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親自帶着五個手下向嬴戰這一路追趕而來,他從那些屍體的死亡時間推斷出嬴戰離開的時刻,並且以嬴戰代步馬匹的速度推斷出了二者的距離,略一覈算,便下令加快行程,終於在日落時分追上了嬴戰。
夜依若的警覺和血族特有的敏銳讓她提前察覺到了這些尾隨者,而且從對方的氣機清晰的察覺到來者不善,於是兩人駐馬轉身,靜待着敵人的到來。
嬴戰納悶的看着這些身着緊身衣的傢伙,感受着撲面而來的殺意,心中暗道,莫非是殺手?可這些殺手也太不專業了吧。
首先,你們怎麼不蒙面呢?萬一我們倆跑了哪個,你的身份不就暴露了?以後就算不被官府通緝,出門也不方便吧。而且,你們拿匕首也就算了,那種砍山刀,劈山斧你們揹着不累麼?百寶袋很貴麼,非要一直扛着,擺poss很好玩?還有啊,你們大白天的行動,就算雍州真的很荒涼,行人稀少,可你不覺得你們真的太張揚了麼,不知道什麼叫月黑風高夜麼。
不過嬴戰哪裡知道,當今這個時代,還沒有殺手或者刺客這個職業,自然沒有統一的服裝道具和準則。這些人充其量也是一個門派,只是傾向於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罷了。就拿嬴戰這次的任務來說,實質上也是刺殺,並不能因此就說嬴戰是殺手,說長清宮是殺手組織。
追着嬴戰跑了這麼遠,那六人早已經煩躁不已,這會兒看到嬴戰,心中的殺氣和怒氣更是攪在一起,凜凜逼人。
那瘦子雖然一路循着蹤跡而來,可爲防弄錯,還是看了一下嬴戰的形貌,果然是竹下靳交代的那個人沒錯,於是手一揮,幾個人全都撲了上去。
當先一個執着雙刃開山大斧的壯漢躍斬過來。他是六人裡實力最低的,僅僅煉氣六層,可是作戰的風格甚爲剽悍,一把人高的大斧子揮舞起來如同風車般,打法上將一力降十會發揮得淋漓盡致,就算是高他幾個境界的人也不敢和他硬磕,是以,上次圍殺遊嘯風時金丹期的強者都死了兩個,而他一個小雜魚卻毫髮未傷。
不過他遇到的對手不是遊嘯風,而是嬴戰,一個曾經的最強武者,戰鬥經驗無比豐富,更是擁有了術法。如果說這個大漢是一力降十會,那麼嬴戰就是一會降十力。
嬴戰手掌上佈滿了密密匝匝的真氣,本就雄渾凝練之極的真氣一層層堆疊起來,嬴戰手掌上立刻浮現出九彩光暈,彷彿帶了一個手套般。隨即,嬴戰的手掌就抓向了那壯漢的斧刃。
“煞筆!”
“腦殘!”
看到嬴戰的動作,其餘五人一致鄙夷的罵道,心中覺得對手的智商實在太對不起自己這幾天的追趕了。不過下一刻,血花飛濺,他們都被驚得目瞪口呆。
嬴戰的手掌拖着斧刃的那一瞬間,並沒有選擇和那巨漢角逐力氣,而是使了巧勁,在手掌上真氣的保護下沿着斧刃的月弧向上滑了一段,一直滑向雙刃斧的中間部位。那壯漢立刻就明白了嬴戰的意圖,他使勁扳轉斧身,想要阻撓嬴戰,可是嬴戰抓在斧刃上的手指猛的一撥,如同扭螺絲似地令斧身旋轉,那壯漢立刻有一種武器脫手的感覺,連忙使勁穩住,而這一個空隙,嬴戰已經抓在了斧身的中間。
雙刃斧中間的那一點,就好似蛇的七寸,最軟弱的一點。因爲無論壯漢使用哪一邊的斧刃,這裡的力道都是最薄弱的,也是最容易擊潰的,這裡,是四兩撥千斤的無上選擇。
嬴戰雖然只是煉氣二層,可他功法神異,真氣無比雄渾,較常人九倍,那壯漢雖然蠻力出衆,可嬴戰在功法上的優勢幾乎抹平了兩者的差距,而嬴戰技巧上的高明又將那壯漢甩出十萬八千里。
嬴戰暗暗運集真氣,渾身力道以寸勁的形式瞬間爆發,四兩撥千斤之下,一掌按在雙刃斧中間那一點。立刻,那壯漢就覺得雙手中傳來排山倒海的力量,雖然竭盡全力拔高,卻依然把持不住,雙刃斧的把子猛然脫掌而出,巨大的斧身如同風車般倒砍回來。
“噗嗤……”
雙刃開山斧從那壯漢會陰處砍入,毫無滯澀的將那壯漢開膛破肚,整個人一分爲二,更是勢如破竹的將壯漢頭顱剖爲兩半,隨後巨斧餘勢未消,呼呼呼的飛轉上天,十幾個呼吸後才“鏗”一聲插在地上。
這個蠻力小強遇到那麼多高手都能全身而退還小有斬獲,可是今天遇到了比他弱小許多的嬴戰,卻一個回合就被斬殺。這巨大的反差令剩餘五人難以置信。
不過緊接着,那五人就血灌瞳仁,一個個仇恨的看着嬴戰。
“你敢殺我們同伴,你必死,你必須死!”
