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駒果然是神駿異常,此時放開馳騁,當真是快如閃電,迅若神駒,到得下午時分,便到了新維州府所在地齊魯木城。
齊魯木城雖然地處西北邊陲,但經濟倒也甚是繁華,城中商鋪林立,貿易繁忙,其中尤以皮貨、牲畜、名貴中藥的交易爲多,這些主要是由其所處的地理位置決定的。
新維州府衙便座落在齊魯木城的葛爾街頭。寒曉進入齊魯木城後便放慢了速度,讓電駒緩緩而行。這裡的百姓多是遊牧民族居多,對他的座騎自是認識,一路過來便不斷有人指指點點,對電駒極是喜歡驚歎,而對於擁有這神駒的寒曉卻甚是羨慕。
寒曉也不理會,問明瞭新維州府衙所在,便驅馬直走,不一刻便到了葛爾街街頭,翻身下馬,對着守門的兩位官差道:“兩位差大哥請了,敢問這裡可是新維州府衙門所在?”
那兩名官差見他穿着不凡,騎的又是神駿異常的寶馬,倒也不敢怠慢,其中一個稍瘦的官差答道:“不錯,這裡正是新維州府衙門,不知公子有何貴幹?”
寒曉道:“在下京都來的,姓寒,不知周大人可在衙門之中?”
兩人本就見他氣勢不凡,又聽說他自天子腳下、皇城之地而來,更加不敢怠慢,那瘦官差忙道:“周大人就在衙門之中,寒公子請先進來稍候片刻,卑職這便去知會周大人。”
當下便把寒曉引了進去,另外那個官差從他的手上接過疆繩,將電駒牽了下去,而另一個將他引到衙門的會客廳,請他坐了下來,這纔去請知府大人周之易。
不一會,一個身着知府官服的中年人龍行虎步大步跨了進來,後面還跟着一位師爺模樣、留着兩別八字鬍的中年人。
那身着知府官服的中年人一跨進廳中看到寒曉便笑着大聲道:“下官新維州知府周之易,不知寒公子駕臨此地,未曾遠迎,還望恕罪!”他一時未知寒曉是什麼來頭,便先來個客氣話,反正又說不死人。
寒曉就在那裡坐着,也不起身,待他說完了才緩緩道:“你便是周之易,恕罪之說倒不必了,我此次只是偶經你府,途中碰到了一些事情,便直接到你這府衙來了。”
周之易見他看到自己都不起身回禮,再看他年紀輕輕的,也不知什麼身份,心中雖有些不快,卻也不敢發作,便問道:“不知寒公子的身份是……”
寒曉要特事特辦,自是不想拖延,便道:“本王寒曉,當今聖上的義子,賜封扶聖王,這是我的金牌。”說着自身上取下了金牌對他亮了亮。
周之易也是見多識廣之人,一見那金牌早就知道那是如假包換的皇帝御賜金牌,當下哪還敢懷疑,忙跪下行了大禮:“卑職不知王爺駕到,未曾事先出迎,請王爺責罰!”而他後面那師爺打扮的中年人更是嚇得跪了下去,頭也不敢擡起。
寒曉手輕輕一揮,道:“俗禮就免了,起來吧。”
周之易應了一聲這才慢慢地爬了起來。但是那師爺因沒有明示,卻是不敢起身。
“周之易,你可知罪?”寒曉待他站直了,突然大聲喝道。
周之易嚇得“噗通”一聲又跪了下來,顫兢道:“下官不知犯了何罪,確是不知,還請王爺明示!”
寒曉此次卻不叫他起來,淡淡地道:“周知府,你後面跪着的那人是誰呀?”
“稟王爺,那是本州府衙門的師爺赤牙格蘇。”周之易聲音都有些發抖了。
“師爺?那他以前是做什麼的?”寒曉淡淡地道。
“回王爺,這赤牙格蘇以前是一個相士。”這周知府更加怕了,以爲是師爺不知哪裡冒犯了這個京國第一紅人,當今天下的風雲人物。
“本王一路行來,聽說了不少關於你的事。周知府,你可曾聽聞?”寒曉還是不緊不慢地說道。
周之易大驚,顫顫兢兢的道:“下官愚鈍,還望王爺明示!”
