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之秋說過,她只提供紙上談兵的東西,具體該怎麼操作她沒辦法指導,也根本不知道。她又不是萬能的神,穿越到靜安王朝要是變的連潛水艇都能造出來,那這不是穿越,是脫胎換骨,或者乾脆說成是換腦子。
只不過石油這種東西大概除了她,這個時代再也沒有人認識了,她得親眼見證過才能放心。不管是蕭逸還是褚天凌和老頑童,都是牛人,只要經她證實,他們就會做到極致。所以明日無論如何,他們都得走一趟黑土城。
至於石油開採出來以後的事情用不着她操心,蕭逸和褚天凌他們自然會慢慢解決。沐之秋相信,她已經提出了輪廓,以後,就算蕭逸和褚天凌造出一架飛機她都不會覺得稀奇。
一聽她要去黑土城,蕭逸直接反對:“王妃去不得!”
“爲何去不得?”沐之秋沒開口,老頑童先替她問了出來。
蕭逸的俊臉一黑,不悅道:“王妃方纔說了,原油有劇毒,難道阿生不怕王妃和小王爺受損嗎?”
直到此刻,衆人才想起來沐之秋是個大腹便便的孕婦,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贊成好還是反對好,難不成,便要眼睜睜地看着潛水艇計劃流產?
褚天凌略一思忖,道:“夜襲兄弟說的是,秋兒,你去不得。明日還是我和天雄跟夜襲去吧!”
“你們認識原油,還是你們憑空想象就能確定那是原油?萬一我們都猜錯了不是怎麼辦?潛水艇不造了?”
話音才落,蕭逸斬釘截鐵道:“那便不造了吧!王妃和小王爺要緊!”
褚天凌的太陽穴跳了兩下,這個蕭逸,當真自私霸道得可以。他心血來潮大半夜要議事,衆人便興沖沖地跑來商議,剛讓人看到點希望,他便一句話不造了吧,敢情他的王妃和孩子最重要,褚國的江山社稷都得靠邊兒站啊?
不過褚天凌還真沒膽量反對,便是蕭逸不說這麼直接,他也不會讓秋兒去冒這樣的險。只是,這樣好的機會,真的要白白放過嗎?
老頑童一拍胸脯道:“無妨無妨!便是有劇毒,我也有解毒丹保王妃和小王爺安然無恙……”
“你拿什麼保證?”蕭逸眼皮都不擡地冷聲打斷老頑童:“解毒丹萬一沒用怎麼辦?王妃和小王爺的性命豈是你隨便開得起玩笑的?”
老頑童一噎,倒也是,他雖識得百毒,但原油是個什麼東西他還真不知道,萬一他煉製的解毒丹不管用怎麼辦?
衆人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誰也想不出來好法子。
前廳的空氣立刻凝滯起來,寂靜中帶着不甘和壓抑,竟讓沐之秋覺得喘不上氣。幾次,她都想打斷這種壓抑,但與蕭逸的目光一相撞,便喪失了所有冒險逞能的勇氣。
沉默許久,卻見王德突然一拍大腿:“孃的,急死我了。我說你們一個個擔心這個擔心那個,卻是有什麼好擔心的?靖王妃想看那東西是不是原油,太子殿下只管命人去挖一些帶回來,讓靖王妃站得遠遠地看一眼便好,做什麼非得讓靖王妃親自跑去黑土城看啊?難道那原油一從地底下挖出來就會變樣兒結成黑石煤炭?”
褚天凌眼睛一亮:“對啊!我怎麼就沒想到這麼簡單的法子?秋兒?你看王德將軍所言是否可行?”
“可行,可行!”沐之秋點頭,“王德將軍當真乃大智若愚之人,我們急得火燒眉毛,將軍卻後發制人。呵呵!這法子再好不過。”
“王妃?那原油的劇毒會不會……”蕭逸仍有些不放心。
“無妨!原油對人體的危害要通過直接接觸,吸入有毒氣味雖然也會受損,但它的氣味可沒有屍毒那般狠辣,而且僅僅接觸一兩次不會有影響的。我們做好個人防毒防護,應該問題不大。”
“如此!”蕭逸的表情終於緩和下來,“那便有勞太子殿下與國君商議溝通了,待原油開採出來,我和阿生自然會想辦法提煉汽油,到時,咱們一同攻克潛水艇的三大難題。”
這般,便再也沒有什麼可顧慮的了。雖說到目前,建造潛水艇還只是個構思,但最重要的難題被攻破,大家還是很開心。
心情放鬆下來,蕭逸的桃花眼便再也不願離開自家娘子:“屬下能替阿生問王妃一個問題麼?”
沐之秋掩脣一笑:“有問題阿生自己不會問啊?要你操心?”說話間,一隻手已悄悄伸過去,在廣袖下撓了蕭逸一下。
像是心有靈犀,指尖才觸及蕭逸的手指,便被他靈巧地捉住。寶貝娘子主動示好,他若再不乘勝追擊,那他就是傻瓜。萬年寒冰的俊臉頓時春暖花開,衆人只覺眼睛一亮,蕭逸臉上已浮現出月華般高貴俊朗的笑容。
“阿生素來臉皮薄,便是不甘肉疼,也不敢和王妃討價還價,與其讓他爲難,還不如這個小人由我來做。屬下迫不及待,只是不知王妃可允?”
