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每天的訓練中消逝,夢斷月和啊鳶在事發一個多星期後,終於能與正常人一般自由活動。
兩人的病房相差並不是很遠,沒人敢和他們說,生怕讓夢斷月和啊鳶知道後,起牀跑過去幹起架來。
雖然能正常活動,但一些劇烈運動是做不來的,因此兩人都很聽話,每天都聽着醫生的話,好好休息着。
“走,去接你舅舅回家。”蘇念葵今晚上剛剛結束訓練,正打算和安雅靜丁靈等人回家,沐婉清打來了一通電話。
“已經好了?”蘇念葵問道。
“是啊,我一會去學校接你?”沐婉清身邊夢筠瑤焦急地喊着我要和大哥哥說話。
“嗯好。”掛完電話,蘇念葵回到教室後同安雅靜打了個招呼,天知道一聲招呼不打,安雅靜會不會因爲這些而生着悶氣,然後不理會蘇念葵一段時間。
送別安雅靜和丁靈,校門外駛來一輛黑色的轎車,車窗搖下來,沐婉清掛着一張笑臉,在她後邊窗子一個小女孩迫不及待伸頭出去。
“大哥哥,和我們一起接爸爸回家。”夢筠瑤笑的很開心,蘇念葵是她的開心果,見着面後準能笑容滿面。
在清月私立醫院,已經換上沐婉清準備的衣服的夢斷月,正想順手拿一支菸,抽起來,想到醫生對他的囑託,笑了笑,把李誠私底下給他帶來的煙放進褲袋裡。
“應該快到了。”
夢斷月和啊鳶兩人那場打鬥,雙方元氣大傷,在醫院躺了一個多星期,他兩人的體質算是好的,換做普通人捱上這麼重的傷,不得修養一個月,負責他們的醫生都在感嘆這是奇蹟。
“嘎吱”一聲,門推開,夢筠瑤迫不及待向夢斷月跑了過去,喊着爸。沐婉清和夢斷月對視一眼後,溫柔一笑,這溫馨的場面是她每次做夢都會笑醒的畫面。
“這些時間麻煩你們了。”夢斷月抱住夢筠瑤走上前說道,一旁的沐婉清搖了搖頭,之前的怨言消失的一乾二淨,蘇念葵的心理活動十分豐富,他在猶豫着要不要告訴夢斷月關於夢曦心的事情。
“我知道了。”夢斷月對蘇念葵微微一笑,那些事情是李誠探病期間偷偷告訴他的,得知事實真相的夢斷月,嘆了很長的息,無奈中帶着深沉的遺憾。
一家人辦理出院手續後,在醫院門口撞到了同樣出院的啊鳶。
“你要去哪裡?”這是蘇念葵問的,夢家已經沒了,啊鳶能去哪,哪裡會是他的家?
啊鳶目視前方後,淡淡地說:“我也不知道。”
作爲剿滅夢家的功臣,正常來說啊鳶的前途一片光明,但擁有了這些,沒有親近的人在身邊,算的了什麼呢?這麼大的靈水市,哪也可以去,哪也去不了。
“如果可以,能和我們一起生活嗎?”蘇念葵一口氣說了出來,他怕自己稍微有些遲鈍,啊鳶就會打斷他。
啊鳶看了看夢斷月後,笑了笑,曾經可是威脅過夢斷月,要將他身邊那個女子了結的。
“謝謝你。”說完啊鳶轉身走出醫院,任外面的寒風吹打。
“走吧。”夢斷月提醒着蘇念葵,沐婉清已經走向地下停車場。
......
