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臻的神情沒有什麼變化,淡淡的說。“不用管。不是什麼重要的電話,你剛纔只喝了一碗湯。要不要再喝點?”
搖搖頭,“不喝了。”
鈴聲鍥而不捨的響着,顧唯一看着他有些不耐煩,輕聲道,“你去接吧。”
聞言。程臻起身道,“那我去接個電話。順便將費用繳一下,等會帶你去ct檢查。”
“好。”
出了病房。程臻垂眸看了一眼顯示屏,擡手接起,“什麼事?”
女人嬌俏的的嗓音響起,“啊臻。我今天來公司聽宋總說你請假了好幾天了,是不是生病了啊?剛纔去你家找過你了,可是你不在。你現在在哪?”
“我在哪,好像跟你沒關係。還有我去哪裡,幹什麼,不需要向你報備。夏大小姐。還是叫我程臻比較好,我跟你還沒到那麼熟的份上。”
他的聲音淡漠,帶着疏離。
女人委屈的說道,“我不是質問你,我就是關心關心你,啊臻你幹嘛說我們不熟啊,爸爸說了過段時間就讓我們訂婚了……”
其實訂婚都是夏家單方面的想法,夏董事長寶貝她這個女兒,又不想讓她女兒嫁出去受委屈,於是有意想找一個上門女婿。
正好,他上進又努力,所以很看好他。
他現在爬到經理的位置,算是一個高跳臺,其實他很清楚到了這一步,跟他能力無關,都是因爲夏大小姐喜歡他。
但是恰恰這樣,更是讓他的男人自尊心受到了挑戰。
忽然,他想到顧唯一明明是顧家的千金,卻從來不透露她自己的身份,更甚至委屈着自己跟着他搬出去住卻是從來都不說苦,還親手給他洗手做羹,比起這樣的女人,他才覺得她是有多麼的善解人意,全部都爲他着想,而曾經的他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現在他幡然悔悟,才覺得有些東西真的是太遲了。
所以她絕對不能夠看着唯一不幸福!
瞧着他不說話,夏暖急了,“啊臻,你怎麼不說話呢?”
“我現在有事,先掛了,我跟公司請了半個月假,董事長也已經同意了,所以這段時間你最好不要打擾我。”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程臻側首看了一眼緊閉着的病房,邁步走向電梯。
這個地方是鄉鎮的縣醫院,所以就算是季耀北的本事再通天,也找不到這裡,況且京城周圍有好幾個縣城,一時半會也查不到這裡。
……
耀輝的辦公室裡。
陳深小心翼翼的站在一側,看着臉色陰沉如許的男人,低聲道,“先生,還是沒有太太消息。”
男人端坐在旋轉倚上,修長的手指間夾着香菸,辦公桌前的菸灰缸裡已經滿滿的菸蒂。
英俊,輪廓深邃的五官上,冷厲而陰鷙,“找不到?”
“是,已經派人去各大醫院去找了,還有藥店也有去詢問,都沒有太太的消息。”說完,他忐忑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陳深在路上撞上季耀北,然後立刻趕到那裡,只看到地上一灘猩紅的血液,可是搜遍了整個廠區都沒有看到太太的身影,也不知道怎麼好好的一個人竟然憑空消失了,就好像人間蒸發一樣,且一點痕跡都沒有。
這幾天他一直帶着人到處尋找,可是壓根就沒有一點消息。
看着先生陰沉的臉色,他整天都戰戰兢兢地的,每說一句話都是斟酌半天,生怕又惹得先生不快。
在他的印象裡,先生雖然生性冷漠,但是從來沒有真正的生氣,發火過,因爲無論什麼事情都不能夠讓他心情有所波動。
唯獨那一位!
男人深邃的黑眸黑不見底,像是一道不可觸及的深淵,他眼神一動不動的盯着他,薄脣冷冽的森寒之色,“找不到就多派點人給我去找,周邊的所有的地方統統都不要放過,難道我養着一羣廢物是留着吃飯的嗎?”
“是,我現在就吩咐。”陳深忙不迭的點頭應聲,轉身準備離開。
“慢着。”
陳深立刻側首問道,“先生,還有什麼吩咐?”
低而冷漠的聲音一字一頓的響起,“那羣人找到了沒有?”
這羣人是誰,不言而喻,自然問的是朱三那羣人,陳深低頭道,“先生,還……還沒有,不過已經跟警方聯繫好,一有消息就會通知我們,只要那個朱三敢冒個頭,就一定能夠抓到他。”
本來混道上的人,就比較狡詐,況且那個朱三是出了名的陰狠,又是老江湖了,也有自己的生存之道,既然他做了這種事情,那麼肯定也有自己的藏身之處,想好了退路。
不然也不敢這麼光明正大的,在警察趕去的時候,還那麼淡然處之的到最後一秒才離開。
後來他也找人搜查了一下,發現有些隱晦的通道,看起來像是早有預謀。
只是爲了男人的自尊,所以記恨先生,多少還是有些牽強,但是具體的他們現在還無從得知。
男人漠然開口,“下去吧。”
陳深踟躕道,“先生……蕭小姐昨天早上醒了,這幾天一直吵吵的要見您……您看,要不要去見見她?”
黑眸微沉,漠聲道,“孩子保住了?”