問得明明是老頑童的事,但不知爲何,這般被蕭逸說出來就多了許多韻味,尤其是迫不及待四個字,端得是意味深長,就好像在暗示她什麼,而王妃可允又恰似最大膽的表白,莫名其妙就多出幾許**的味道。
俏臉上頓時飛起兩朵紅雲,沐之秋淺笑道:“我允瞭如何,不允又如何?”聲音卻是越來越輕,更不敢與蕭逸的桃花眼對視,索性避開他灼灼的視線,只是顫動不已的長睫毛卻出賣了她內心的不平靜。
老頑童雙眼一瞪,別人聽不出逸兒的弦外之音,他近來常常爬房頂,自是聽得明明白白。這臭小子明擺着就是在調戲自己的寶貝徒弟麼!調戲便調戲了,做什麼非要拿他當擋箭牌啊?聽在外人的耳朵裡,便是個貼身侍衛,也當得着實膿包,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又是什麼?哼!等這幾日忙完就建議秋兒與他分牀而睡,看這兔崽子還敢不敢嘲笑他。
纔想着,又聽蕭逸道:“不知王妃借生死門的另外四大護法長老有何用?王妃這般將生死門的主力都搬空了,不知道生死門門主會不會急得懸樑自盡!”說着話,蕭逸還若有似無地掃了老頑童一眼。
老頑童登時坐不住了,急急辯道:“自是不會,我……”
下半句卻無論如何也沒膽子說出來,倒像是牙疼一般哼哼唧唧,只將老頑童急得瞪圓眼睛上躥下跳。
先前衆人的注意力都在潛水艇上,此時蕭逸提及,纔想起沐之秋方纔說過要對生死門的另外四大護法長老進行安排。
但見老頑童那雙極有深意的眼睛不斷變換着表情,王德忍不住指着老頑童起鬨:“是啊!靖王妃便說說看,免得阿生兄弟借不來生死門的八大護法長老丟了面子。”
“我會借不來生死門的八大護法長老?”老頑童脫口道:“你們可知我是誰?我是……”
才說了一半,驚覺自己說漏嘴了,只好不甘心地跺跺腳轉移話題道:“王妃要另外四大護法長老何用?”
環視一圈衆人,沐之秋臉上的笑容已完全隱去,取而代之的是從未有過的慎重與嚴肅:“我要讓日本沉沒!”
“日本沉沒?”蕭逸和老頑童心頭一驚。
這世上除了他們倆,怕是再也沒有第三人知道秋兒說的日本沉沒是什麼意思了。尤其是蕭逸,從最早追去“死亡村”,親眼見證了秋兒對假村長的痛恨和鄙視之後,親耳聽見秋兒告訴他南京大屠殺的慘劇之後,他就知道,秋兒與倭國有不共戴天之仇。日本,秋兒雖然從來沒有向他解釋過這兩個字的意思,但是他明白,所謂的日本,就是倭國。
日本沉沒?倭國沉沒?秋兒說的不是日本滅亡,而是日本沉沒。
沉沒,從最直接的字面意思上理解,就是沉入海底。這意味着什麼?日本不是一艘船,如何能沉沒?一個國家,一個島國,一個擁有無數百姓的國家,如何能讓它沉沒?
蕭逸和老頑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當日,秋兒曾在法場上衆目睽睽地說她要讓倭國徹底從大海上消失,他們當時都不太理解她的話。可是現在,他們覺得自己懂了。
問題是該怎樣實現這個想法?便是蕭逸,也覺得他的小女人這個想法太離奇太瘋狂了。倭國不是一個漂浮在水面上的蘋果,你拿手摁一下,它就會沉到水底下去,這種島國與海底相連,就像紮根在地殼上的一棵大樹,想要連根拔起,就得把地殼挖個大洞。
褚天凌顯然沒有聽懂,看着沐之秋笑問:“秋兒說什麼沉沒?日本?是什麼?”
“沒什麼!”像是睏倦了,沐之秋揉揉眉心,掩脣打了個哈欠:“抱歉諸位!今夜實在太晚了,我身懷有孕熬不了夜,得先回去睡覺了!”
靖王妃都不想議了,夜襲、阿生和九皇子豈會再議?褚天凌等人雖興致正濃,對沐之秋剛纔說的日本沉沒也有意追究,卻也不好強留。
“秋兒有孕在身,熬到現在已經不易。”起身相送,褚天凌道:“九皇子、夜襲和阿生先送秋兒回去吧!我等再商量一下潛水艇蓄水倉的事情。”
蕭楠正聽得起勁,哪裡會有半點瞌睡?三嫂累了,有三哥和師祖相陪,他去了也是多餘,反正回去也睡不着,“三嫂,讓夜襲和阿生送你回去可好?我也想留下來與太子殿下繼續商談!”
“也好!”被蕭逸扶着站起來,沐之秋點頭笑道:“那你便代表靜安王朝與表哥繼續商議,我們先回去了!”
待出了前廳回到自己的小殿,老頑童才忍不住問道:“秋兒?你快些告訴爲師,你到底要爲師的四大護法長老有何用?”
與蕭逸相視而笑,沐之秋道:“師父果然瞭解我,若是你也和蕭楠一般要留在前廳不出來,我還真得想法子把你騙出來才行!”
眸光一沉,沐之秋緩緩道出了自己的打算。
老頑童聽得心驚肉跳,便是蕭逸也聽得頻頻皺眉。
“秋兒?這法子能成麼?爲夫聽起來怎麼覺得像是愚公移山?”
沐之秋尚未回答,老頑童已接嘴道:“不行不行,這法子不行,你便是將爲師的腦袋擰下來爲師也不能答應。秋兒?你乘早還是死了這份心吧,這件事,爲師和生死門做不到!”
“師父是想與我恩斷義絕?”
“唔?”老頑童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