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軍緩緩睜開了一雙好看的情眸,似乎放下來心來般的傲然。一旁的子已則捕捉到了來自異魔身邊的視線,竟是夢花,凝神望向他似若 有所思,甚至帶有幾分眷念。而守芳也意識到了什麼情愫在飄蕩之中,一眼就洞穿了夢花眼裡的幽幽的歌聲,是爲了誰。發現這一點後,守 芳則妒意漸生,但她個性裡沒有太多的雜質,因此只是瞪回去了一眼。
“讓我們一起許個願,祝福他,好不好?”路優也覺察出什麼,似乎在悄然涌動的尷尬,連忙轉移衆人的注意力來。於是,每個人都爲 子軍許了個願,讓這些思念交織成爲守護他的力量。子軍則定定地望着異魔和夢花,回想起他們說的話,怎麼也高興不起來。路優見了,計 上心頭,走過去衝那絕美的紫衣少女諾依耳盼輕聲說了些什麼。
“好。”諾依聽罷路優的話,會意地輕聲笑了。幾步走上前來,直到魂不守舍的子軍面前露出雪容來。“我替大家把這個交給你,希望 你好好保存。”說着,她輕緩地舉起手心,展現在其中的是一隻扁平的玉雕墜子,映着珍珠的雙眸,和凝玉一樣的羽翼。“難道,這個就 是------”子已差點說出來,被守芳拉了拉衣袖,方纔不做聲了。
“是的,這就是純靈人流傳下來的純靈玉。只是,她爲什麼要把它給子軍呢?”守芳則用那脣語說道,只有路優神秘地彌散出笑容來。 見到他的樣子,子已也是思上心緒之中來,只待何時,一切的一切水落石出。異魔的視野裡,淺色的溫柔,和黝黑的嫉妒。他只恨,夢花愛 的並不是他的心,而是爲了救子已才和他在一起的。
他們卻不着急,去觀察那純靈玉,只是默默地在一邊融進了黯淡的夜色裡。等待,或是積蓄,或是隱藏。
“別以爲是送你的,等你的心上人醒來的時候,就要把它還給我。”諾依純真地淡出一分笑容,衆人一下明白了,她並不知道自己是純 靈人,而是一直以爲自己是普通人。子已嘆口氣,看來,要知道真相,就要去找諾依的父母問清楚了。“這是,哪裡來的?”子軍也是大驚 失色,掌心滲出緊張來。“你別管,相信我就是了。”諾依呵呵地笑了。
“據說,純靈人的純靈玉,當主人即將死去的時候,會穿越時空,用穿越產生的力量,讓主人擁有新生命。”守芳脣語道,子已則點點 頭:“還是路優有辦法。”“我------”子軍還想說什麼,卻被諾依阻止了去:“不要說謝謝我的話,路優答應我,借你這個,就給我一大 筆錢呢。”“------”子軍這才晃過來,一切是路優的計策。
原來,純靈玉是純靈人要送給愛人的禮物,一旦送出,就代表選擇了對方。
路優則隱瞞了這一點,也沒有告訴她純靈玉的終極力量。他相信,自己多退一步,諾依就會越感動。“好路優,真有你的!”子已也開 心起來,悄悄拍了拍路優的肩膀幾下。“你們,在那裡說什麼呢?”一旁的諾依也有幾分察覺了,沉聲問起來。“沒事的,你不是說,要帶 我們去見一個人麼?”守芳連忙走上前去,開口問她。
“是的,我娘等你們很久了,請各位去見她一面吧。”諾依淺淺地笑了。
“走吧。”子軍,子已,守芳,路優幾人排成一線,魚貫在錯綜複雜的迴廊裡。到達了最高層,也就是第三層,和一樓二樓的喧鬧不一 樣,這一層是這般的死寂,讓人無從分辨的氣息流離不停。有一絲歌聲隨風吹來,就在那回廊的盡頭的燭光裡。“到了。”諾依說着,緩緩 推開門去,轟鳴之中洞開了滿屋的光影,當衆人看見那寶椅上端坐的人時,都驚呆了。
“你,你是------”子軍倒退幾步之後,撞到了幕簾之上。“終於,見到你們了------”那老態龍鍾的女子滿頭冰雪,一雙眼眸卻沒變 過。“小竹?!”守芳這一嚇不得了,忍不住捂住粉脣,墜下淚來。“昨晚,我娘已經把一切告訴我了------”諾依沉聲地幽幽開口道,一 雙眼眸停留在了子軍身上,似有幾分猶疑和彌望。
她,就是他夢中的星光風景,可是諾依卻還有些迷惘。這時,那老人顫聲地展開聲音,已經像遊絲一樣了。“我,已經等了你們百年了 。終於,你們來了。”小竹已經是垂暮了,幾乎惆悵到盡頭似的。“怎麼會這樣?”守芳則難以置信地倒退,身旁的子軍沉聲上前:“你等 了這麼久,一定有什麼話要說吧?”
