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沐之冬的話還沒說完,蕭逸的臉上便重重地捱了一巴掌,隨後便是一聲怒斥:“你這隻腳踩幾條船的花心豬!”
這一巴掌當然是沐之秋打的。她的一隻手在蕭逸手裡,另一隻手卻是自由的。剛纔那一撞徹底把她撞惱了,她可以無視蕭逸和沐之冬的打情罵俏,可以不在乎蕭逸的不務正業,卻不能接受蕭逸這般羞辱她。
他想幹什麼?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福?他以爲他是誰?別說他是什麼狗屁靖王爺,就算他是皇帝又怎麼樣?皇帝也不能想羞辱她就羞辱她。
隨便蕭逸抱哪個女人沐之秋大概都不會這麼生氣,唯獨這一個,沐之冬,不行,這個女人是日本人,是她最仇恨的日本豬,他居然想將她和這個日本女人一起摟在懷裡。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
蕭逸一下子被沐之秋打愣了,沐之冬更是驚呼出聲,情不自禁地伸出綿軟的小手去摸蕭逸被打紅的俊臉。
蕭楠吃驚地瞪着沐之秋,天哪!他這個三嫂太可怕了,太強悍了,她,她居然敢打三哥,她打了三哥,她是不想活了嗎?罵三哥是豬就算了,她還敢打三哥。三哥是多麼狂妄自大的一個人,完了,這下三嫂完了,三哥絕對不會放過她。蕭楠幾乎已經看見沐之秋被三哥扭斷脖子的慘狀,血流成河慘不忍睹。
可是,貌似三嫂好像一點兒也不害怕,非但如此,她看向三哥的目光,怎麼感覺那麼冷啊?就好像她恨不得現在就殺了三哥一樣。
蕭壽是完完全全被震撼了,沐之秋今天給他的衝擊力太強了。畢竟上次在康寧宮內大家的重心還是在太后身上,他雖然也吃驚於沐之秋的所作所爲,但當時有個神仙男子上官雲清在,他的注意力被分過去了一半。
他蕭壽可不是那種不懂風情的傻瓜,一眼就看出上官雲清喜歡沐之秋。那上官雲清是什麼人?那可是父皇最寵愛的座上賓,是他們這些皇子都不敢得罪的大紅人兒,是靜安王朝數一數二的神仙人物,哪個女人不想嫁給上官雲清這樣的男子?要說在靜安王朝還有誰能抗衡三弟這個美女殺手,那就只有上官雲清了。所以蕭壽理所當然地以爲沐之秋對上官雲清也是有情的,她是仗着上官雲清纔敢那麼放肆,甚至敢無視三弟的存在直接退婚。
雖說三弟的性子冷淡了一些,蕭壽也不怎麼喜歡蕭逸,但畢竟是兄弟,三弟的相貌才華是跟上官雲清不分上下的,這個女人不但無視皇家尊嚴,竟然還敢見異思遷四處留情,蕭壽對她也就多了些鄙視。因此,今日見到沐之秋的時候,他是不屑的,甚至有一點反感。
可是現在,這個女人,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三弟不會殺了她吧?
“三弟?你別生氣!”蕭壽的話才說出口,便發現蕭逸的手依然緊緊握着沐之秋的手腕,那雙冷冽如冰的眸子裡卻隱着難言的憤怒和痛楚。
只是,卻聽見蕭逸低聲說:“放手!”
蕭逸說的很清楚,的確是放手。大夥兒都聽見了,也完全愣住了。
不止是蕭壽和蕭楠,就連沐之秋都有些疑惑。明明是他現在強握着她的手,他還在命令誰放手?沐之秋怒目而視,面前的這個人完全是個被寵壞了的男人,到這種時候,他難道還夢想着坐享齊人之福麼?
呸呸,自己在想什麼?什麼坐享齊人之福?沐之秋狠狠地在心裡鄙視了自己一把。她本來就是要和蕭逸解除婚約的,他們就是兩個毫不相干的人,他喜歡什麼樣的女人跟她有什麼關係?日本人也好,美國人也好,他想喜歡誰儘管喜歡去,她在氣什麼?
