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說你要回來,你爸爸知道了可高興壞了!呵呵,昨個兒一晚上可沒睡得好,翻來覆去地緊張的不得了!一直唸叨着等你今個兒回來,親自下廚呢!這不,一大清早就買了新鮮的菜,現在估摸着還在家裡忙着呢!”
坐在計程車上,母親微笑着碎碎叨叨的,也漸漸地放了開。
我笑了笑,卻沒有說什麼,眼神淡淡地透過車窗。
“回來就好!回來了……就好!”
母親說着,後視鏡中,她的眼角不免有了些溼潤,卻偷偷地用指尖拭去了淚痕,不想讓我看見。
“媽……”
我默默地望着窗外已然變得陌生的街景,眼簾微微垂了垂,淡淡地打斷了她,遲疑着問,“他……還好嗎?”
知道我說的是誰,因此,她沉默了下來,笑意從臉上漸褪……
“冬宇他……一直都記掛着你。”
***
依稀記得,我出生不久後,開口會說的第一個詞,是哥哥。
依依呀呀學語念起的第一個名字,也是他的名字。
冬宇……
冬宇……
在我記事起,印象最深刻的,並非是母親的溫柔細語,也不是父親的寬厚肩背,而是他溫暖的臂彎。
我叫尹夏純,出生在夏天最炎熱的豔陽天。
他叫尹冬宇,出生在冬日那段最寒冷的光景。
他是我的哥哥,年長我四歲。
小時候父母工作繁忙,一家四口聚少離多,那時我們倆被寄養在鄉下的奶奶家,而冬宇是我最大的依靠。
冬宇長得很好看,繼承了母親姣好的容貌,眉清目秀,長的十分俊美,尤其是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一眼都能讓人丟了魂。
因此,從小喜歡冬宇的女孩子就很多。
可,興許是冬天出生的緣故,冬宇的性子有點兒冷,從小就與其他孩子過分疏遠。
即便是父母,也有點兒疏離,這份冷淡在青春叛逆期愈發明顯,而至始至終,能夠自由親近他的,也只有我了吧。
或許是血脈至親的緣故,對於我,冬宇是疼進了骨子裡去。
這份疼愛,即便是父親母親也遠不及。
聽奶奶說,在我出生的時候,冬宇還很小,細胳膊細腿,手臂上沒半兩肉,但是卻能穩穩當當地抱起了我,從未摔着磕着。
那會兒母親生產後,身子不太好,我還沒滿月便託給了奶奶照料,而冬宇則默默地跟前跟後,他從小與人就不親近,卻喜歡將我抱着玩,一遍遍喚着我的乳名。
純純,純純……
哭鬧不止時,他耐心地逗着我,餓了,也是他溫柔地哄着我。
夜裡,也是冬宇摟着我,唱着兒歌伴我入眠。
奶奶提起這段往事的時候,無不嗔笑,感嘆着對我說,你哥哥是多疼你啊。
是啊,真的很疼我呢。
我天真的想,全世界哪怕只有冬宇一個人疼我,我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孩。
記得奶奶提起,在我一歲的時候,冬宇牽着我的小手,一步一步教會了我走路。
他在前面半蹲着,而那時候,我被奶奶養的肉嘟嘟的,冬天穿的多,艱難地邁開蹣跚的腿兒,張着手臂向他搖搖擺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