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看着討論得十分熱鬧的衆兄弟,不禁撫額,“萬一沒有你們豈不是白跑一趟?大哥,你去東北後大嫂怎麼辦,不去南邊汗阿瑪不懷疑?”
胤褆道,“我過幾天向汗阿瑪辭行,和你大嫂一塊走,到天津衛時我們分開。”
“萬一白跑一趟呢?”胤禛再次問。後悔剛纔莽撞,早知道也不逮着機會就黑朝鮮了。
胤褆道,“不會白跑的,四弟不要有心裡不負擔,屆時我調一艘軍船,朝鮮這些年從未安分過,剛好趁機嚇唬嚇唬他們。”
“說到這個,孤想到一件事,汗阿瑪打算往西北增兵。”太子道,“不要看我,汗阿瑪沒打算挑起戰爭,準噶爾部的殘餘勢力不對胤禛出手,汗阿瑪都快忘了那個小地方。”
胤禛問,“汗阿瑪就說這些?”
“還是你瞭解他,汗阿瑪怕你卡着不給軍費。”太子有一句話沒講,胤禛要是再不同意給錢,他估計也在戶部呆不久了。
胤禛無所謂的笑笑,“派誰去?”
“圖海的孫子,你那個小姨夫。”太子道,“汗阿瑪打算讓他在那邊呆上兩年,整頓一番再回來。”
胤禛瞭解馬爾賽的能力,汗阿瑪派他過去大概想讓他鍍鍍金,屆時可以名正言順的重用他,“大哥當真決定了?”
“當然!”胤褆道,“以前倭寇三不五時地來這邊晃一圈,從我去天津衛到現在轉到江浙就沒見過倭寇是黑是白的。每天訓練訓練,訓練,我都快把自己訓成鸚哥了。”
“咳!”胤禛不厚道的笑了,惹來胤褆怒瞪,忙說,“大哥下次可以嘗試長途拉練。”
“什麼意思?”胤褆不懂海軍如何長途拉練。
胤禛道,“你和海南或者福建的海軍將領商量一下,像以前那次海上演習一樣,跟他們來個實彈演習。或者到南海海域逛一圈,萬一碰到不明船隻,你想偷襲留偷襲,想跟他們剛正面就剛正面,反正不怕他們。”
“好主意!”胤褆一激動,大手朝胤禛肩膀上一拍,胤禛措手不及差點趴在地上。揉着生疼的肩膀,“不準說我說的。”
“放心。”太子一頓,又說,“就算我們不講,汗阿瑪也會懷疑到你頭上。”
胤禛臉色一黑,“不玩了,回家。”轉身就走。
十三阿哥張張嘴,胤禩拉住他,指着外面,不知何時天空暗下來,十三拿出懷錶一看,快五點了,“十四,咱們也回去吧?”
十四阿哥多想橫插一竿子,然而沒人願意帶他玩,今天又是年初一,平妃還等着他回去吃飯,不甘不願跟着十三走出書房。
他們一走,胤禩衝胤禟遞個眼色,對胤褆說,“大哥儘管放心去,回頭我們和大嫂一塊回南邊,路上有我們照顧。”
胤禟也跟着點頭,“到時候帶上九福晉,大嫂路上還有伴。”
直郡王聽弟弟們這樣講,非常開心,於是就跟太子、六貝勒商量接下來的行程
。
其實,八貝勒不太放心他們倆。直郡王成年後沒參加過實戰,六貝勒在緝/毒衙門,也沒跟老奸巨猾的人打過交道。所以當胤褆和胤祚到天津衛看到本應該去江南的九阿哥,好險驚掉一地眼珠子。
尼楚赫見胤禛不太高興,“怎麼了?跟太子吵架了?”
胤禛不好說被兄弟們坑一把,以前都是他坑別人,“沒有。”
尼楚赫心裡微微失望,尼瑪,他們的關係怎麼就那麼好?然而想看樂的人不放棄,“也不能跟臣妾講?”
胤禛沒跟他講實話,只說大清和朝鮮邊境有異動,胤褆帶兵前去查看,卻沒有告訴汗阿瑪,屆時汗阿瑪一準認爲他慫恿胤褆去的。
“難道不是爺的主意?”尼楚赫脫口而出。
胤禛立馬變臉,“怎麼可能!”他本來想告訴胤祚,把人遣到關外時留意一下那邊的情況,可沒等他說完,“大哥手癢,恨不得那邊有事,好試驗他的海軍。”
“其實爺該理解大哥,天津衛的海軍組建成立以來未參加過實戰,雖然沒少聽你們誇他們,但長時間無用武之地,老虎也沒了血性。”尼楚赫頓了頓,奇怪道,“大哥爲什麼不告訴汗阿瑪?”
胤禛下意識摸摸鼻子,略心虛,沒臉說他做個好榜樣,兄弟們跟他學會了,“如果請示汗阿瑪,他會派兵部的人前去查看,情況屬實再宣議政大臣覲見,商議出合適人選,令其前往朝鮮對李氏家族口頭警告。”
“這麼麻煩?只是警告?”尼楚赫瞪大眼,康熙沒毛病吧?
胤禛道,“很正常,先禮後兵,方顯我大國威儀。”
尼楚赫膝蓋一疼,仔細一想,他前世沒少幹這種事。聽胤禛口中不屑,尼楚赫忍不住爲前世的他辯白,“這樣講也對吧?”
