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安的聲音道:“北面走水,那個闖入的人必然在那兒,這裡不用查了,包圍北面!”
巡衛們的注意力都被北方失火吸引過去,人手也調去不少,顧汐語穿上那件袍子,發現和歐陽駿傑身上這件一樣,是沖霄谷中衣服式樣。她想了想,回頭道:“歐陽駿傑,你能告訴我你在這裡負責煉製什麼樣的毒藥嗎?”
歐陽駿傑冷冷道:“你最好別知道,對你沒好處!”
顧汐語懇切地道:“我想知道!”
歐陽駿傑看了她一眼,就在顧汐語以爲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衣袖略抖,彈出兩顆藥丸來,淡淡地道:“吃下去後,你就不是你了。”
“會有什麼改變?”
歐陽駿傑卻不再說話。
顧汐語有些無語於這人的冷酷,不過,他告訴自己的東西,也算是夠多了。外面聲音漸小,顯然都趕往北方抓捕“外來人”去了。這時候正是最混亂的時候,不走更待何時?
這片混亂不用想,必然是蘇逸塵製造的,那個老好人看起來好說話,爲人還真是夠仗義的,跟悶葫蘆歐陽駿傑比起來,可強多了。希望他放火之後能全身而退,不被發現。
顧汐語拉開門,果然看見外面靜悄悄的。
她心裡計量了一下,這個地方直接去下來時西北角的繩索處還有不短的距離,雖然換了一身衣服,算是有了更好的僞裝,但想安全過去,風險還是很大。
不過,再大的風險也得冒。
她不可能從谷口出去,那是一露頭就會被發現的地方。
北面失火事件,讓顧汐語瞬間感覺輕鬆許多,但是一路還是有些巡衛,顧汐語小心地避開他們,順着西面的藥人大院的牆根處向北面溜。
眼見得離繩索處只有三四十丈了,突然一陣危險的感覺從心底涌出,第六感的涌現讓她想也不想地向後急退,這時,一陣風響從頭頂呼呼砸落。
地面上砰地一聲,沙石飛揚。
顧汐語要是退慢半步,只怕此時已經被那強勁的力道給拍死在地上了。
一個聲音陰陰冷冷地道:“什麼人,鬼鬼祟祟的?”
順着聲音來處,只見一個人寬服大袖,站在陰影之中,那人身量極高,即使站在那裡不動,也透着一股強大的威壓。剛纔的大力,就是這人的袖風急掃。
此人是高手,而且還是一流的。顧汐語暗暗叫苦,不是都去北邊抓人了麼?怎麼還會有個厲害的在這裡?
這人不是別人,卻是南山別院的大總管令狐傲天,他離去的時候覺得有些疑惑,沒道理鳥雀能衝破毒陣而不死,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晚上他想來想去,終究還是不放心,便親自跑來。
正是谷中搜索外人之時,他想看看蕭安的能力和谷中的守衛情況,並沒有顯露行蹤,尤其是聽說失火,蕭安把大部分的巡衛調去北面之後,不禁連連皺眉。
巡衛去了北面,東面他不擔心,西面卻是重中之重,不能出差錯,他便想也不想地往西邊來了。
走到這邊時,剛好看見顧汐語藉着樹影,從牆邊小心翼翼地往西北方潛,因爲顧汐語穿着沖霄谷中弟子的服飾,他一時也不能確定是不是外人,又見她躲過了自己一掌,便喝問出聲。
顧汐語不認識令狐傲天,見他這架勢,只可智取不可力敵。只得停下來,強作鎮定地道:“我是暗影堂弟子於喜古,你是誰?”
令狐傲天皺眉,暗影堂弟子的名字他一個大總管又怎麼會全都知道?這人張口便來,難道是自己多心了?
他問道:“你既是暗影堂弟子,你們副堂主令狐傲天何在?”
顧汐語一怔,暗影堂除了那個蛇蠍女人,竟然還有一個副堂主麼?她順口答道:“追日堂失火,懷疑是有外人侵入,副堂主帶人抓捕去了。”
這本來是個很完美的答案,但是她忽略了面前這個人的狡詐,只聽他冷笑一聲,道:“原來你就是那闖入的外人,竟然想在我面前矇混過關?哼,我就是令狐傲天,暗影堂根本沒有副堂主!”
顧汐語後悔不迭,這人真是隻老狐狸,原來根本就是在套她的話,她答與不答都會被識破,暗影堂的一切她根本不熟悉,哪裡經得起這樣的考問?
令狐傲天心裡其實也是驚怒交加的,這個山谷從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今天竟然發生了,而那班蠢材竟然什麼也沒有發現,若是他不來,面前這小子豈不是有可能在他們眼皮底下安然無恙?
而且,這小子看來還不會武功,若是讓他跑了,豈不是奇恥大辱?
不論何人,闖入沖霄谷,都是一個死。
他眼中兇光一閃,整個身子凌空而起,居高臨下向顧汐語拍出一掌。如果這一掌拍實,顧汐語非得腦漿迸裂,死於當地不可。
顧汐語看着他躍起,看着他出手,卻一動也沒有動,她不是不知道危險,也不是不想躲,而是她根本躲不了。
一切都太快,而他的掌風已經在甫一出手的時候,就籠罩了她的身前身後,她連根手指頭也動不了。
不會武功是硬傷,面對一個高手,這完全是睜着眼睛等死的份。
她今天夜探本來挺圓滿了,要的藥材找到了,見到了藥人,拿到了一些藥和毒的樣本,也差一點就跑到下谷的地方,只要順着繩索攀上去,便算大功告成了,誰料到勝利在望,卻功虧一簣,終究是勞而無功了。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啊。
宇凌,你在那邊是不是很孤單?我來見你了。
顧汐語感覺到了死亡的籠罩,心中卻並不恐懼,除了對孃親的一份深深的牽念之外,她心中竟是無比的放鬆。
就在掌風即將籠罩顧汐語奪取她性命的時候,突然聽見轟地一聲響,令狐傲天聽見有奇怪的聲音衝着他背後而來。
他猛回頭,眼前一片黑,十幾只鳥瘋了一般衝向他。
令狐傲天驚奇之下,連連揮手發出掌力,拍死那些鳥,等他再回頭時,顧汐語卻已經消失在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