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來鎮中,居然舉辦起了篝火晚會?大家都在開開心心的慶祝戰爭的勝利,一些民兵竟然給官兵敬酒,相互之間還有說有笑?宛若白天的衝突從未發生過,這一切,只是因爲姬皇也和大家坐在一起,擺出了一副很親民的樣子。時而也有民兵帶着家小來向姬皇套近乎,姬飛花本想阻攔,但姬皇示意他不必礙事。
一來二去大家居然都打成一片,民兵和一些小孩圍了個大圈坐在姬皇身邊,官兵們分坐另一邊,姬皇被衆人捧在中間,眉飛色舞的和大家講故事。衆人時而認同的點頭稱讚,時而捧腹大笑,甚至於有兩個年輕女孩站起來主動的爲在場衆人獻舞,衆人一同拍手唱歌,姬皇笑嘻嘻的端起酒杯,兩個女孩跳完了舞便主動來到姬皇的身邊和他對飲。
姬飛花急忙走到姬皇的身邊對他耳語:
“陛下,這不妥吧?萬一她們是刺客~”
“哎哎沒事沒事~”
姬皇也不看他,便揮揮手讓他退下,姬飛花一時無語,難得見陛下如此開心,可這樣一來安保工作就是個麻煩了。
他皺了皺眉頭,轉身交代了兩個保鏢守護在姬皇的身邊,而他自己則是走出城門,查看錢來鎮四周的防務。雖然戰爭已經結束,但時刻都要保持警惕,尤其事情涉及到姬皇陛下的安危,那就更得小心。
“陛下,小女子再敬你一杯,好不好?”
“啊?哎呀不了不了,寡人喝多了,嘿嘿嘿。”
姬皇滿面笑容,一旁的軍民卻在起鬨:
“小姑娘,陛下不喝你就喝了嘛~”
“是啊是啊,若非今天情況特殊,平時大家哪有機會面見陛下?你就替陛下多飲幾杯,這都是陛下賜給大家的恩典呀~”
那女孩看向衆人微微一笑,她的儀態變得有些矜持,就連端酒杯的姿勢都變得有些扭捏:
“陛下,這一杯灌下去,萬一小女子不勝酒力,陛下可得保護我~”
姬皇愣了一下,只見女孩端起酒杯來一飲而盡,隨後扶着額頭,她的身體有些搖搖晃晃,就連酒杯都翻倒在桌上:
“陛下,陛下~”
姬皇急忙站起來扶她,她卻腳步踉蹌的撞進了姬皇的懷中,周遭軍民哈哈大笑,幾個人跑過來搭手幫忙。姬皇一臉尷尬,終於大家攙扶着女孩下去,他才又坐下來和大家熱鬧在一起。
不遠處還有一些民兵在那裡自顧自的吃,也不去和姬皇他們湊,衆人看着剛纔那女孩的鬧劇,各個臉上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哼,賤女人!”
“錢來鎮遭逢大難,一個多月不見姬皇派兵增援,戰爭接近了尾聲他們來了,功勞反而成他們的了?”
“呵呵,你看他榮光滿面的模樣,真夠虛僞的。”
“他們是高興了,可我的家人?我的兄弟?他們都死了,我什麼也沒有了。”
“哈哈呵?你們還好,看看我呢?我的家業都被官兵搶光了,以後可讓我如何生活?”
這時王亥捧着一箱東西走過來:
“叔叔,這是瓊斯總兵讓我來給你們的,他說倉庫裡就剩這些錢了,你們分一分,補貼一下家用,然後各奔東西吧。”
幾人點了點頭,都向王亥表示感謝,王亥笑嘻嘻的給他們敬酒,幾人喝罷又坐在一起聊天,秦少英跑過來揪了揪王亥:
“表哥,那個智者的妻子爲咱們弄了一桌菜,就等你了。”
“嗯,少英,你先去,我在這裡陪陪幾位叔,等一會兒就到。”
秦少英一撇嘴,轉身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對王亥豎中指,這個傢伙總是喜歡跟大人湊一堆,顯得他成熟懂得多一樣。王亥卻沒有理會那麼多,他認真的聆聽着幾人的談話:
“我們幾個都是打工的,錢來鎮不行,大不了換地方,反正家也破人也亡了,一個人反倒是快意江湖。”
“嘿,這話還真讓你說着了,要不咱們結個伴一起走吧,路上有些照應。”
“是啊是啊,我也跟你們一起走,咱們一起去尋個師傅,以後作武士,仗劍走天涯。”
“啊哈哈,我們年齡大了,再學也學不出太多的花樣,若是年紀小小,真遇到名師指點的話,說不定將來能有一番作爲。”
“老趙,你有什麼打算?你可是財主啊?也給我們大家拿拿主意唄?”
一個體型微有發福的中年民兵橫肉一顫:
“什麼財主不財主的?我已經破產了~”
“哎呀,之前你就是錢來鎮的首富,懂得肯定比我們多。今日雖然破產,他日定能東山再起!要不你給我們大家都支支招?我們此去就只有爛命一條,拼一拼說不定能發財呢?”
王亥也看向他:
“這位大叔不知如何稱呼?”
“哦哦,鄙人名叫趙朗。”
“老趙,別跟孩子謙虛了,你家還有人在維摩詰洲那邊討生活,有了那邊親戚的接濟,用不了幾年你便又是我們仗義疏財的趙公明啦。要不你也帶帶我們幾個,借兄弟們一點啓動資金,再教我們幾手,以後大家一起發財啊?”