“對個鬼!”胤禛道,“表面上警告那是做給百姓做給外人看,我們不動手,先跟對方講道理。其實咱們都知道有些國家根本沒道理可言,這樣就得暗地裡做些事,讓對方吃個悶虧不敢再輕舉妄動,看似表面上的警告也有用了。可汗阿瑪派人去警告只是警告,什麼也不做。”
“不都是這樣麼?”尼楚赫問。
“當然不是!”胤禛前世留意過不少事,比如某個國家把某個獎頒發給被國家逮捕的劉某,官媒表面上也是不溫不火的譴責。
後來聽說,國家依舊和那個頒獎的國家貿易往來,而進口對方的三文魚時,食品安檢部的稽查員在檢查時故意拖延時間,同一片海域,其鄰國的魚暢通無阻,頒獎的那個國家的三文魚全變質腐爛,對外名曰魚中含有某種病毒,不能通過查找。
稽查員雙手一攤,愛莫能助。
面對這種情況,誰能怎麼着稽查員。誰讓你們國家任性,不服就找你們領導人說理去,順便告訴他們,不作不死。下次再不長眼亂髮獎,被嚴檢的就不只是魚。
還有一次,某國亂蹦躂,國家一度禁止進口對方的水果。後來對方軟下來,質監局仍然要求各直屬檢疫局加強對進口其國水果檢驗,發現丁點問題全部打回去。你說腐爛怎麼辦?跟我們有什麼關係。世界那麼大,哪國不嚴格你就向誰出口水果唄。
胤禛道,“今天這事換成二哥,他一樣先派人口頭警告,派去的人一出京城,軍隊也會隨即跟上。”
四福晉眨眨眼,娘呀,又長見識了。難怪這羣皇子喜歡瞞着康熙,合着兩代人的執政理念從根本上不和。不好挑戰皇帝的威信,於就偷偷的來?
尼楚赫想一下,“汗阿瑪多日不見六弟定會生疑,爺想好怎麼應對了?”
胤禛搖頭,“想那麼多沒用,到時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說着一頓,胤禛樂了,“福晉放心,汗阿瑪不敢罰爺。”
康熙真不敢怎麼着胤禛,即便康熙誤以爲直郡王和六貝勒就是受了胤禛蠱惑。一方面康熙挺噁心李氏政/權的做派,其二,指望着拿着庫房鑰匙的老四撥軍費,前往西北的軍隊不日開拔,大軍未動,糧草先行啊。
不過康熙也不是好惹的,在賬本上分別給胤褆和胤祚記上一筆。至於怎麼不記胤禛的,他的錯太多,賬本上記不過來啊。
胤褆和胤祚帶人從天津衛出發直達丹東靠岸登陸,衆人換馬沿着邊境線一直往北,直到琿春,和朝鮮接壤的地方。
因朝鮮是清廷的屬國,直郡王帶兵在邊界線外吆喝一聲,朝鮮的官員便忙不迭迎上來。不用向上級稟告,先把這位王爺請屋裡喝碗熱湯當緊。
胤褆的理由很充分,他帶兵訓練,途經此地。因胤褆是大清的海將軍,年紀輕輕便統領三萬海軍,對方也沒疑惑。
爲討好胤褆和胤祚,當地官員第二天便請他們去城中逛逛。胤褆一行急着趕路,個個像從深山老林裡出來的,這也是讓朝鮮官員深信的原因之一。
真是想打瞌睡就來個枕頭,胤禟充當胤褆的副官,這時候不需要胤褆開口,胤禟便可代言,“有勞大人。”
對方受寵若驚,胤禟儀表不凡,對方誤以爲他的官職很高,出去後立馬準備。
胤褆此行爲了罌粟,自然會問對方城中有什麼稀罕物。
大清跟洋人通商,朝鮮三面臨海,諸多便利,也效仿清廷。雖然邊陲小鎮上洋人不多,偶爾也能看到一兩個。六貝勒堅信有洋人的地方就有福壽/膏,然後便問當地官員。
小官職位不大,俸祿低,身上沒多少錢容他揮霍,只聽過福壽/膏能讓人慾/仙/欲/死,卻從未見過,便非常興奮的帶着胤褆一行前往鎮上最大的煙館。
胤祚見對方眼巴巴望着他手裡的東西,知道福壽/膏的厲害,不忍心對方因他們沾染上,便告訴他實情。小官不信,再說了,這幾位貴人走後,他也沒錢買。
於是求胤祚給他一些。
九阿哥怕胤祚掉鏈子,結果他差點向對方官員和盤托出。胤禟一把拉開他自己上,走到拿到□□後非常興奮的人身邊,“聽說洋人在這裡種罌粟,真的嗎?這東西有毒,你們不怕?”
朝鮮對外開放沒幾年,那邊又冷又窮,哪比得上蘇杭、兩廣等地,洋人不愛來,福壽/膏傳進來沒幾年,最開始吸食福壽/膏的到現在也不過四五年光景。身體還沒垮,除了胤褆一行人,沒人信這東西有毒。
胤祚見他執迷不悟也不同情他了。胤禟又去和對方交涉,能不能在容他們這邊修整,因爲接下來還要訓練。
當地官員得到夢寐以求的東西,自然想都不想就點頭。
胤褆此行帶的士兵都是軍中好手,不出十日,就把方圓百里摸清了。其中幾名老家在關外的士兵會朝鮮語,朝鮮人民也沒懷疑。
胤褆得到結果,此地沒人種植罌粟,但有加工坊。哥幾個商議一夜,第二天頂着黑眼圈辭行。
雙腳踏上大清的土地,便召集邊關將領,禁止沒有文書的朝鮮人過境。
直郡王親自過來,六爺和九爺隨行,即便沒接到皇上的消息,邊關將領也不得不慎重,難道兩個關係有變?李氏政/權又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