時間回到中午,有個憑藉交通要塞發展成爲首屈一指的大鎮,曾經有個很接地氣的名字-謝家鎮。
謝家鎮已經不同往日而語,規模擴展的遠比先前打了5倍,居住在這裡的人不再是姓謝的一家獨大,很多姓名都跟着出現,大家相安無事,安居樂業。
時代發生了變化,以前凡是有人開着汽車過道,都會引來大家的圍觀,現在早已習以爲常。
一臉普通的汽車在謝家鎮停了下來,車上坐着的是兩個年紀輕輕的姑娘,其中一個下車後引得路人感嘆-一個娘們長得比漢子還要高。
開車的是左蕊,車上坐着的另一個是平安酒店第二大股東李橙,雙方之間的關係沒有好的進展,卻也沒有壞下去的趨勢。
在左蕊的示意下,他們選擇在謝家鎮上停放車輛,要親自走上一遭,去看看謝斜小時候生活的地方。
“誒誒誒,美女,停車費,停車費。”那色眯眯的小哥,沒有忘記自己的工作,因爲謝家鎮成爲了交通要道,停放在這裡的車輛比比皆是,光是收個費都夠他一個月的開銷還有盈餘。
左蕊冷冷瞧了一眼頭剛到自己肩膀的小哥後,從錢包裡拿出一張10塊,遞了過去。
早已預料到有這樣事情發生的小哥一臉嫌棄。
“美女,這裡停車50。”
李橙都不由得白了一眼這小哥,看她們是女生所以好欺負?那他今天可是踢到了鐵板子上了,不信你看。
“噢。”左蕊收回手中的10塊,一巴掌直接打在了小哥的臉上,把人都一起扇飛了,不出意外這一個學期是要過上清淡的生活。
李橙和左蕊之所以在這個地方停車,是看到了有人遞了10塊錢的停車費,好了,這小哥居然要50?脾氣向來不好的左蕊,沒把他打死已經不錯了。
“怎麼動手打人啊?”一些議論聲音紛紛響起,左蕊和李誠已經離開“案-發現場”。
李橙遵循謝斜的意願,把他葬回了謝家鎮,是她親眼送別的謝斜。
兩兩無言,都在走着路。
“小姑娘,又回來了?”當左蕊和李橙兩人路過一個掛着謝姐粉店的時,一個頭發花白,留着山羊鬍的老人喊了一聲。
這老人是謝斜白事的安排者,包括墓穴的選址。
李橙看了一眼,是那算命先生,他和謝斜還有一些淵源,當時是他接送的李橙。
“謝老伯,不算命了?”當時謝老伯對李橙說他在這個鎮上的聲望不低,李橙多多少少是不信的,畢竟這人整天都拿着一酒壺,逢人就說“謝道蘊”這個名字好。
“也總有餓的時候吧。”謝老伯哈哈一笑。
大概是吃飽了,謝老伯擦了擦嘴,手佇着一根羊頭柺杖,躬着揹走了過來。
“是帶身邊的姑娘去拜拜?”謝老伯人沒糊塗,問了問李橙。
“嗯。”
“嘖嘖,這孩子到底和多少個美女有關係噢。”謝老伯老不正經地邊搖頭便調侃,他身邊這兩位在小鎮上是極難見到的。
左蕊臉上有些不喜,還好李橙耐心的和她說了一下老人與謝斜的關係。
冬季下的景色是一片枯黃破敗,左蕊和李橙因爲多了一個謝老伯,腳步不由得慢了一些。
路上謝老伯盡是在調侃着謝斜豔福不淺可惜無福消受,這讓左蕊心裡很是憤怒,好幾次快忍不住的時候,謝老伯會指着一些地方說這是謝斜小時候玩耍的地方,注意力被吸引過去後,慢慢地心裡的憤怒也消失不見了。
不起眼的墓碑,如同謝斜一樣不引人注目,總是默默地付出一切,最後離開這個世界,來到只有書的淨土。
當看到謝斜的墓,那個長得高大的左蕊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這樣的場景謝老伯見到的實在太多,每次看到這樣的畫面,謝老伯都在想自己以後會有人因爲他哭嗎?
李橙把頭歪去一邊,謝斜的死“罪魁禍首”就是現在這個哭得不成樣的左蕊,是她親手了結了謝斜的命,得知事情真相後,卻恨不起來。
左蕊心中的愧疚很深,一直都在怪罪於下手太重,如果心微微一軟,謝斜說不定還在這個世界上。
正如謝斜說的一樣,他不怪左蕊,兩個謝不衝突,唯有一死。在一些人看來,心想的做到了,在這個世界也沒有遺憾了,他謝謝是那知恩圖報的人,因此沒有牽掛。
所以李橙和阿芸纔會罵謝斜是混蛋。
謝斜的戲,死是必然,如果左蕊不出手,也會有其他方法讓他一死,爲了以後王遠能夠脫離那場糾紛,實現一家團聚。
“書我帶來了,我念給你聽好不好?”左蕊特意把那本《詩經》帶了過來,那時下着小雨,她對謝斜說過這書不讀也罷,現在她想好好念給謝斜聽。
謝老伯不想去了解發生了什麼,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爲由在世人最有發言權。
“山有...扶蘇,隰...有荷華。”
“不不見...子都,乃見...狂且。”
“山...有喬松,隰...有有...游龍。”
“不...見...子...充,乃...見...狡...童。”
那天左蕊讀到這篇,心心念唸的是與邱宇重逢的畫面,也是在這天哥哥左天走進來告訴她,謝斜是叛徒是月下海的人。
這首詩寫一位女子在於情人歡會時,懷着無限驚喜的心情對自己戀人的俏罵。
民間的樸實之情,熱烈之愛,都體現在這特別的情調之中,心靈深處的愛顯得熱情奔放,深沉美麗。
謝斜,那個從不食言的男人,喜歡過一個女孩,那個女孩也在這裡。
李橙再也忍不住,流下淚來,這篇《山有扶蘇》謝斜讀給她聽過,然後第二天兩人就一起吃了個飯,彼此交談的話語幾乎沒有。
現在李橙知道謝斜的意思了。
“謝斜,你真的,真的,真的是一個混蛋!”
這聲嘶喊,傳遍山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