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易安、王稼軒、李東坡再加上這位趙汴梁,就是原大宋國張王李趙四大家族,四大家族幾乎就是大宋國上到王侯將相下到販夫走卒的代表,符離東正是得到這四人的支持才得以建立起大復國,不過眼下,四大家族卻對符離東昇起了別樣的心思。
“本以爲符離東能征善戰,手下猛將衆多,加上我等的財力物力人力,必然能光復大宋國,可是現在看來,符離東就是外表光鮮的驢屎蛋子,對付起一些小賊小匪倒沒什麼,可是遇到大齊,就只有抱頭鼠竄的份。”
剛從朝堂回來的趙汴梁氣狠狠的揪了揪鬍鬚,符離東那種愛莫能助的眼神似乎又浮現在他眼前。他倒不是惱火符離東的能力,而是惱火符離東這種不鹹不淡的態度,他已經看出,符離東對大復國的存亡和子民所受的災苦並不放在心上,如此說來,光復大宋國的事情也不能落到他身上。
聽到趙汴梁如此貶低符離東,其他三人都面面相覷。上一次,也正是趙汴梁將他們三人叫來,四人一通商議,達成共識去扶持符離東,莫非這次要扳倒符離東?
大宋國四大家族同氣連枝,千年來如同一家,根本不會出現告密的事情,是以,其他三人都靜靜的看着趙汴梁,等待他發話。
趙汴梁給這次會面打開一扇窗,讓大家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隨後緩緩說道:“大齊國兵鋒之盛。符離東那一班子人馬根本抵擋不住。眼下,大宋國的江山還得靠我們自己,而不是那羣只會喊着復國口號的騙子。”
見到趙汴梁喊出大宋國,更是將“復國”當成騙子的幌子,其他三人終於明白了趙家的立場,他們已經和符離東離心了。
以前符離東能表現出匡扶江山開創盛世的能力,四大家族自然去支持他,可是現在符離東不堪重任,四大家族捨棄他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趙老哥,雖然符離東不堪大用。可是眼下大齊兵鋒壓境,還得靠符離東去擋着,此時與他們翻臉,於我們大宋國無益。還是保持現狀的好。”
其他兩人也同時點頭。他們都以大宋國自居,很顯然也不怎麼看好符離東,不過眼下情況危急,還是能夠將符離東的人馬當做盾牌來擋擋大齊。
“老夫不是讓大家和符離東決裂,而是和大家商議一個自救之法。”
自救之法?
符離東的人馬能征善戰都搞不定大齊國,我們如何去自救?
“趙老哥,如果是出錢出力,我們絕不會吝嗇,可是自救想辦法?趙老哥難爲我們了。”
大宋國富足,安逸。結果武備鬆弛,無力抵抗外敵,此時衆人都知道了武力的重要性,再談及出錢出力提升防衛時,都不吝嗇,可是說道出謀劃策,幾人就有點拙計了。
趙汴梁沒有說話,而是拿出那張紙遞給右手邊的李東坡,李老頭拿起紙條看了看,頓時面色凝重。隨後將其傳給右手邊的王稼軒,此時,張易安也忍不住湊過頭來,看完紙條,他們二人也都變色十分凝重。呼吸急促而紊亂。
“這是誰送來的?”
