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聽到“噗通”一聲,扭過頭看到尼楚赫站在窗戶邊,“福晉在幹麼?”
尼楚赫心漏一拍,緩緩轉過身,一臉無辜道,“什麼?我沒幹麼啊。”
胤禛不信他會聽錯,江寧遇襲不但給別人留下陰影,對胤禛也多少有些影響,即便周圍都是屬官和侍衛船,不可能有外人闖進來,胤禛依然走到窗戶邊,看到一羣海鳥掠過,尼楚赫鬆口氣。
這段插曲,胤禛吃頓飯就忘了。尼楚赫卻記下他男人鼻子靈,眼神利,耳朵也非同一般。差點被他逮到唸叨一頓,直到京城,尼楚赫都沒敢在他眼皮的整幺蛾子。
弘暉哥仨一見胤禛夫婦就哇哇大哭,小弘晝哭的直打嗝,康熙忍不住問,“誰欺負你們了?”
弘晝坐在胤禛手臂上,一手抱着胤禛的脖子,一手抹淚,委委屈屈道,“阿瑪
。”
“啊?”康熙看向胤禛,胤禛苦笑,接過尼楚赫遞來的手絹,邊給他擦臉邊說,“以後阿瑪去哪裡都帶着你們,別哭了。”
“拉鉤。”弘晝哼一聲。
胤禛眼前多一隻沾滿鼻涕眼淚的小手,無奈地說,“好好,拉鉤。”
弘晴眼巴巴望着誠郡王,胤祉做不出像胤禛那麼慣孩子的舉動,何況當着衆人面,揉揉弘晴的腦袋,“你是個小男子漢。”小男子漢被誇的臉紅,不再管阿瑪要承諾。
弘暉沒覺得兩者有什麼關係,抓着他額孃的手,嘰嘰喳喳的訴說他們離京這段時間,哥仨多麼想他們。尼楚赫被弘暉和弘時說的心酸,爲扔下孩子獨自瀟灑而赧然。
依康熙爲首的皇室成員就看到“囂張跋扈”的四貝勒,和對誰都一副不冷不熱的四福晉被弘暉哥仨說的羞愧地低下頭......沒見過這麼慣孩子的!
可是,好羨慕那三個小屁孩,腫麼破?
胤禛一家人告別皇貴妃就去南三所給兒子們收拾行李,而胤禛出南三所迎見十二阿哥身邊的小太監,別看弘暉剛纔指責他阿瑪、額娘失職,畢竟在上書房待幾年,知道事情輕重緩急,主動攬過小弟弘晝,“阿瑪忙去吧,我們跟額娘先回去。”
尼楚赫感動的喲,幾天不見,大兒子越來越懂事了,渾然忘了誰當着衆人的面說落他。
十二阿哥前去迎駕,自然沒漏掉胤禛被兒子說教的一幕,不打算煩他,太子卻說胤禛最擅長處理那種事。
“哪種事?”胤禛好奇道。
十二阿哥道:“沙俄百姓越界殺咱們一名牧民,傷三人,四哥,這事歸理藩院管,怎麼處理?”
“理藩院先遞一份譴責信,向沙俄皇室討個說法,”胤禛頓了頓,“等等,十三去一趟天津衛,請那邊海軍將領往沙俄邊艘軍船。到沙俄海域之後衝他們的漁船放一炮,沒有漁船就衝他們沿海的百姓放兩槍,之後讓士兵換上關外百姓的衣服,對外就說船是漁船。軍船到沙俄海域時,譴責書再遞給沙俄皇帝。”
衆皇子:......
太子已有心理準備,也被他的大手筆嚇一跳,“......一名牧民,咱們派一艘軍船,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
“誰說一艘?”胤禛瞪眼,“我說的派艘軍船隻是泛指,起碼兩艘以上。”
衆皇子再次呈呆滯狀,多活一世的八、九、十三和十四已經無法用語言描繪他們此刻的心情,“四哥你知道出動一艘船要耗費多少軍需麼?”
