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戰在抽到任務玉簡的時候就知道事情有點不對,畢竟難度實在太高了。不過想到考覈時的任務並非一定要完成,太過艱難可以放棄等待下一次考覈,嬴戰也就釋然,並沒有多想。
不過嬴戰並沒有打算放棄這個任務,因爲他必須儘快晉升爲外門弟子,進入到上清峰,只有那樣,才能得到更多的便利,並且進一步破壞竹下靳招攬人才的行爲。還有一個原因,卻是玉簡中記錄的信息——雍州的主人是嬴氏家族。
嬴戰很想去雍州看一下,如果能接觸到嬴氏家族就更好不過。
而且,嬴戰突然記起,自己附身的這個人是被回春堂趙家收養的孤兒。據回春堂那幾個年老的醫師說,當時有人把襁褓中的自己放在回春堂門口,除了襁褓上繡着的字跡,沒有任何象徵身份的東西。
以前,嬴戰也沒有在意這些,不過在聽說雍州有一個嬴氏家族後,他心中驀地一動。因爲,嬴姓本就是十分稀少的姓氏,在地球上是如此,在這個世界也不像張王李趙那樣普遍,甚至可以說只此一戶。是以,嬴戰猜測,自己或許和雍州這個家族有點牽連。
所以,接到任務的當天,嬴戰就離開了長清宮,一路跋涉,沒幾天就來到了雍州的地界。
雍州只是最西陲的不毛之地,雖然地域廣袤,卻人口稀少。
這裡河流不多,黃沙遍地,極目眺望,竟然看不到一塊能耕種的土地,相較於大晉國十里不同風,百里不同俗的人口,雍州雖有一州之地,卻沒有大晉一郡之民,是以,雍州並沒有立國,而臨近的大晉也沒有閒心征伐這裡。
雖然遍地荒涼,可是在一些山陰河岸的地方,還是有開墾的耕地,是以,雍州雖然不算富庶,卻也並非外面以爲的那樣貧窮。
不過雍州境內即便是一個小村落也結寨築堡,遙遙看去,一片堅壁清野的模樣,和大晉國那種雞犬相聞的場景大不相同。
嬴戰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這匹馬是他從祖龍金人的洪荒國度中召喚出來的,洪荒國度中有難以計數的花鳥蟲魚飛禽走獸,下到蜉蝣,上到太古天龍都能召喚。而嬴戰只是想代步,所以只花費了一枚極品靈石,召喚出一匹汗血寶馬。
還好這馬召喚出來就是一隻成年馬,而不是小馬駒。雖然只是普通野獸,沒有半點靈異之力,可也膘肥身健,筋強骨壯,日行一千八百里都沒問題,就算遇到尋常的豺狼虎豹也能一蹄子蹶死。
嬴戰身後還有一匹同樣的汗血寶馬,馬背上坐着一個頭戴竹笠,身裹斗篷的身影。素白的斗篷將她的身影盡數包裹,看不到半點樣貌,只是偶爾有陣風吹來,斗篷隨風舞動時會凸顯出她那婀娜的身姿,卻是一個女子。
“夜依若,你要是撐不住,就儘快回去吧,晚上再出來也一樣。”
嬴戰頭也不回的向身後的夜依若說道。嬴戰已經知道血族是懼怕陽光的,實力低微的血族一旦被太陽照射,就混瞬間被燃成灰燼。夜依若雖然實力強大,能夠在陽光下行走,可陽光依舊會對她產生壓制和削弱。
夜依若有氣無力的搖了搖頭,以前在長清宮,她是不敢出來,現在,她無論如何也不願回去。她寧願在陽光下煎熬,也不願回到祖龍金人中。
“主人,張先生不在您身旁,如果我也不在,萬一出現什麼狀況,可就不好了。這點陽光我還受得住,沒有關係。”
考慮到自己的安全問題,嬴戰也不再堅持,不過一路行來儘量挑選山陰處的小道,和原定的路線產生了偏差。
而泰虎由於跟隨竹下靳去了那個小鎮,所以再返回追蹤嬴戰的時候已經是嬴戰出行的第三天了,泰虎按照預想中嬴戰會選擇的路線行走,卻始終沒有發現嬴戰的蹤跡,只得鬱悶的直奔黑龍山匪窩坐等。
相較於泰虎,和竹下靳談話的那個瘦子就專業了許多。雍州荒涼,車馬行走的痕跡很少,是以,嬴戰並沒有刻意掩飾的馬蹄印幾天都沒消失,被那個瘦子循跡跟隨。
只是那天一臉猥瑣的瘦子此時換了一身行頭,緊身的土黃色勁裝,輕便的薄底快履,護腕綁腿,腰插便攜的短刀。整個人沒有半點猥瑣的氣息,反倒是一股凜然的煞氣透體而出。
瘦子蹲在地上觀察幾眼,隨後便精準的撲向一個方向,跟隨在他身後還有十多個同樣打扮的男男女女,這些人的實力有高有低,實力低微的還需要輕身提縱,疾奔飛走,實力高強的則直接御風飛行。
即便嬴戰前世也只能藉助慣性和提縱的力道段時間滯空滑行,就像張三丰,雖然是武道宗師,可沒有達到金丹大道,也只是創造出了一個叫梯雲縱的法子,卻還打不到騰雲駕霧的地步。想要不假外力的飛行,必須有金丹期的修爲。
也就是說,那個瘦子帶着的人手中有金丹期的強者,而且,是兩個。其他人最低的也是煉氣六層,這麼一股勢力,蕩平黑龍山的匪寨都只是彈指間的事情。
太陽越來越毒,那個瘦子揮手示意休息,隨即,一羣人尋了個陰涼的山壁盤坐休息。嬴戰一路上都是騎馬,他們卻是靠兩條腿,可他們的速度絲毫不比嬴戰慢上多少。
“看馬蹄印,似乎是剛過去沒多久,一會兒就能追上了。大家先休息一下,等會兒直接追上殺掉!”