“這裡的百姓們都說,新維州知府周大人辦事糊塗,不理民間實情,只聽師爺卦象,你說說看,可有此事?”寒曉的話還是不緊不慢,不急不緩。
周之易嚇得臉色鐵青,爬在地上頭也不敢擡,顫聲道:“下官知罪,下官罪該萬死,是下官誤聽了小人之言,迷了心竅,請王爺責罰!”這些事確是有之,他自己明白很,只是此事從來就沒有人因爲這件事說過他,而且他向來也無大錯,一直以爲以卦處事古已有之,算不得什麼。但此時面對寒曉,縱有千萬般理由,他也不敢說自己一個對字。
寒曉淡淡道:“說吧,自你任期以來僅憑這相士之言所辦的事都給我仔細的說來!”
寒曉表現得越是淡然,這周之易卻是越害怕,當下哪敢隱瞞,將自己的所作所爲依着記憶一一道來,就連他二姨太什麼時候回孃家的事都說了出來。
寒曉自始至終都沒有跟那個相士師爺說過一句話,待得周之易說完,他多餘的話也不說,只說了一句:“那你知道該怎麼做了?”
周之易一聽他說話的語句似有商量的餘地,知道這是自己表現的時候了,否則說不定輕則官位難保,重則人頭醫落地,便顫兢着道:“是的,卑職知道了。”說着便往後退了兩步,這才站了起來,大聲道:“來人,將赤牙格蘇給我拿下!”
兩個官差飛快的跑了進來,將跪在地上的赤牙格蘇抓起,聽候上官的命令。赤牙格蘇雖然大叫着饒命,但此時卻哪裡有人敢幫他說一句話。
周之易大聲道:“赤牙格蘇自峙有幾分相命之術,公然妖然惑衆,企圖犯上作亂,實是罪不容恕,把他押入大牢,等候公審!”說話之間倒是很有官威。
那兩名官差應了一聲,便將師爺赤牙格爾給押了下去。
寒曉待他把這一切都處理完畢,才淡淡地道:“周知府,你以前之所爲尚算未釀就甚大錯,但前幾天關於將拉拉散溫泉之事降罪於哈薩克族人的身上,還要把他們趕出新維州之舉實屬大錯特錯。我京國乃是央央大國,幾千年的文明禮義之邦,哈薩克族人在我國的境內已然有一百多年的歷史,早已屬我京國的子民。
“這幾十年來,在天慶吾皇的英明統治下,一直都倡議民族團結,天下萬民是一家,每一個民族、每一個百姓都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都應當視其爲一家人。你作爲一州長官,不但不體恤百姓,詳解民情,竟然還生出歧視之心,實是大違聖上上體天心之德,視百姓如自己子女之本意,周之易呀周之易,你說該拿你怎麼辦纔好?”
周之易“噗通”一聲跪下伏於地上,渾身顫抖,顫聲道:“下官有罪,下官罪該萬死,罪該萬死……”他連辯護之言都不敢說上一句,頭也不敢擡起。
寒曉見把他嚇得夠愴了,這才緩緩的道:“姑念你向來還算無大錯,而哈薩克族之事大錯尚未鑄成,這樣吧,你即刻把關押的那幾位哈薩克族長者都釋放了,着人將他們送回族內,並以你本人的名義向哈薩克族人公開道歉,免除該族一年的賦稅以作補償,同時針對此事寫一道告罪書呈西北府臺,上報朝廷戶部,到時本王幫你跟戶部說一聲,給你求個情,從輕發落,不過這死罪可免,活罪可是難逃的,你就等到着發落吧。”
周之易聽說可免死罪,已然感激涕零,拜了幾拜道:“下官謝王爺寬恕之恩,下官這便即刻去辦。”當下爬了起來,已然是滿頭大汗,衣衫盡溼。
寒曉知道他不敢耍什麼花樣,便在廳裡悠閒地吃着小點心,喝着茶,等候他的回稟。
一個時辰之後,周之易走了進來,拜地稟道:“啓稟王爺,下官已然全都安排妥當,那幾位哈薩克族長者已經派人送他們回去了。”
寒曉輕抿了一口茶,緩緩道:“那就好,現在天將入暮,今兒個說不得要在你這裡將就一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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