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奶奶養的肉嘟嘟的,冬天穿的多,艱難地邁開蹣跚的腿兒,張着手臂向他搖搖擺擺走去。
一不留神,我摔了個實在,雖不嚴重,可掌心磨破了一層皮,我還沒驚天動地的哭出聲,冬宇卻先紅了眼睛,驚慌失措的抱着我,生平第一次,我在他臉上流露出溫柔與淡漠以外的表情。
長大了些,我跑得稍微穩當了,也漸漸的皮實了起來,與其他孩子玩在了一起,捉迷藏,逮知了,名副其實的人來瘋。
年少時,我最喜歡夜裡的時光。
那會兒我們年紀都尚小,一切都百無禁忌,每到晚上,奶奶爲冬宇洗澡,我小時候哪知害臊,手腳並用地就爬進浴缸裡跟他擠在一起。
我尤其喜歡捉弄他,還指着冬宇尚未發育起來的小傢伙問奶奶,爲什麼哥哥的那裡跟我不一樣?
奶奶總是被我逗得發笑,颳着我的鼻樑,嗔笑我說不害臊。
相反的,冬宇倒是會有點兒害羞,以至於當我光溜着身與他挨一起時,他僵着一動也不敢動了。
奶奶將沐浴乳替我們抹了一身,我很喜歡這清香的味道,更喜歡我的身上有着與冬宇一樣的香味。
我很怕黑,也不喜歡跟奶奶一起睡,卻願意跟冬宇擠着一張小牀上。
晚上的時候,我時常肆無忌憚地將小胳膊小腿纏在他的身上,纏着他玩石頭剪子布,無聊的遊戲成了最有趣的消遣。
在皓月升空時,我睡不着,就喜歡趴在他身側,託着小腦袋,晃頭晃腦地聽他唱歌,聽他講故事。
冬宇的聲音很好聽,清脆的像風鈴,透着幾分嫩生生的童稚,溫柔的在我耳畔清淺吟唱。
那時的他只會唱幾首歌,還是音樂課上學來的,我卻百聽不膩,童年的每個夜裡,總是在這輕軟的歌音裡,伴我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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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年少的記憶裡,冬宇多少顯得有些寡淡,總是將自己關在那一方天地裡,要麼寫作業,要麼看些課外名著。
他六歲起便開始上鋼琴課了,因此,我經常纏着他,讓他教我彈鋼琴。
那時的冬宇在衆多孩子的眼中,冷漠的難以親近,是那麼高貴清冷。
想着從城市裡來的背景,不比他們這些從小在鄉野裡玩泥巴捉田雞長大的野孩子,身上到底是乾乾淨淨的,還透着幾分儒雅的書生氣。
這種氣質可不是尋常孩子家能有的。
良好的禮教,斯文的談吐,被多少家長拿來當孩子學習的教本。
唯一記得一次,我與一個叫豆豆的男孩子鬧起了衝突,在黃沙地裡兩個人扭打在一起,我力氣小不敵他,敗下陣來,被其他小朋友圍着送回了家,渾身上下髒兮兮的,身上還青一塊紫一塊,眼裡進了沙子紅腫了一圈。
那時家裡沒大人在,冬宇見我一身狼狽,好看的眉立即皺在了一起,將我推進了浴盆,小心翼翼的幫我褪了衣衫,卻見我身上青紫一片的痕跡,站在那兒心疼的竟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