注入,她被毀滅也無憾了,只是風翊……“住手!”風翊攔在棺中麗人面前,也顧不得血衣說過不得動用清風定神珠,將之從眉心中激射出來,那青濛濛的光芒頓時讓棺中麗人身形一滯,驚叫一聲直往後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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