(#趙公明,中國神話中的正財神,後世又被封神榜提名,爲龍虎玄壇真君。)
趙朗有些語塞,他輕咳幾聲:
“教你?就你這種天資,教了就能成器麼?這做生意啊,就像是打仗。三分的眼光,三分的膽識,還有四分要靠撞大運。讓我教教這位後生也就罷了,你小子尖嘴猴腮,一看就跟錢沒緣分,乖乖作你的打工仔,興許還能搏個好下場。若是財迷心竅了,當心萬劫不復!”
那民兵一撇嘴:
“你把你母親的蚌當牛逼吹了,誇你兩句還真覺得自己是個人?我看你是十分撞大運,還是別胡亂誤導後生的好!”
趙朗嬉皮笑臉,他原本沒有打算繼續呈口舌之利,但突然發現王亥一直在看着他,他的表情嚴肅而認真,趙朗心中一動:
“小兄弟,我現在落魄了,就算告訴別人哪裡有賺錢的機會,別人也不會信,他們只會嘲笑我說我吹我媽的蚌。因爲如果真的有機會,我理應自己去作,而不是告訴別人。當我做成了,別人也相信了,但他們卻已經沒有機會了。而如果我因爲種種客觀原因做不成,他們依舊不會相信這是機會,只會嘲笑我無能。所以說我們作得是生意,面對的卻是世道人心,這是我經商半生最重要的心得。”
王亥看着他不住的點頭:
“趙大叔,不管別人怎麼想,我相信你說的話,教我吧!”
趙朗正自遲疑,王亥突然一個激靈,他從座位上站起來,當場便跪下對趙朗磕了三個響頭:
“趙大叔,我王亥的腦袋不值錢,但我也沒有別的可以拿得出手的東西了,還望你不要嫌棄,不論你教了我什麼我都會虛心接受,我會將您的本領與精神發揚光大,看在這個份上,就請您不吝賜教吧。”
趙朗急忙將他扶起:
“王亥?好,我記住你了,人生難得一知音,來來來,叔先跟你喝幾杯。”
趙朗笑着端起酒杯來一飲而盡,兩人喝罷哈哈大笑,趙朗摟住王亥的肩膀:
“小兄弟,你說錢來鎮,慘不慘?”
“當然慘,慘得令我難忘。”
“那你猜猜,今天參加晚會的人,明天都會去哪裡?”
“大家會各奔東西的討生活。”
“說得好!”
趙朗端起酒杯來又是一飲而盡:
“小兄弟,如果你的家在錢來鎮,而現在錢來鎮已經變成了這副模樣,你想怎麼做?”
“我會搬家。”
“對,搬家,應該幹什麼?”
“收拾行囊,變賣家當!”
“整個鎮子的人都在收拾行囊,變賣家當,所以會怎麼樣?”
王亥眼前一亮:
“啊呀,對啊,錢來鎮的房子和地沒人要,戶主又都急着賣,這是入手的好機會啊。”
趙朗笑着點了點頭:
“不僅如此,錢來鎮被毀掉的只不過是一些人工設施,自然環境並沒有遭受太多的破壞,物產依舊適合羬羊的生長。倘若有人能夠在此時低價收購房地,合理運作工廠,那麼不出五年,錢來鎮定然又是財源滾滾,一片繁榮。小兄弟,這就是做生意的大道呀~”
其餘幾個民兵聽罷哈哈大笑:
“趙朗啊趙朗,誤人子弟斷子絕孫哦。”
“錢來鎮有那麼大的便宜撿,居民們又爲什麼要變賣家財的去逃命呢?”
“縱然是房子和土地都降價,可全部收購畢竟不是小數目,全國纔能有幾個大財主有本事來作這筆投資?更不要說是個小毛孩了。”
趙朗搖晃着腦袋自顧自的喝酒,不再去理會任何人。王亥站起來,對着趙朗深鞠一躬,隨後往智者的家中跑去。他走進房間,姬重黎和秦少英正在相互吹牛逼,慕容衝則是一臉痞子相的在那裡逗兩個小姑娘玩:
“阿蕊?阿蕊?”
“哎呀,慕容哥哥,你好壞啊。”
阿蕊心裡其實非常的喜歡慕容衝,但是見慕容衝大大咧咧的和她套近乎,她又十分的害羞,終於無法再和他繼續相處下去,她慌亂的跑開躲進屋裡關上了門。
“哎哎哎,阿蕊,你別不理我啊。”
慕容沖走過去就乓乓乓的敲門,平時在慕容府的時候也經常有大姐姐和他打鬧,但是他從未像現在這般興奮過,這便是獵人和獵物角色扮演帶來的情趣,在慕容府他是獵物,但現在在這裡他便成了獵人。姬重黎擡起頭:
“喂,慕容衝,你怎麼像個豬狗一樣,有你這麼無禮的麼?”
這時智者妻子也端着一個砂鍋從廚房走出來,看見慕容衝在那裡嘻嘻哈哈的敲阿蕊的門,她遲疑了一下,隨後將砂鍋放在桌上,也沒有多理會,又轉身進了廚房。秦少英看着她的背影沉思片刻,隨後站起來就往廚房跑去。
“臥槽?!”
王亥和姬重黎都瞪眼了,秦少英想幹什麼?慕容衝盯上了阿蕊,莫非少英盯上了阿蕊的媽?那他豈不是要當慕容衝的岳丈?
“阿姨?瓊斯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