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着急的表態,是因爲唐秋鴻並沒有把話說完,打斷別人的話也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行爲,林天這個道理還是懂的。
唐秋鴻望着林天年輕的面龐,感嘆年輕無敵,自己的孩子也不過就是這樣的年紀,繼續道:“你一到那裡,我就會與你失去聯繫,無論遇到再大的困難,都要求你自己去解決,所以,我希望你再去之前要考慮清楚,當然,我會給你時間去考慮,這件事情,沒能正式下達之前,都可以有迴旋的餘地,就算你這次拒絕也沒有任何關係,華夏國這麼大,去尋找一,二個精明強幹的人還是能找到的……”
以林天的聰明不難理解,唐秋鴻之所以這麼說,無非就是在給林天找不去的藉口,可他自己最清楚,實際上,他已經沒有了任何的退路。
“唐叔,你不要說了,我一定要去的。”林天連考慮也不考慮,一口拒絕了唐秋鴻的好意,將事情答應了下來。
唐秋鴻瞧他這般堅定,也不再多說,自顧自嘆了口氣,爲了緩和氣氛,用手捶了捶站久有些發酸的腰,自嘲的笑道:“老了,真羨慕你這樣的年輕人,做什麼事情都有股子衝勁。”
林天擦了擦眼角噙着的淚水,嘿嘿的笑了幾聲,算是表達對唐秋鴻的讚賞的謝意。
唐秋鴻見他一臉堅定沒有半分猶豫,最後還是有點心有不甘的問道:“你可要想好呀,這種事情可不能開玩笑的啊!”
“唐叔,謝謝你的忠告,我想我已經想好了,這次我非去不可,那怕是死,也……”林天態度很堅決,沒有半分轉彎餘地。
唐秋鴻突然有了莫名的傷感,他開始後悔找林天來談去美國的事情,當初,也是想遍了所有種可能,纔想到了林天,迫於無奈纔會找林天秘談,爲了方便掩人耳目,他特地不在辦公室裡很正式的地方談這樣的事情,沒想到,卻讓林天突然得知自己父母還活在人世的事情。
真讓唐秋鴻有種人生總是充滿着戲劇性的可能,也不再相勸,努力的擠出笑容岔開話題道:“對了,你跟葉孤雄打算怎樣了結,要不要我替出面說兩句?”
唐秋鴻身爲部長,好歹也算是燕京的大官,幫着說兩句話,葉孤雄再如何強勢也得給他幾分薄面。
林天很感謝的擺手道:“不用了唐叔,我已經準備收拾這傢伙了,說情的事情還是免了。”
與林天相處日久,唐秋鴻當然瞭解這小子的脾氣,也就笑笑不再相勸。
夜幕漸漸的降了下來,華燈初上,兩人不知不覺聊了幾個小時,不免覺得腹中飢餓,唐秋鴻拍了拍有些發福的肚皮,真是餓嘰哩咕嚕亂叫,指着不遠處正在亮燈的一戶人家邀請道:“老伴估計這個點已經把飯做好,你要不要上去一起吃點?”
唐秋鴻雖說官坐的不小,但一點兒都沒架子,平易近人總是帶着笑,林天也很喜歡與他相處,對於他的邀請也沒有推辭,爽快的答應道:“那就麻煩唐叔了!”
“這話說的就見外了!”唐秋鴻笑呵呵的指着一直停在小區空地的悍馬道:“你去把車上坐的小朋友也一併請過來,她坐在車上等你等了幾個小時,真是讓人佩服。”
林天撓了撓頭皮,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要說唐雅爲了完成任務,趴在泥沼裡幾天幾夜都不挪動分毫,坐在車上等幾個小時對她來說真是小意思。
“好了,我回屋了,你們一起過來吧!”唐秋鴻也不再理會年輕人的事情,獨自往屋裡子裡走。
他家是一樓,帶着一個十幾平方的院子,平時種種花,養養草啥的,豐富的他的生活,兒女都在外國留學,只有他跟他老伴兩人在家,有時候種種花,養養草,也能打發無聊的生活。
林天叫上唐雅一起,來到了唐秋鴻的屋子裡,家裡很簡樸,裝修的也很簡單,除了些厚重有些年代的傢俱,除了電視櫃前擺放着家人在一起的合照,真瞧不出唐秋鴻是一位身居高位的大員。
“來來了,今天難得有空,我們爺倆好好的喝上一杯。”唐秋鴻從櫃子裡取出一瓶平日捨不得喝的茅臺陳釀,招呼着林天坐下,打開後給他滿滿的倒了一杯,茅臺的酒香立刻四溢開來,饒是不喝酒也讓人不免覺得酒香四溢,食指大動,饞心大起。
林天並不喝酒,好歹也不能辜負了唐秋鴻的好意,只好在一旁作陪,唐雅性子冷,緊挨着林天坐着並不說話,她穿着迷彩的軍服,胸前佩帶着龍怒的胸章,唐秋鴻是個明眼人,一瞧便知道。
知道歸知道,以他的定力也不說,在此之前,他一直聽說林天與龍怒的人交往過密,今天一瞧果不其然,不過,唐秋鴻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很高興,有他們保護,林天此行去美國也多了幾分安全。
唐秋鴻老伴姓李,林天之前稱呼她爲李阿姨並不知道名姓,瞧她端着盛滿熱氣騰騰的炒青菜的盤子上來時,林天主動起身道:“李阿姨,別忙了,快來坐吧!”
