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叢霜說得非常篤定,不似沒有把握,但週一生還是有些心虛。
倒也不是信任問題,主要是涉及到近五百公斤的黃金出售,真心不是小生意。
不過老賀已經上車了,他也緊追幾步出門,在門前不忘回頭囑咐一句:“奧薩斯,東西就交給你了,一定看好。”
事實上哪用得着週一生囑咐?他的話根本是多此一舉。
兩千萬美金啊,丟了腦袋也不能丟了它。
可奧薩斯卻嚴陣以待,顯得煞有介事:“放心吧,一塊都少不了。”
上車。
週一生坐在駕駛坐上,才徹底放鬆下來,一夜的疲憊彷彿這時候才經過發酵,徹底爆發。
整個人都是虛飄飄的,頭重腳輕。
賀叢霜也好不到哪去,閉着眼,呼吸顯得有些氣短。
可週一生還是沒忍住問道:“你確定能搞定?”
老賀很無奈,眼睛都懶得睜開:“你行你上?”
“……”就不能好好聊天是吧?
各國對黃金有着嚴格把控,而這麼一大批黃金絕對不可能在安卡賓消化掉,畢竟他們都是華人,在當地沒有相應的渠道,所以出售方式只能是向安卡賓境外想辦法。
黃金價格爲什麼一直穩定?始終保持着高價值得流通性。
一方面是稀有金屬的緣故,另一方面就是各國的把控制度了,例如非洲黃金價格其實是要比很多國家便宜……
即便便宜不了多少,但單價高昂,十塊二十塊一克的利潤,也足夠讓人動了心,想辦法向這方面牟利。
舉例說明……
以二百五十塊收貨,帶進國內國內三百塊的黃金市場售賣,看起來是有五十塊每克的高額利潤,但只要涉及到進出口,出口時不僅會被限制攜帶出境數量,即便是商業行爲,到了進口海關,還會按照重量數額繳納高昂的稅費,總計下來的成本,可就不是二百五了,輕輕鬆鬆超過三百五。
誰要真這麼幹,要麼有超級硬的後臺關係,要麼就是‘二百五’傻缺。
制度的完善是對黃金價值最好的保護手段。
老賀的職業性質肯定讓她的交友面非常廣……
她或許有辦法,但在週一生想來肯定要冒風險。
週一生的想法是……
如果能平攤風險最好,他完全可以讓張中建來想辦法,要說醫生能比一個巨星的人面還廣嗎?答案是必然的,因爲任何人都逃不脫疾病的困擾。
但老賀如此信心十足,週一生還真不好辦了:“那我就不管了?”
賀叢霜總算睜開了眼,靜靜的看着他:“放心好了,我家是做這門生意的,不需要求人。”
週一生有些驚訝:“你家有珠寶店、金行?”
“呵呵呵……”老賀乾笑着,“算是吧,主要做渠道,不零售。”
“哦哦哦。”週一生不明覺厲,“那還挺厲害的。”
說不上安心,但老賀肯定不至於在這種事兒上撒謊。
總而言之。
週一生還是太年輕,做不到處事不驚,這也是他這輩子第一次面對這麼一大筆財富。
回到衛生診所。
醫療小組新一天的工作已經開始了。
賀叢霜下車後,簡單洗漱一番,就前往德西的女兒家休息,來了多次她早就熟門熟路,臨走前對週一生道:“把你衛星電話給我。”
也不用解釋原因,肯定是聯絡買家。
老賀拿了電話離開後,週一生與諾德拉、阿卡交代一番,也趕忙回到宿舍休息,今天勢必要曠工了,一晚上的折騰,又是心力憔悴,又是身體透支,系統的個人健康檢測版面給出了輕微的猝死風險提醒,這還是得到系統的第一次。
要說就熬夜這麼一次,至於嗎?