三人同時看向趙汴梁,趙汴梁苦笑着搖了搖頭。隨後將早晨在朝堂上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以老夫看,這不像是符離東的手筆,符離東若是有這種辦法,必然會開誠佈公的說出來,用不着如此大費周章。唯一的解釋就是外國的勢力,除了大齊之外任何一個國家都十分有可能。”
三人點了點頭。
王稼軒說道:“這人留了個‘一家人’的署名,看樣子以後還會和我們聯繫,否則,他大可不用留下名號。”
“此人有助於我等,必然有求於我等,今後還會和我們聯繫,我們倒是不用去追查他的身份。”
“既然他不想現身,我們也不用追查,只用依計行事。”
趙汴梁再看了看紙條上的計策,說道:“引燕、韓、魏入宋,四國合力抗齊。這一招引狼入室,驅狼吞虎的計策雖然危險,卻也是眼下唯一的脫困之法,若是我們佈局得當,倒是真能坐看四國混鬥,坐收漁翁之利。”
“漁翁之利倒也談不上。大宋國是我們四大家族的心血,我們四大家族無意爭霸天下,只求安居樂業,若不是大齊國貪婪殘虐,我們也不會出此下策。待我們驅走大齊國,可以在剩餘三國中左右逢源,平衡三足之勢,倒也不難。”
見到其他三人都不反對,趙汴梁輕輕釦了扣桌面,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再搏一回吧,最壞也不過是損失點錢財人手,總比落在大齊國手中家破人亡的好。”
“我們張家毗鄰大韓國,那邊就由我們來做吧。”
“我們王家毗鄰大魏國,這邊就交給我們了。”
“大燕國和我們李家臨近,由我們出手是最合適的。”
“我們趙家挨着大齊這裡,幫不上三位什麼忙,不過三位但凡有和損失,我趙家一應補償……”
“趙老頭,你是瞧不起我們王家麼。”
“這點錢算什麼,我李家又不是出不起。”
“老趙你就好好應付大齊國那邊吧,符離東那邊也得你多操勞操勞。”
四大家族的會面十分隱秘、低調,不過它造成的影響卻十分重大,幾乎更改了東方勢力的格局。
隨着大齊國軍隊的推進和戰利品源源不斷的輸回,越來越多的大齊國權貴世家按耐不住,匯聚起家族的私兵加入到征討大軍中,他們如同蝗蟲過境般,一茬又一茬的掠奪着大復國的財富。敲骨吸髓般的壓榨大復國民衆。
大齊國是儒教的天下。儒教一向教導民衆謙仁有禮,可是在這種禮教薰陶下,既容易產生謙謙君子,也容易產生衣冠禽獸,而後者的數量,往往要比前者多的多。
這些衣冠禽獸一邊做壞事,一邊又隱姓埋名,到後來,就連齊王田靳都不知曉大齊國有多少權貴世家參與到了其中,可是看到這些權貴世家的私兵都在打擊大復國。田靳倒也不好出面當惡人,只能眼不見心不煩。大齊國前線的將領們也不知道身邊那些“友軍”到底是哪一家哪一族。不過他們也不敢得罪這些人,無論他們做了什麼事,都只當沒看見。
莫名其妙的。大韓國邊境某個小村被洗劫,雞犬不留,沒有一個活口。同一時間,大魏國和大燕國邊境也受到了侵擾,不過作案者沒有留下半個活口,這事情也沒有被外界知曉。
不過隨着時間的推移,作案者膽子越來越大,原本只敢襲擊偏遠的村落,後來竟然大白天的攻打城鎮,縱火燒殺。無惡不作。
這個消息迅速傳到三國王都,大韓國、大魏國、大燕國的民衆和官員們迅速得知了這個消息。
“我大韓國神聖不可侵犯,是誰這麼不開眼,敢侵擾我們大韓國。”
“大魏國的邊境竟然被人襲擊!不可饒恕!”
“竟然有人把主意打到我們大燕國了……”
在三國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這羣作案者竟然猖獗出動,淪陷的城池一座接一座,三國邊境處整天都能看到一柱柱衝而起的狼煙。
韓魏兩國都快要氣瘋了。他們本來看到大宋國覆滅,新建立的復國也不是什麼龐然大物,就將所有的軍隊都集中到與大秦國相鄰的西部邊界,卻沒想到給人鑽了空子。東方邊界每天都有好幾座城池被洗劫一空。大燕國更是惱火,因爲大燕國周圍都是胡族,軍隊防禦的側重都在東西北三方,南部基本不設防。畢竟當初大齊國入侵大燕被教訓了一次,再不敢興起北上的念頭。大燕國南方的駐軍幾乎形同虛設,卻沒想到也被人鑽了空子。
是誰這麼大膽!