深吸一口氣,沉聲道:“蕭逸!當日在宮裡我已向皇上提出退婚,你和我是兩個毫不相干的自由人,你喜歡沐之冬儘管娶回家,想怎麼愛就怎麼愛,但就是別把我跟她弄在一塊左擁右抱,那樣,太讓我噁心。所以我現在數三下,如果你還不放手,你是知道會有什麼下場的。”
蕭逸氣得要流鼻血,她在威脅他,這個死女人在威脅他,她不想要他,她要把他送給沐之冬,她說他噁心,她還打算再用螟蛉子粉毒倒他。
下意識地順着她的目光望向自己懷裡,猛然發現沐之冬竟在他懷裡,而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的一隻手竟然遊走在自己的臉上,蕭逸登時感到一陣噁心,大怒道:“本王讓你放手,你聽不懂嗎?還是想讓本王現在就掐死你?”
所有的人都被蕭逸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嚇了一跳,接下來,蕭逸便做了個誰也想不到的動作。他並沒有鬆開沐之秋,而是用另一隻手狠狠地掐住了沐之冬的脖子,甚至把沐之冬舉了起來。
全場震驚,沒有一個人敢說話,從來不近女色,但卻從來不對女人動手的靖王爺,現在卻在衆目睽睽之下把靜安王朝第一大美女沐之冬掐着脖子拎起來了,這是那個不會打女人的靖王爺嗎?
沐之秋也怔住了,她突然意識到剛纔蕭逸是把沐之冬忘掉了。這個男人,簡直是,太讓人無語了,那麼一個大美女在他懷裡拱來拱去摸來摸去的,他居然根本就不知道,他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江晚晴嚇得哭喊着衝上來,但一對上蕭逸那雙即將噴血的眼睛後,又縮了回去,連哭都不敢哭了。
蕭逸的手越收越緊,沐之冬喘不上氣,便不由自主地鬆開了摟住他脖子的雙手,拼命用手去抓他的手,試圖掰開蕭逸掐在她脖子上的手。
沐之冬的雙腳離地已經有半米,眼睛都鼓了出來,嘴巴大張着不得已吐出舌頭,驚恐地看着蕭逸。這個男人太可怕了,他要殺了她,他眼睛裡哪裡有一點點溫情?她終於相信靖王爺的溫情只是針對她最痛恨的那個女人了。
靖王爺,這個她愛了那麼多年的男人,現在要殺她,他是個魔鬼。想要掙扎,想要拳打腳踢,可是,她的意識越來越弱,甚至開始看不清楚面前這張狂怒俊美的臉。
“不得本王同意便敢擅碰本王的女人,殺無赦!”冰冷的話語,頃刻間就給沐之冬判下了死刑。
江晚晴再也忍不住又撲上來,哭喊着拼命磕頭:“靖王爺!靖王爺!冬兒錯了,您大人大量,饒了冬兒吧,求求您,你放了冬兒,以後,冬兒再也不敢了。”
沐之秋是巴不得沐之冬趕緊死掉的,可是她還沒有氣糊塗。沐之冬可以死在任何人手裡,甚至是她和蕭逸的手裡,但卻不能死在這麼多人面前,不能死在眼下。要是蕭逸在狂怒下掐死了她,只怕靜安王朝立刻就會掀起一股血雨腥風。至少,現在還不是殺了沐之冬的時候。
“放手!”簡單的兩個字從她嘴裡蹦出來,聲音不大,卻帶着無法抗拒的壓力。
“如果你掐死她是做給我看的,那麼蕭逸,我看不起你。”說完,再也不看蕭逸和沐之冬,拉過傻了眼的蕭楠,沐之秋擡腳便走,連自己的一隻手還被蕭逸緊握着都忘了。
“秋兒!別走!”
這招果然有效,蕭逸看都沒看沐之冬一眼,直接將她丟了出去,就像丟掉一塊破抹布。手臂一收,沐之秋已再次撞回了他的懷裡。
這次,沐之秋可沒那麼容易逃脫,蕭逸的手臂像鐵箍般緊緊抱住她,在她耳邊一疊聲地說:“別走,秋兒,不要走,你走了,我怎麼辦?”