嬴戰嗤笑一聲,“就能你們殺我,不能我殺你們?這是什麼強盜邏輯!”
那瘦子老臉一紅,“是你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要死也別怪我們。”
這回,不但嬴戰感覺他們不是專業的殺手,就連夜依若也覺得這幾個人是殺手界的恥辱。方纔那句話,分明就是透露僱主的信息嘛。
雖然鄙夷這些人的職業道德,可夜依若絲毫不敢小覷他們的實力,尤其是那個能夠騰空飛行的傢伙。
瘦子帶來的那個人只有金丹二層。金丹期比起煉氣期的修煉者又是一個質的飛躍。煉氣十層的強者也只能將渾身真氣液化成漿,而金丹期卻是將真氣化虛爲實,成爲真元,更是憑空造物,將真元中凝結成的金丹,一身精氣神全都煉化進金丹中,任憑歲月流逝,卻無法削減自身壽元,幾乎是天地同壽。是要度過每隔一段時間的天地劫難,就能不斷淬鍊身體和金丹,增加壽元,一步步朝着天道邁進,可若是一次失敗,就在劫難中形消神滅,灰煙不留。
“去死!”
那個金丹期的強者流光幻影般的出現在嬴戰身前,同時一杆九節金鞭閃爍着強烈的光芒朝嬴戰當頭打來。
他的速度很快,畢竟是金丹期,境界上的差距根本不能用經驗去彌補,是以,嬴戰僅僅將頭偏離三指的距離,額頭上的皮膚就被金鞭掀起的勁風割裂,下一秒,就會被打成爛西瓜。
可是這時候,一隻白皙如玉的手掌帶着深沉的黑色光芒擋架在嬴戰身前。夜依若的身軀在一團黑霧中消失,又變成一團黑霧出現在嬴戰身前,手掌穩穩的抓住金鞭,洶涌的黑暗力量向着金鞭開始了潮水般的侵蝕和吞噬。
此時,太陽已經落下地平面,陽光對夜依若的壓制和削弱也徹底消失,夜幕降臨,黑暗的力量反而會得到增強,如果月亮出現,血族的戰力會更加強大。嬴戰甚至懷疑,如果地球上那一場戰鬥不是在地下皇陵而是在地面,並且月在中天,自己會不會還是夜依若的對手。
眼前的事實讓嬴戰明白,自己九成會輸。也就是此時,嬴戰明白了日月對血族實力的影響。想當初,竹下靳的僕人苗子僅僅煉氣九層,就能打得夜依若沒有還手之力,蓋因爲當初是白天,烈日當空。而現在嘛……
煉氣十層巔峰的夜依若輕鬆接下金丹二層強者的一擊,黑暗力量反而還倒捲過去,侵蝕血肉,消磨生機,瞬間就令對方的皮膚變得乾癟。
那個金丹強者慌忙撤手後退,力量流轉,磅礴的真元透體而出,瞬間將侵入的黑暗力量驅逐出去,同時並指成劍,朝着金鞭一指,那金鞭如有靈性的脫離了夜依若的控制,飛回到主人手中。只是僅僅一個接觸,他那金光閃閃的鞭子就變得彷彿沾滿鐵鏽般,暗淡無比,看得那人好不心疼。黑暗力量本就是陰暗、腐朽的代表,如果剛纔夜依若多抓一會兒,這根金鞭只怕就成爲一堆鐵渣了。
“竟然敢毀我靈器,我要殺了你們。”
“這話你們不是第一次說了,也不止說了一次,可我還是好好地站着,你們能奈我何?”
嬴戰冷笑連連,那個金丹期強者有夜依若招呼,夜依若雖然境界上比對方低,可是兩千多年歲月積攢下來的無數經驗和保命手段絕不會被對方輕而易舉的斬殺,是以,他大膽的向剩餘四人發出挑釁。
剩餘四人一擁而上攻擊嬴戰。他們中最強的當屬那個爲首的瘦子和一個蒙面的女子,都是煉氣十層巔峰,剩餘兩個是煉氣八層。
說實話,這四人令嬴戰壓力很大,方纔那個煉氣六層的壯漢還能以功法彌補雙方力量上的差距,而煉氣八層、煉氣十層卻遠遠超過嬴戰,每一個境界都有各自的特性,這更讓僅憑經驗與其周旋的嬴戰倍感吃力。
不過嬴戰知道自己不可能打得過對方,所以採取守勢,不斷遊走閃挪,以輕靈的身法和鬼魅的步伐與四人周旋。這四人雖然功力深厚,實力不俗,可嬴戰根本不與他們交觸,令他們有力使不出,還偏偏奈何不得嬴戰的靈巧步伐。
若不是怕這四人逃跑或者分出人手去攻擊夜依若,嬴戰會直接遁入祖龍金人中,這種無敵的保命手段,就算對方是金丹十層,也照樣奈何不得嬴戰。可是嬴戰不能,如果自己遁走,夜依若就會被五人集火,敗落是必然的。若是兩人都遁走,那麼祖龍金人的秘密也就暴露了,這是嬴戰不願看到的。
拖!
這就是嬴戰的戰術和用意,只要拖到夜依若擺平那個金丹期強者,騰出手來支援自己,那麼就勝局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