三國同時調查起來。
很快。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大齊國。
因爲這些城池中某些僥倖倖存的居民一致指正匪徒的身份,甚至還有幾個人煞有介事的說出了入侵者的長相以及姓名,一調查,絲毫無誤,全都是大齊國的。而且,幾個城池被民衆打死的入侵者也都是大齊國的衣着和武器,身上搜出的錢幣文書印章等物也都是大齊國無疑。
這些,都只是細枝末節,最讓三國篤信的還是大齊國的所作所爲。當初大齊決意滅掉大復國時,特意向三國發出通告,不允許三國染指大復國,原本三國懾於大齊國的鋒芒,都不敢輕舉妄動,卻沒想到他們不找麻煩,麻煩自己找上門了。
三國使節迅速與大齊國交涉,態度強硬的要求賠償道歉。其中大韓國更是狂妄的叫囂,要讓大齊國吐出一半大復國領土給大韓國,否則就要攻擊大齊國本土。
大齊國本來也就糾結這些事情是誰幹的,在內部問來問去,所有家族都是搖頭,大齊國那些權貴們正火大呢,卻沒想到大韓國如此狂妄,於是,在某幾個別有用心的謀士蠱惑之下,大齊國這些大老爺們脾氣一上來,也開始針尖麥芒的迴應起來。
事情就是我乾的!怎麼的!有種你咬我!
大齊國就是這麼強硬。老子就是天下第一,不服氣你咬我啊!別在那光說不練。小韓國你不是得瑟麼,老子滅了大復國下一個就是你丫的!
作爲第一強國的大齊,就是有着張狂無忌的霸氣,就算是一個權貴世家的族長都能對着外國使節指手畫腳,而且這個指手畫腳是大齊國所有權貴們一致的態度,他們巴不得多有幾個像大復國這樣的肥羊,好好給他們磨磨刀,切切肉。
韓魏燕三國得到這個回覆,自然都是摩拳擦掌,鐵了心要給大齊國一個教訓。
大齊國有僕從國無數,征伐大復國的時候,他們是秉着發財的心思,自然沒有讓這些僕從國參戰,可是現在韓魏燕要加入進來,大齊國立刻召集小弟們上陣,一時間,大齊國周圍各個小國都調兵遣將,紛紛將人馬開赴到大復國。
所謂一不做二不休,在大復國撈不到油水的齊國私兵們開始深入到韓魏燕三國內部燒殺搶掠。韓魏燕三國雖然不如大復國富庶,可是大復國被這麼多人馬一遍遍洗劫,早已經一窮二白,反倒是韓魏燕三國更加富裕,一時間從者如雲,許多大齊國私兵隊伍都開始對着韓魏燕三國下手。
“我們似乎做的還不錯。”
張王李趙四大家族的族長再次匯聚到一起,幾個老狐狸得意的看着其他人。
在韓魏燕三國劫掠的正是他們手下的精銳人馬,只不過是換了一身大齊國的行頭罷了,雖然他們的領地損失慘重,可是他們又從韓魏燕三國得到了補償,還把髒水倒在了大齊國身上,他們心中那叫一個舒服。
“唔……對了,大韓國濟州郡是誰幹的?真是乾淨利落,還有其他幾個郡城。我那些手下實力有限,只敢對村鎮和小點的縣城下手,去沒想到還有人將他們的郡城洗劫了,還不會是老趙你的人吧。”
另外兩個人也都看着趙汴梁,“我們也沒有細節郡城,可是大魏國和大燕國還幾個郡城被洗劫,該不會真是老趙你派人乾的吧。”
不過很快,他們就看到了趙汴梁眼中迷惑和驚訝的神情,一羣人心中暗道:莫非另有其人?
會是誰呢?
很快,“一家人”這個名字出現在他們心頭,說到底,這個計策都是“一家人”弄出來的,四大家族不過是他們的跟班跑腿罷了。
“也只能是一家人了。”
嘶……一片抽冷氣的聲音。
“一家人的實力太強大了吧,郡城那麼堅固難破都能如入無人之境的破掉,太難以想象了。”
“呵呵,看樣子一家人的目的是把這潭水攪渾,攪得越混越好。”
“不過這對我們有利,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渾水摸魚。”
一個不知名的小山上,追風看着不遠處沖天而起的火光,冷哼一聲拉着馬繮轉過身去。
“休養了這麼久,又重操舊業了,大韓國這羣孫子們,爺爺呆在你這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