“咳咳!”蕭楠差點被一口口水卡死,這是他熟悉的三哥嗎?他的三哥怎麼可能說出這麼沒骨氣這麼丟臉的話?那麼委屈,還帶着點撒嬌的味道。
撒嬌?三哥居然在撒嬌?好吧,他承認三嫂很強大,可是,三哥至於向她撒嬌嗎?至於嗎?他那個塊頭,都頂得上纖細小巧的三嫂一個半了好不好?
怎麼那麼像父皇曾經飼養的那條大型海外名犬啊?不知道三哥知道他這麼想會不會一掌劈死他,蕭楠戰戰兢兢地想。
蕭壽已經看出眉目來了,扯了扯呆若木雞的蕭楠,道:“我們還是快走吧,你的拜師宴還是以後再請吧!再待一會兒,咱們倆可能就變成下一個沐二小姐了。”
一想到剛纔三哥的模樣,蕭楠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擡腳便跟着蕭壽往外走,越走越快,最後幾乎要變成跑的了。才跑到丞相府門口,卻見蕭良急匆匆地往裡走。蕭楠一把拽住他,氣喘吁吁地問:“八哥去哪兒?”
“三哥和之秋可在?”
蕭楠脫口道:“還是快走吧!三哥,三哥他瘋了,現在過去,會被他打死的。”
蕭良愣住,咬牙,猛地握緊拳推開蕭楠還要往裡闖。
蕭楠卻死命抱住他的腰大喊道:“三哥魔怔了,不讓任何一個男人跟三嫂說話,現在正在氣頭上,你進去只會越幫越忙。”
“可是我若不進去,之秋會有危險的。”
“她不會有危險!”一直沒開口的蕭壽若有所思地看着蕭良,“八弟不必擔心,今日若不是三弟妹吃醋,三弟只怕還不會惱成這樣。”
“她,吃醋?”這三個字從蕭良嘴裡吐出來甚是費勁,就好像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她不是討厭三哥的嗎?她不是喜歡上官雲清的嗎?她對三哥還不如對自己好,對他,她還時常微笑,可是,他就沒見她給三哥一個好臉看,她怎可能吃三哥的醋?
“是,是。我也覺得三嫂是在吃醋,好嚇人哪!沒想到三嫂發起火來比三哥還要嚇人,居然敢打三哥耳光,而三哥不但不生氣,還求三嫂不要走,那模樣,好像都要哭出來了似的。不過三哥今日當真該打,居然一直抱着沐之冬那個死女人不放手,我都覺得三嫂那一巴掌打得真解恨。”蕭楠一疊聲地解釋道。
“九弟,不得胡說!”蕭壽趕緊說:“三弟哪裡有抱那個女人?明明是那個沐之冬主動投懷送抱還死抱着三弟不撒手。”
蕭良眸光一凜,他到底錯過了什麼?錯過了什麼啊?他這般努力,這般緊趕慢趕,但,還是,比三哥晚了一步嗎?
許久,蕭良才轉身輕聲道:“那我們回去吧!”說完,人已經率先邁步出去,蕭壽卻注意到蕭良緊握在身側的手始終沒有鬆開。
沐之秋和蕭逸這邊,沐之秋仍被蕭逸緊緊箍在懷裡,差一點就要斷氣了,好不容易把腦袋鑽出來,忙大聲喊道:“蕭逸?你是不是打算憋死我啊?”
蕭逸嚇得趕緊放開她一些,但一雙手卻還宣戰似的環着她的腰,那動作,倒是和蕭楠方纔做的一模一樣。
沐之秋又好氣又好笑,這個男人。蕭楠人家是個小孩子,這麼抱着她讓她覺得母愛滿滿,可他蕭逸湊什麼熱鬧?被他這麼抱着,非但沒有剛纔那種自豪,還有種說不出來的不自在。
正打算把他的手臂扯下來,卻聽見江晚晴慘嚎道:“冬兒,我的冬兒啊!你醒醒啊,你不要嚇唬孃親,你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