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哥他們是真正的黑社會,平時只有欺負別人,已經很久沒被人打過,這次可氣壞了,出手很重。不過,他們明白鍾火麟是李龍一的人,不敢擊打要害,不然鍾火麟可能就得殘廢。
鍾火麟慘哼着、喘息着,眼中射出憤怒的光芒。
健哥罵一聲:“怎麼?草你丫的,不服氣?”又是一腳重重踹下。
“啊!”鍾火麟抱住肚子翻滾。
林福生淡淡地哼一聲:“就算你是龍哥的人,敢在我的地盤撒野,照樣教訓你!”
鍾火麟心中憤怒:“早知道不妥協,狠打一場……”
林福生繼續說:“你是曾思源的小弟?就算他親自前來,也不敢在我面前放肆!我倒要問問他,你憑的是什麼!”
鍾火麟虛弱地嘶喊:“不關他事,我負責!”
林福生的臉色一冷,健哥立即再踹上一腳,大喝:“草!你有個吊本事負責?”
鍾火麟痛得說不出話來。
林福生冷笑說:“你負責?哈哈,外邊十幾張桌子的客人,酒水零食加上小姐的工錢,一共多少還沒算出來,估計起碼超十萬元。還有其他財物和裝修費用,還有對我生意的影響,最主要的是……”他突然站起來,提高音量:“你個小兔崽子!老子還有面子嗎?”
最主要的當然是面子問題。鍾火麟本來還很不服氣的,猛然間醒悟過來,不禁暗暗嘆氣。酒醒了,冷靜了,身體到處都疼,他明白了形勢很嚴峻。雖然他近來很得李龍一的賞識,但比起林福生來,他算個什麼?萬一林福生真要對付他,李龍一會不會爲了他和林福生翻臉呢?
當然不會。
這時林福生猛地一拍桌子:“把他拖出去,吊在雜物房裡,等曾思源來領人!”
“是!”健哥擺擺頭,立即有人像拖死豬一樣,把鍾火麟拖了出去。伍忠德和嚴文俊在門外看着,都是心驚肉跳、惶恐萬分……
曾思源接着當然已經知道了這事兒,他在電話承認了鍾火麟的身份,卻沒有立即趕過去,因爲他明白憑自己的地位還不能和林福生談,即使談了也吃虧得很,所以他先去找李龍一商量。
李龍一一聽,朝戴媚兒笑了笑。戴媚兒也笑了笑,說:“龍哥,看來這個小弟很勇猛嘛,一個打二十個,呵呵。”
李龍一搖搖頭,“不是我的小弟,是阿源的小弟。”
曾思源苦笑,“也不是我的小弟,不過他當自己是了。”
“呵呵呵……”三人一陣笑,彼此都明白了其中關鍵所在。
過了一會兒,李龍一嘆氣說:“上次是洪慶生,這次是林福生,下次不知又惹上誰?”
戴媚兒嘻嘻一笑,“上次是爲了女人,這次是爲了朋友,下次……”
曾思源還是苦笑,“無論是誰,只怕都沒有‘生’了。”
李龍一攤攤手,“不管怎樣,我都必須扛下來。沒辦法,誰讓他是鳳一的救命恩人呢?話說了,上次怎麼不見他那麼神勇?”