“就來,就來!”李姨對林天印象很好,上次唐秋鴻被迫病休的時候,也多虧這小子幫忙,纔會讓唐秋鴻無驚無險涉水過關。
他這次難得到家裡來,李姨當然要小露上一手做一大桌子菜。
將一大盤子炒青菜放在桌子邊,邊解下系在腰上圍裙,習慣性拿着圍裙擦了擦手,招呼道:“好了,大家快坐吧,不吃菜都涼了。”
相互客套一番,四人圍坐在桌子前,唐秋鴻做爲主人,首先端起酒杯向林天敬道:“你李姨不喝酒,而你身旁這位小朋友要開車自然也不能喝酒,所以,在桌上也就咱們爺倆喝酒,我向你敬一杯,也算是給你壯行吧!”
面對唐秋鴻的壯行酒,林天深受感動的舉杯與他相碰道:“謝謝唐叔。”
唐秋鴻很是豪氣的一飲而盡,平日來喝葡萄酒的杯子,少說也有三兩,他一口氣將滿滿的一杯喝了下去,臉不紅,氣不喘,酒量真的實在驚人。
看得李姨在一旁不住的勸道:“少喝點,注意身體。”
林天看得有伸了伸舌頭,他的酒量實在沒本事跟唐秋鴻比,喝點葡萄酒還行,要是白酒徹底完蛋,但他看到唐秋鴻將滿滿的一杯白酒喝下肚時,他明白這酒中又有另外的意思。
唐秋鴻很捨不得放他離開,但又不得不狠心讓他去,一切盡在酒中,林天想到這兒,也覺得豪氣頓生毫不猶豫的端起酒杯道:“唐叔,李姨,我向你們敬一杯表達我的感謝,我並不會喝酒,但今天,我說什麼也得要喝。”
“少喝點,注意身體。”李姨慈眉善目,笑得很是慈祥勸說道:“千萬別因喝酒傷了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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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秋鴻因爲喝酒的關係,臉色開始慢慢地變成了陀紅色,興致很高的他在一旁勸酒道:“林天,你年輕,多喝點,將來等你從美國回來,咱們爺倆再喝一杯。”
聽他說這話,本來還不點猶豫的林天也不再多想,端起酒杯,仰脖將杯中滿滿的酒喝了下去。
辛辣的茅臺酒剛一下肚,林天的臉色瞬間變成了紅色,他本身對酒精就過敏,再加上一大杯的白酒喝得又急,剛一下肚,立刻就覺得視線變得模糊,覺得眼邊嗡嗡作響,說話開始語不成句,連面前唐秋鴻等人都變成了一道道虛幻。
“唐……”林天渾身散發着濃濃的酒氣,剛說了個開頭,就覺得天昏地暗的他往後一仰,整個人栽倒下來,要不是身旁的唐雅手疾手快,非得摔傷不可。
唐秋鴻和李姨都被林天嚇了一跳,趕緊起身看了看,只見林天倒地已經人事不醒說着胡話,明顯是醉了。
“瞎起鬨沒事讓他喝什麼酒?”李姨不滿的斜了唐秋鴻一眼,責怪道。
唐秋鴻沒想到林天是滴酒不能沾,也覺得有些後悔,剛泛起的酒意也漸漸清醒了大半,倒是一直沒開口的唐雅,主動道:“沒事,我送他回去。”
李姨見她一個人相扶,還覺得有點不妥,從櫥房取來熱水,揪了把了毛巾遞唐雅道:“給他擦擦,醒醒酒。”
唐雅也不說謝,接過毛巾就給林天很用力擦了擦臉,醉意甚濃的林天被滾水浸泡過的毛巾湯得直嚷嚷,唐雅很不客氣的衝他低聲道:“別亂叫了,再叫對你不客氣。”
話語中明顯帶着幾分氣,唐秋鴻在一旁瞧出了點門道,覺得唐雅對林天似乎有着不同尋常的情義,便一把拉下要去幫忙的李姨道:“好了,年輕人的事情就讓年輕人自己去處理,我們就不要摻和了。”
“都怪你。”李姨忙裡忙外的半天,結果桌上的菜丁點沒動,也是把一肚氣撒在了唐秋鴻的身上。
唐秋鴻也覺得自己做錯了,嘿嘿的笑了幾聲不再說話,唐雅用毛巾給林天擦了把臉見並沒有太多的效果,二話沒說就將林天背了起來往屋外走。
“你要去哪?要不要在屋裡休息一會兒?”李姨終究有點不放心在後面追道。
唐雅連頭也沒回,直接說了句不用,走出了唐秋鴻家裡,李姨覺得這丫頭性子冷得嚇人,不免開始有點擔心林天來。
“沒事的,這丫頭性子雖說冷了一點兒,但人不壞的。”唐秋鴻以他老道的觀人之術,在一旁安慰着李姨道。
李姨沒好氣把他放在自己肩膀的手打開,指着一桌沒動分毫的碗菜,命令道:“把這桌菜給我吃光,順便把碗也給我洗了。”
“夫人,饒命啊!”唐秋鴻這個時候也擺脫了平日裡一本正經的樣子,雙手合十跟李姨打起趣來,樣子也很是調皮讓李姨真是哭笑不得。
說起來兩人相濡以沫也有二十多年,從沒紅過臉,李姨也是生一會兒氣也就沒當真,自己收起拾碗筷,經過一番折騰的唐秋鴻酒意已散去大半,想到了書房裡還有些文件沒有處理,跟正在收拾的李姨打了個招呼,回房處理公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