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一紙律師函把阮佩蘭和江建國告上法庭的事情在塢城不脛而走。不少人都在跟進官司的進程。
在開庭當天,江暖在走廊上碰到了林溪,對方朝她微微頷首,意思是沒問題。
登時,江暖放心了不少。
法庭非常的威嚴肅穆,左半邊聽衆席坐滿了人,阮佩蘭的七大姑八大姨來齊了,就連許久不出山的阮老爺子也過來了,就坐在第一排。
從江暖這個方向看過去,能將他面上的表情盡收眼底。
而江暖這邊就冷清很多了,只有安溪兒和明文昊兩個人。
小助理暗地裡朝江暖比了一個勢在必得的手勢,江暖莞爾。
江建國和阮佩蘭兩個人身穿囚服,各在正中間的兩個小格子裡站着,等着審判罪行。
“請原告陳述起訴的理由。”法官神情肅穆的說道。
江暖站起身,朝衆人微微彎腰,行了個禮,接着開始陳述,“我起訴被告阮佩蘭江建國夫婦蓄意謀害我的生母白芷,並且我掌握了相關的證據,也帶來了知曉這件事情的證人。”
法庭調查階段開始,江暖在得到審判長的授意之後,把自己收集到的證據一一陳列出來。
“四年前,我的母親白芷在塢城市第一醫院就診,當時的主治醫師就是我身邊的這位,他叫林溪。”江暖有條不紊的說道,她瞥了一眼江建國,“當時,阮佩蘭威逼利誘這位主治醫師,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減少藥劑的用量,導致我母親的病情加重。”
江暖把當時白芷病例用密封袋裝好,遞給了旁邊的工作人員,“這是當時我母親的病歷本,上面記載了每一階段的她的病情的惡化,一併呈上的還有X光片等相關的資料。”
審判長把證據接過來,細細的查看,而後點了點頭,示意江暖繼續說下去。
“我母親對一種藥物過敏——相關資料都在剛纔的袋子裡。”江暖輕輕地提了一口氣,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正常一些,“阮佩蘭吩咐林醫生,讓他在我母親的藥劑裡添加了那種藥物,以至於我母親在夜晚的時候突發死亡。”
陳述到這裡就完畢了。
審判長了然,緊接着把目光放在了被告一方身上,“被告方代表進行陳述。”
林文彬站起身,他深深的看了江暖一眼,“對於原告的陳述,我針對一下幾點提出異議。”
“第一點,就江小姐的陳述而言,阮女士曾威逼利誘林醫生讓他對自己的母親減輕藥量。我想請問江小姐,就“威逼利誘”這一點,你有確鑿的證據來證明嗎?”林文彬似笑非笑的看着江暖。
“當然,我有證人在這裡。”江暖毫不猶豫的點點頭。
“那請證人陳述。”林文彬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對林溪說道。
後者緩緩的站起身,雙手有些侷促得不知道該放在哪裡,他看了阮佩蘭一眼,緩緩說道:“四年前,阮女士不曾對我威逼利誘過,我也沒有做過減輕藥量,甚至是往受害人的點滴里加入致敏藥劑。”
這話一出,不光是江暖,連聽衆席的一羣人都驚訝了。
真是諷刺,這林溪是江暖請來幫自己的證人,這會兒居然反駁起江暖來了,可謂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說什麼?”江暖難以置信的轉過頭看着林溪,“你再說一遍。”
林溪心虛得不敢擡頭和江暖對視,他輕輕的提了一口氣,“我說,阮女士不曾對我威逼利誘過,我也沒有做過那些事情。”
林文彬露出一個勢在必得的笑容。
“你胡說什麼!那些事情明明是你做的,爲什麼你還要幫着阮佩蘭遮遮掩掩?你這是在助紂爲虐你知道嗎!她是一個殺人兇手,你爲什麼要幫着她說話?林溪,你必須把話說清楚!”江暖忍不住叫喊起來,她一把抓住林溪的衣領,不斷的搖晃起來。
“原告,這裡是法庭,不是別的地方,絕對不允許你在這裡恣意妄爲!”審判長示意旁邊的人控制住江暖。
“你良心不難安嗎?林溪!”即使被人反剪住手臂,江暖也要大聲質問對方。
林溪抿着脣角,不肯說話。
“江小姐,和你所說的威逼利誘,這纔是完美的示範吧?”林文彬慢條斯理的說道,“審判長,我作爲被告的代表,我認爲,原告江暖在私下和證人林溪有串通之嫌,她的供詞不足以取信。”
林文彬意義不明的嘆了口氣,“我繼續我的陳述——第二點,我也調查過塢城市醫院的監控錄像,監控中顯示,在受害者死亡的當天,進出病房的只有一名護士。也就是說,並沒有足夠的證據可以證明林溪在受害者的藥劑中‘加料’了。”
“非常有趣的是,在事出之後,那名護士也從醫院離職了,大概是知道事情敗露了,所以才趕忙跑路了。”林文彬好整以暇的看着江暖。
這會兒,鉗制住江暖的人已經將她放開了。
“我反駁!事情的真相根本不是林律師說的那樣,那名護士是替林溪背了黑鍋,被醫院開除的,並不是什麼所謂的自行離職。”江暖咬牙切齒道,“而那次醫院內部調查的時候,主理人就是林溪,他當時心生畏懼,爲了自保,才把那個護士推出去成爲衆矢之的。”
既然林溪要反咬她一口,江暖也不再給他留顏面。
審判長皺着眉頭,面有不悅,“證人自述。”
林溪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是,我同意林律師的話。雖然那當時是我主理的調查,但是證據確鑿,醫院並不存在冤枉那名護士的事情。”
“嗯。”審判長心煩的擺了擺手,“請被告作最後陳述。”
隱忍已久的阮佩蘭終於找到發泄的機會了,她的脣邊勾起一抹狠厲的笑,像是某種勝利,“這一切都是江暖無中生有,我拒絕承認原告對我的指控。況且,我加害白芷並不能從中獲利,我沒有必要做那樣的事情。還請審判長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