“沒有。”她頓了下道,“就是因爲醒了知道孩子不在了,所以才吵鬧個不停。”
擡手將菸蒂摁滅在菸灰缸裡,擡手捏了捏眉頭,“不用管她,晚上再去看她。”
“是。”
……
市醫院的住院部。
蕭曉坐在牀上,臉色蒼白,一張精緻的臉上都是怒火,她等了幾天,都沒有看到男人的身影。
問了人,也沒有人聯繫,甚至電話什麼的都不給她打。
她起身扶着牀向外走去,打開門,門外站着兩個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
瞧見她出來,立刻伸出手阻攔,“抱歉,沒有先生吩咐,您最好還是不要出去。”
美眸微微冷,“我讓你們聯繫耀北,你們聯繫了沒有?”
“已經聯繫了,先生讓您好好修養。”
蕭曉不敢置信,什麼叫讓她好好修養,三天,整整三天了,她都沒有看到那個男人,她以爲當時男人抱着她離開,就已經選擇了她,可是從她醒來到現在,後來問了醫生,居然說,她被送來醫院,那個男人就已經離開了。
“給我電話,我要親自打給耀北。”她冷聲說道,話語帶着命令。
兩個男人,面面相覷,神情沒有變化,“蕭小姐,不要讓我們爲難。”
這算什麼?她怎麼覺得自己好像被軟禁了一樣?
“什麼爲難,我只是想打個電話不可以嗎?你們知道我誰嗎?要是耀北來了,我肯定告訴他,你們對我這樣態度,到時候,看看到底怪誰。”
雖然不知道這個女人跟先生什麼關係,但是送來之後,所有的設施都是用的最好的,所以兩人也不敢怠慢,其中一個說道,“我現在跟先生打電話,您親自跟他說,這樣可以吧?”
這樣也算是兩邊都沒有的得罪,要不然這個女人真的說了什麼,先生要是責怪下來,他們也擔待不起啊。
蕭曉聽到他們這樣說,立刻道,“那還不快點打?”
那男人跟對面的男人使了個眼神,走到一旁立刻打了電話,很快電話被撥通。
“先生,那位蕭小姐,總是吵着要見您,您看……”
淡漠的嗓音響起,“把電話給她。”
立刻那個男人將手機遞了過去,彷彿像是丟燙手山芋。
蕭曉這才勾了勾脣,輕輕柔柔的道,“耀北,你什麼時候來看我,我現在除了在病房,他們都不讓我出去。”
“這個是我吩咐的,你現在需要調養身體,還是安心修養身體比較好,我給你請的護工還滿意嗎?”
他的聲音淡漠無波,讓人聽不出情緒,蕭曉揣測不出來他的意思,抿了抿脣,聲音愈發的變得輕柔低緩,“那你,什麼時候來看看我?”
言簡意賅的兩個字,“晚上。”
聞此,蕭曉立刻變的喜笑顏開,“那好,我等你。”
“恩,我等會讓陳深把你的電話給你帶過去,你無聊了先看看電影什麼的,我還有事,就先掛了。”
“好,你先忙。”
掛了電話之後,蕭曉精緻的面容上變得愈發的燦爛,將手機給了門外的保鏢。
正好護工阿姨扔完垃圾進來,看見她下了牀,連忙疾步走到她身邊,“小姐,您怎麼下來了。”
她知道這個女人鬧騰的很,脾氣也不好,要不是因爲僱主給的錢比較豐厚,她還真是有點忍受不了,說完這話只等着她繼續發脾氣什麼的,誰知道,她今天一改往常,勾脣輕笑,“給我去弄點吃的來。”
“誒,好好,我先扶您上——牀。”
蕭曉倏然想起,自己孩子沒了,脣角弧度愈發的深遂,又覺得自己剛纔那樣子太強勢,精緻的眉頭蹙了下,立刻變成林黛玉模式,輕柔的道,“快點扶我回病牀上,肚子好疼,這幾天因爲心情不好,對您發火了,您千萬不要跟我計較。”
護工阿姨連忙笑道,“哪敢,應該的,能體諒。”
等她躺在牀上才離開。
將近中午的時候,陳深到了醫院,將她的手機遞了過去,“蕭小姐,這是您的手機。”
“謝謝陳特助。”
陳深點點頭,“那沒什麼事,我就先離開了。”
蕭曉咬了下脣,問道,“陳特助,顧小姐她沒事吧?”
“太太很好,謝謝蕭小姐掛念,您好好休息。”
“那,綁架我們的那羣人……”
“已經在全力查找,蕭小姐不用擔心。”
等他離開,病房的門被關上,蕭曉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殆盡,季耀北帶着她離開的時候,她明明看到那個朱三給了顧唯一一刀,這個陳特助居然還說很好。
不由冷笑一聲,以她的現在心裡的想法,那個顧唯一中了一刀,應該差不多命不久矣。
她真應該感謝那個朱三,真是神助攻,省去了她很多的麻煩。
看來,到現在都抓到那個朱三,應該是離開京城了吧?
雖然,人卑鄙了一些,倒是個很好的合作伙伴。
她垂眸看着手裡的手機,思忖了一會,撥了個電話出去。
“事情已經辦完了,算滿意嗎?”
“滿意,你做的很好,沒想到你倒是挺會辦事,顧唯一現在失蹤了,你剩下的款項等你出院我讓人給你,還有我再提醒你一次,我沒聯繫你不要給我電話,今天開始,這個號碼我不會再用。”
不等她說話,那邊就掛斷。
蕭曉一怔,眉頭猛的一皺,顧唯一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