可事實上,人體就是這麼嬌弱,更別提這一夜的奔波,絕非常人可想。
……
一覺睡過去。
下午三點。
週一生被手機鬧鐘驚醒,不設鬧鐘的話這一覺指不定睡到半夜,然後就是惡性循環的生物鐘凌亂、晝夜顛倒。
雖然醒來時渾身痠痛,心口也發虛,但他還是堅強的爬了起來……坐在牀邊,整個人有些懵,靈魂彷彿介於現實與虛幻當中,莫名一種宿醉的感覺。
緩了五分鐘,週一生纔出門……
小婕拉兒正在用功呢,拿着紙筆自己練習着英文字母的書寫,老賀肯定還沒過來,不然不會留她一個人。
小傢伙非常乖巧,見到週一生拿着作業本就來邀功。
逗了一會兒小傢伙……
諾德拉從診室裡走了出來,叫走了週一生:“周,按照你的意思,兩名情況嚴重的患者已經收治了。”
“走吧,去看看。”
膽結石手術是中小型術式,創傷危害性不高,相對而言風險就很小,如果僅是在急診科,週一生很難有機會接觸這種術式,普外與肝膽外科做得較多。
手術術式的積累,也是對人體器官掌握熟悉的過程,雖說醫生最後總要選擇一條路專向發展,但積累術式越多,延伸性思路就會更廣泛。
至於週一生今後的打算……
他沒想好,也不用着急對這件事做決定,像他這樣的小年輕,連執業考試都還沒通過,未來恐怕還要考慮到碩博的研習上升,最終走那一條路那都是後話了。
來到病房,頗爲吵雜,全然是閒聊扯淡的聲音,真正的重症並不存在,大多是藥物治療,身體沒有過分的不適感,一個個沒有半點病人的樣子。
倒是新收治的病人,其中一人並不好受,躺在牀上臉色微微發白,顯然伴隨着身體疼痛。
“他是腎結石患者,三天前發現輕度血尿症狀,疼痛時間也隨之延長了,最初有過尿出結石的經歷。”
血尿症狀都出現了,顯然是尿路造成了堵塞了,腎積水嚴重甚至導致潰爛。
但眼下的病人,情況真的算好……
至少知道在發現情況後,儘快選擇就醫,當地有不少人是硬抗,到了最後腎結石嚴重到需要切除部分腎臟,那纔是最痛苦的。
生理基本需求只需要一個腎臟就可以運行,但事實上少了一樣器官真的能健康嗎?
大多數腎病患者在摘除單腎後,存活率都在二十年左右……
聽起來是一個可觀的數字。
可事實上,這已經等於領到了死亡通知書,長命百歲就別想了,期間還得伴隨病情復發,以及單一腎臟功能負荷運行引起的其他疾病。
開啓A級掃描檢測功能。
系統給出的確診情況正是腎結石,結石墜落輸尿管造成的尿路管阻塞,引發血尿的出現。
“可以繼續觀察,讓他起來多運動,別躺着了,按照病情劑量,監督他飲水,看看能不能把結石排出來,排石湯繼續喝。”
諾德拉抱着病歷本,隨即記錄下來。
另一位,看似無礙,方纔還跟隔壁牀的病友講笑話呢,可事實上他從始至終捂着右上腹,手就沒放下來過……
週一生笑着看向諾德拉:“你怎麼確診他是膽結石的?”
“肝膽區域迴音不對,我觀察了兩天,每次飯後又脹氣積鬱,並引發悶痛感,平臥時疼痛加劇,舌苔厚重嚴重消化不良,昨天有過嘔吐,但嘔吐後疼痛沒有緩解,而疼痛史已經很長時間了,除了疼痛沒有其他反應,我也只能往這方面猜測。”
中醫辯證真的很不靠譜,說是靠經驗,但對於年輕醫生而言,只能靠猜。
而西醫的手段就很簡單了,一個造影就出結果了。
但諾德拉的思考方向是正確的,不是瞎猜,而是邏輯推理,膽結石的表徵很清晰,經過觀察確定其餘方面沒有問題,就可以進一步確診。
週一生呢。
他是掛壁,A級掃描檢測後就確診了。
膽囊與膽管異常腫大,沒有潰爛破損算是運氣好。
週一生又上前診了診脈,查看了舌苔,又進行了聽診,道:“也先觀察治療吧,如果排石湯管用,疼痛會減輕,再不行我就帶他去迪莉婭那邊。”
手術治療最直觀便捷,但條件受限,不到萬不得已,保守治療是節約成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