“又不是沒錢,怕什麼。”胤禛道。
八爺無語,有錢也不是這樣玩的,“咱們先遞譴責信,看看沙俄皇室的態度再說。”
“邊界每天都有清俄兩方的士兵巡查,沙俄百姓想偷/渡到這邊都困難,還有膽子再殺人?你們真信沙俄方的說辭?扯淡。”胤禛道,“咱們軍事實力高於沙俄,卻沒像西方國家往外擴張,不欺負別人不代表咱們好欺負。十三,寫信。”說着話掏出隨身攜帶的小印,“拿此印令天津衛海軍出兵,先揍他們一頓再說。”
“沙俄若是追究呢?”太子爺不禁扶額,早知道就不着人去喊他,這叫什麼事喲。
胤禛涼涼道,“說聲對不起,手滑唄
。”
衆皇子又是集體黑線。
胤禛道,“先看他們怎麼說,沙俄皇室如果賠錢,咱們也補償被炮/火擊中的沙俄百姓,反正咱有錢。不過,這種事偷偷摸摸地來就好了,別青天白日的幹。”
“你還知道月高風黑夜,殺人放火天啊。”太子頗爲可惜,“難得啊。”
四爺雙手一攤,“十三,這是二哥說的,跟我可沒關係。”
太子白他一眼,“用孤的印好了。”
“不行!”十三阿哥拒絕,”二哥你是儲君,身份敏感,汗阿瑪信任你不代表所有大臣都支持你。”頓了頓,“別怪弟弟說話直,你又不是黃金白銀,不可能人人都愛你。就算你是稀世珍寶,那些眼中只有詩書的酸儒如果得到風聲,照樣會彈劾你。四哥就不一樣了,沒人跟明着跟他過不去。”
“十三弟倒是瞭解我。”胤禛似笑非笑道。
十三爺訕然一笑,“就這樣決定了,十二哥,你去稟告汗阿瑪,汗阿瑪一準同意你先禮後兵,讓理藩院的人跟我一塊,到關外再分開。”
十二阿哥見兄長們沒意見,也就開始起草奏摺。
不過,十三走的時候,十四阿哥硬跟了過去。
自從十三和十四出宮建府,隔三差五會來胤禛家裡禍害一次,尼楚赫半個月沒見他們,又想到那天胤禛被請去理藩院的事,有一次兩口子做完牀上運動,四福晉趁胤禛心情大好時問他那兩隻哪去了。
半夜三更,不用擔心隔牆有耳,軟玉在懷,四爺沒繃住,和盤托出......四福晉摸摸小腹,“孩子啊孩子,你若來了就權當沒聽見,你若沒來,額娘和阿瑪繼續努力,下次當作沒聽見。”
尼楚赫起疑,康熙也在懷疑,“十三和十四呢?朕有好些天沒見着他們,忙什麼呢?”
“兒臣聽他們說想去見識見識天津衛的海軍,沒跟汗阿瑪講?”太子反問。
康熙搖頭,在杭州時十三和十四拽着胤褆和老十不鬆手,非要去軍船上耍耍,因停留的時間短胤褆就沒搭理他,所以,“他們去見識什麼?不會開船到處跑吧?”
太子心中一驚,好在幫胤禛圓謊習慣了,臉不紅心不跳的說,“不可能吧。”
而這話說完半個月,沙俄使者到了。
康熙讓理藩院招待沙俄使者,然後又讓顧問行親自去請太子。
顧問行每天伺候康熙,還要管理乾清宮的事,一般情況下他不出乾清宮。太子爺聰慧,加上有點不好的預感,就問他出了什麼事。
顧問行不敢明說,只說沙俄和十三四個字。
太子爺一咯噔,“張起麟,快去找胤禛。”
四爺一聽事情敗露,一聲,“臥槽!怎麼來這麼快!”忙不迭往宮裡跑。緊趕慢趕,趕到乾清宮,太子爺在大殿中央跪着。
康熙揹着手在太子面前走來走去,走來走去,見胤禛進來冷哼一聲,“當朕死的?朕還沒死,這天下還輪不到你們兄弟做主。”
四爺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氣,“嚇死我了。二哥,你也不讓張起麟說清楚,我還以爲汗阿瑪要廢了你呢。”
“朕什麼時候說廢太子?”太子乃國之根本,康熙瞬間跳腳,“你亂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