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凌平幾乎不敢想象,自己的學生穆南方原先多麼出色的一個孩子,竟然在內心中還掩藏着如此齷齪的一面。
在冷凌平驚懼的目光中,穆南方咬牙切齒的扛過來另一個鋁塑架子,同樣是在半截腰上切了一刀,然後用鋁箔紙把切口平整的包裹起來,平滑而又薄薄的一層鋁箔紙貼在上面,果然是看不出什麼特別。
緊接着,穆南方又去扛第三個,第四個……
自從知道了正在建造的這座建築屬於蕭雨所有的時候,穆南方恨不得就把這鋁塑的架子當成蕭雨的身體,談後放在切割機上,只需要輕輕的一推,哇咔咔,身首分離,一篷血霧。
穆南方也知道,這種做法只是想想而已,是不現實的。
所以,他就把希望寄託在這建築上面。妄想着蕭雨的游泳館開張營業的那一天,數不清的學弟學妹們穿着泳裝,被這忽然出現的天降橫禍砸的血肉模糊。
每每想到這裡,穆南方嘴角便牽扯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這間游泳館是蕭雨的。”
每當冷凌平腦海中竄出要制止穆南方這瘋狂的舉動的時候,這句話就會同時竄進冷凌平的腦海中。
“我想,我們也許有更好的辦法。”冷凌平內心糾結了一陣,終於說道:“帝京醫學院院內,也不是隻有這一間游泳館,我知道在對角的另一側,還有一個相同的游泳館設施。只不過荒廢了幾年,稍微有些陳舊。我想,我要把它盤下來,和蕭雨唱對臺戲,直接從根本上打敗他,這纔是真正的制敵之道。”
冷凌平與蕭雨沒什麼深仇大恨,只不過是看上的一個女人是蕭雨的女朋友罷了。
女人都是喜歡更有實力的男人的,而不是喜歡耍一些陰謀詭計的男人。
然而穆南方和冷凌平不一樣。穆南方堅持認爲自己之所以淪落到現在這步田地,就是因爲蕭雨和白展計兩人從中作梗的結果。比較而言,蕭雨比白展計更爲可恨一些。雖說是白展計把程馮馮從穆南方身邊搶走,但畢竟還是這個蕭雨,把自己和自己的表叔之間的聯繫切斷,害的自己喪失了後援的支持,竟然淪落到跟小工的境地。這種恥辱,比奪妻之恨還令穆南方難以接受。
“再建游泳館,與蕭雨唱對臺戲,這個計劃不是不好,而是太慢了,我等不及。而且,我也沒錢。”穆南方實話實說,在一項關照自己的冷凌平冷老師面前,穆南方沒有什麼好掩藏的。
穆南方嘴上說着,手頭的活計並沒有停下來,似乎今晚一晚上他就要把所有的鋁塑架子,都要劃上一刀,才能解心頭之恨。
“可是,你這種做法,總是有傷天和。”冷凌平身爲教書育人的一個老師,自然還是平和的法子比較佔上風。
穆南方想了想,奸詐的笑了笑說道:“冷老師,我看不如這樣,咱們兩個兵分兩路,你做你的,我做我的,我這邊就算出了什麼事,也不會有你冷老師的什麼麻煩,你儘管去做你的另一家游泳館,到時候咱們雙管齊下,這邊塌了,冷老師那邊生意興隆,看看蕭雨這小子還有什麼翻身的希望!”
冷凌平點點頭,連連稱是,本着眼不見爲淨的原則,也顧不得穆南方在做些什麼了。雖然穆南方的現在的作法他不是很贊成,但也想不出什麼反對的理由。
“好吧,我們分頭進行,哪怕一邊不成功,還有另一邊支撐着不是?”冷凌平也不想看到穆南方現在的醜態,只想着遠遠的躲開這個瘋子,越遠越好。
剛剛擡腿邁步準備離開。冷不防簡易工房那邊傳來一個陰寒的有些發冷的聲音問道:“誰?誰在那裡?”
“噓——”穆南方做了一個手勢,示意冷凌平不要輕舉妄動,低着頭沉聲應道:“廖伯,我是小方啊。我上這邊轉轉看看。”
“我怎麼聽到剛纔有機器轉動的聲音?”老廖牽着下巴上的鬍子問道。
“沒有沒有。怎麼會有呢。”穆南方尷尬的笑了笑,把鋁塑架子小心翼翼的從切割臺上搬了下來,隨手放在一邊。“你一定是聽錯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老廖打了一個呵欠,鑽回鐵皮房裡面繼續去做他的春秋大夢去了。
“嚇我一跳。”冷凌平心虛的說道。他的身份和穆南方不一樣,穆南方現在只是一個小工,而他冷凌平還是一個老師。想到這裡,冷凌平急忙告辭:“我先走了,有事的話白天再聯繫,這烏起碼黑的,總覺的自己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
吱呀——老廖頭推開鐵皮房的小門,向這邊看了兩眼,忽然問道:“小方啊,我怎麼聽見有人說話呢?!”