“是的。”小竹幽幽地笑了,視線到達異魔和夢花的時候,頓了一下。“我,只說給子軍哥哥聽。”那小竹顫顫巍巍湊上前,讓子軍也 湊近她身盼。良久,她在剎那垂下了頭去。子軍去探她的呼吸時,只探到寒意。“好走,小竹。”說着,他緩緩地將小竹橫抱起來,一步一 步地走向那房中的正中,閃耀在最後的光痕裡面,小竹的身軀也化做了一道光芒,封印沉沒在了地面。
“娘!”諾依撲上前去,只發覺小竹將一件物品送到了她手中:“這是,打開你身世的關鍵,時機到了就會打開你的純靈玉的。”說到 這裡,小竹悠悠地笑了:“養你到這麼大,還真捨不得離開你。”“娘,不要離開小諾!”諾依已經哭成了淚人兒,卻見那小竹輕聲呢喃: “我身上百年的力量,終於告一段落了,我會變成一個普通人,陪你一起生活。”
“真的?”諾依化悲爲喜,連連點頭青絲迎風之中。
“謝謝你們各位,化解了我身上的詛咒。”小竹嘆氣一樣的淺笑,輕輕地撫着諾依的發,隨後她的長長的雪絲染回了墨夜的光澤。她臉 上那百年的痕跡,也彌散開成了清澈的紅潤,而她的身軀也不再佝僂了,而是恢復了挺拔。“太好了!”諾依躍了起來,甩掉滿臉殘留的眼 淚。褪去哀愁後的她,好似一絕美的畫。看着她釋然的笑顏,一旁的子軍也忍不住笑了。
風中席捲着心跳一樣的寂寞,跨越了歌聲裡的離別。很快,也很慢地流逝的時間,何時方能開放出相遇。子軍長久地注視着諾依俏麗的 模樣,像是個精靈一樣的眼眸躍動着。他的心,拉扯着惆悵的傷痕。而小竹在剛纔告訴他的真相,那難解的劫難,又會把衆人帶向何處呢。 想到這裡,他還是無法就此忘卻迷惘。直到風景也凋去,愛恨都入土。
“子軍哥哥,小竹她,對你說了什麼?”守芳有幾分好奇,卻也知道他不會現在就說。“------”子軍則滿目愁容,直到他的視線回到 了諾依身盼,看着她那清麗無雙的樣子,也就滿足了。他的命運,卻註定是離開她。也許,讓她愛上別人,就不會爲他的消失傷心了。可是 ,他不甘心,他不捨得,他不想放手。因爲若沒有她,一切已了無生趣。
而小竹則緩緩地張開了雙眸,空洞地望着一衆人,迷惘地開口:“你們?怎麼了,爲什麼都在看我,我怎麼了?”“大家都在呢,子軍 哥哥,軒憐姐姐,子已哥哥,守芳姐姐,路優哥哥!”這小竹,已經失去了她背叛了他們的那一段記憶。“夢花,還有,這位是?”一衆人 也看向了異魔的方向,氣氛幾分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