瘦子淡淡的向十幾個手下說道,隨即取出一個水袋小灌一口,又拿出一些乾糧送入口中。他身邊的手下也都拿出食物和水,吃喝之後靜坐調息,恢復體力,沒有任何人喧譁,也沒有任何人東倒西歪。
許久,一個金丹期的強者調息完畢,他看了一眼東方大晉國的方向,憂心忡忡的說道:“頭,我覺得我們有必要把這裡的消息傳回去,向魁首求援。”
瘦子瞥了那金丹期強者一眼,冷聲說道:“組織內那些長老反對小姐繼承魁首的位置,所以,小姐想在大晉國做出成績,給那些長老看看。這邊失手的消息我封鎖都來不及,怎麼會主動傳出去。”
“可萬一……”
“沒有萬一,不過是一個煉氣二層的小角色罷了。我們這麼多人傾巢而出,難道還會失敗。那竹下靳不知道我們的身份也就罷了,如果知道了,斷然不敢對小姐怎麼樣。只是我們失手的消息同樣不能讓組織內的長老得到,所以,我們只能按照竹下靳說的做。”
那個金丹期的強者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於是沒有再說些什麼。
這一番對話其他人也都聽到了,他們明白,頭說的是事實。雖然竹下家族顧及組織不敢對小姐怎麼樣,可自己這邊也不敢張揚身份,一切,都只能暗地裡達成協議。自己幫助竹下靳剪除一個釘子,他就釋還小姐。
不多時,所有人都恢復完畢,於是再次默默的上路,一路點塵不驚的循着蛛絲馬跡追趕。
而此時的嬴戰卻剛剛勒住繮繩,令寶馬停住。因爲他前方揚起了高高的塵頭,從塵頭的大小看,來人數量並不多,可是對方應該和自己一樣,有馬匹代步。
不多時,嬴戰就看到了一輛馬車……不,是牛車,一輛雙轅牛車。一頭健壯的黃牛健步如飛的拖着車,車轅上有一個滿身塵土的女子,車板上還有一個被子蓋着的身影,倒是看得不太真切。而牛車後面,十幾個騎馬帶刀的漢子窮追不捨。
不得不說,雍州窮山惡水出刁民,很多不事生產的人嘯聚山林,結衆成匪,平時打家劫舍,多路匪賊聚集在一起,甚至還敢襲擊有軍隊把守的城鎮。也正是因爲匪患嚴重,雍州遍地的村莊纔會是堡寨型的建築,不但有高牆厚門,還有箭塔等設施,實力雄厚的大村寨還有弩箭拋石機等器械。
而嬴戰眼前遇到的,就是一夥十多人的小賊。這些小賊勢力單薄,沒法去襲擊那些堡寨,只能守在外面打劫行人,而這個趕牛車的女子就是他們的目標。
“那頭牛不一般啊!”嬴戰驚訝的說道。
牛的速度根本沒法和馬相比,更別說還拉着車。可是眼前這個牛拉着車,車上還帶了人,可那速度卻讓身後十幾匹馬只有吃灰的份,而且,兩者的距離還在越拉越遠,估計過不了多久,就會把那些匪賊甩得沒影。
同時,嬴戰憑藉對力量的敏銳感應,察覺到那頭黃牛體內流動着靈氣,很顯然,這頭黃牛不像自己身下那只是尋常野獸的汗血寶馬,而是擁有靈力的靈獸,換句話說,就是妖類。
夜依若奇怪的看了一眼嬴戰,在她想來,自己主人或許第一時間應該注視的那個女子的姿色身段,卻沒想到主人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拉車的牛上。唔……看樣子主人的愛好很廣啊。
說話的功夫,那牛車已經到了千步之外,爲了躲避後面的匪賊,駕車的女子不閃不避走得直線,而這條直線正好指着嬴戰。
如果拐彎,勢必會被後面的匪賊縮短距離,如果距離縮短到一箭之地,就要被他們用弓弩招呼了。是以,那個女子一咬牙,在黃牛身上一拍,喊道:“大黃,撞過去,看他們躲不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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