冷凌平急忙關了手電,把自己的身體藏在黑暗之中。
“沒,沒有。怎麼會呢。廖伯您老休息去吧,有我在,不會有事的。”穆南方急忙分辨着說道。一邊說着,從冷凌平的手中把手電接過來。
“不行,我還是不放心。”老廖頭一邊說着,大踏步的走了過來。別看他上了歲數,這體格可真是不錯。
“廖伯,廖伯,您這不是多此一舉麼。這黑燈瞎火的,再把您老摔着……”穆南方強打笑容,迎着老廖頭走了過去。一邊把手背在背後,不斷的打手勢示意冷凌平趕快離開。
“咣噹!”急切逃跑的冷凌平撞到了幾根鋼管,發出機哩咣噹的聲音。
穆南方渾身一顫,暗道不好。
“喵嗚!”就在這時,一聲貓叫傳了過來。
老廖頭哈哈大笑:“他媽的,原來是一隻發春的野貓。”
穆南方尷尬的隨口應道,“對對,是野貓,是野貓。”
兩人迎在一起,穆南方主動攙扶着老廖頭,兩人一前一後的鑽進了鐵皮房裡面。
臨走進屋子,穆南方不放心的回頭看了一眼,黑暗中看不清楚,也不知道冷凌平究竟走了沒有。
平白無故的,哪裡來的野貓?這是帝京,是醫學院,又不是荒郊野外的。
冷凌平學了一聲貓叫,被老廖頭叫成了發春的野貓。發春不發春的且不管它,冷凌平捂着自己被鋼管撞了一下的小腹,嘶啞咧嘴的跳着走開了。
這三人前後離開,角落的暗影裡,忽然又冒出一個黑影來:“草,打個野|戰都有人打擾。”
緊接着是一個女子的聲音:“別理他們,他們不是走了麼。來,嗯嗯~~我還想要嗎。”
“去,別搗亂。讓我想想,有兩個聲音,好像很熟似的。一定有什麼詭計陰謀。草。”男子的聲音說道。
“雞哥,草就草嗎,我等着呢,快來快來啊……”
“你他媽的小騷蹄子!”男子笑罵了一句,撲在女人身上。
頓時,風光旖旎,激情四射。
————蕭雨和李令月在李令月的房間裡研究那個玉墜的時候,並不知道有一個作死的陰謀正籠罩在自己頭上。也不知道自己那個鐵哥們白展計竟然敢在學校裡面的一個角落裡打一場野|戰。
隨着燈光的變換,蕭雨和李令月兩個人同時都能發現,這個玉墜在藍光下面,就會有一道細線顯現出來,就像是裂了一道口子一樣。
“我覺得吧,這件東西應該是可以開合的,這是一個小巧的儲物裝置。”李令月看着那吊墜,沉吟一下說道。
“不會吧?”蕭雨並不接受李令月這個意見:“你一定是看小說看多了,纔有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那你說這道灰線是怎麼回事?”李令月揚揚眉,問道。“既然是機密的東西,肯定有我們不理解的玩意在裡面。我假設它是個儲物的小盒子,假設一下又有什麼不對了?難道你能提出更好的假設?”
“這個……”蕭雨理屈詞窮:“還真沒有別的假設。”
“衛斯理說過,如果沒有更好的假設,最不可能的假設也會是最可能的真實。”李令月引經據典。
“衛斯理是誰?”
“額,這個……你不認識啦。香港的一個推理大師。”李令月言不由衷的說道。如果她告訴蕭雨,衛斯理是一個小說中杜撰的人物,不知道蕭雨會作何感想。恐怕又會說她胡思亂想了吧。
蕭雨終於接受了李令月的假設,說這個玉佩就是一個儲物的小盒子。
這一道烏黑的陰影,就是開合的機關。
李令月用一枚尖針,輕輕的在玉墜上挑了兩下,玉墜紋絲不動。
然而,兩人都駭然的發現,那玉墜雖然紋絲不動,但那尖針的針尖,還是很清晰的能見到已經刺進了玉墜的裡面!雖然不多,只是一點點。
“扎扎別的地方。”蕭雨提示道。
李令月用針尖紮了扎其他的部位,堅硬如鐵石,紋絲不動。
“果真……你的猜想是對的。”蕭雨駭然不已,這竟然真的如同李令月所說,是一個有着機括的儲物盒子?
如果不是,爲什麼那一道細線,竟然能容納一個針尖扎進去?
“咱們再試試?”李令月商量着問道。臉上的表情,就像一個求知慾特別強的少女。
較好的容貌,泛着歷經男人疼愛之後的紅暈。
“嗯。”蕭雨應道:“必須,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