曾思源說:“他之前就開始學拳,估計現在纔有點成績。”
戴媚兒說:“纔有點而已?阿健那幫人都不是省油的燈,二十多人都搞不定他,看來他的本事不小了。龍哥,既然他想當阿源的小弟,乾脆就收了算了。”
李龍一望向曾思源,曾思源沉吟了一會兒,說:“他這個人本性不錯,收攏也應該可以幫得上忙,不過……要他做公司的事倒是可以,其他的不適合。”
李龍一淡淡一笑,“公司的事?我們公司裡大把的碩士學士,他能有什麼用處?”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這個社會,光明正大打打殺殺已經不需要了,他就算一個能打五十個,也幫不了多少次。如果讓他動真格兒的去辦事,他也沒那個膽量,我們也不放心。”
戴媚兒和曾思源都點點頭。
李龍一想了想,繼續說:“但他救了鳳一,這個恩情我們不能不還,可還起來呢……呵呵,他一天到晚打着我們的招牌惹事,始終會闖禍。”
曾思源唯有再次苦笑,戴媚兒淡淡一笑。
李龍一又說:“今晚的事情,必須得向福生要人了,我給個電話他,你去辦妥。”
曾思源點點頭,“是。”
“不過呢,你得想個法子制止鍾火麟繼續這麼下去。”
“這個……說實在的,他爲了女朋友和朋友動手,本來就無可厚非,就是運氣太差,總惹着一些大人物,呵呵。”
“就算是小人物也不能這樣搞法,別人說的是我們的閒話。”
“是,明白的。”
戴媚兒忽然說:“龍哥,不如……把他調遠一點,別留在公司了。”
李龍一點點頭,“阿源,你怎麼看?”
曾思源想了想:“調開也好,起碼讓他知道,以後不能再依仗我們。”
李龍一站起來,“就這樣吧,你辦妥他。”
曾思源也站起來,“好的,我先走了,老闆。”
“嗯。”
曾思源開着車子從李家出來,臉色沉重。雖然他一直對鍾火麟比較賞識,但現在涉及的問題太複雜,他沒必要冒險包攬着鍾火麟。龍騰企業的業務經營很廣泛,把人調哪兒去呢?他心裡閃過幾個念頭,始終難以決定。
當晚,鍾火麟等三人都可以出來了,伍忠德和嚴文俊自然先回去,曾思源和鍾火麟在車裡談話。
鍾火麟猛地道歉。曾思源微笑點頭,說:“行了,我知道你這次是爲朋友出面,倒也怪不全你。”
“是,是啊,那小子欺負文俊,我實在忍不住了。”
“那你打了小揚,爲什麼又打阿健的人?”
“呃……我……他們好囂張!”
“他們是什麼人?看場的,平時就囂張的。你呢?你是什麼人?也是黑社會?說到底就是你太囂張!”
鍾火麟的臉蛋一紅,吶吶地說:“是,我知道錯了。”
曾思源輕輕嘆氣,說:“老闆很不高興。”
鍾火麟一驚,“啊!”
曾思源認真地說:“聽着,有什麼事情可以找我或者老闆幫忙,但絕對不能公開打着龍騰的名號。”
鍾火麟難堪得很,無言點頭。
曾思源又說:“這件事鬧得太大,很快就會傳回公司造成不必要的影響,我看……你還是先調職吧。”
“調職?”
“嗯,你不是一直想調職嗎?”
“是……的。”
“現在正好。”
“但是,我調什麼職位呢?”
“公司
在外地大把的業務,嗯……”曾思源沉吟着,“這樣吧,你先回去養傷,具體調你去哪兒,到時我再通知你。”
鍾火麟沉默了。他有些猜到是因爲自己太麻煩,所以李龍一要調走他。這種感覺當然不爽,好像被人嫌棄了一樣。
曾思源察顏觀色,心想:“他是李家的恩人,如果處理不當,他以後亂說話,會影響李家的聲譽,得好好安撫安撫才行。”便說:“讓你調職,一方面是讓你學習學習,同時也避免公司裡邊的人亂討論,最主要的一點,我還是信任你的,特別交給你一個重要的任務。”
鍾火麟猛一醒神,問:“什麼重要任務?”
如果是執行任務的話就不同看法了,他的感受截然兩樣。但曾思源只是敷衍他而已,哪有什麼特殊任務?他沉吟了一會兒才說:“你先過去,我安排好了之後才告訴你該怎麼做。”
鍾火麟連連點頭,“好的,好的。”
曾思源輕輕一笑,“無論你去哪裡,記住,你過去後得隱藏身份,腳踏實地地工作,懂?”
“懂。”
“到時會安排妥當的。”
“嗯。”
“走吧,你的傷勢怎麼樣?”
“我……哎呀,實在痛得要命。”
“哈哈,送你去看看鐵打。”
“謝謝曾助理……”
鍾火麟看了醫生上了藥,回到出租屋。王水清看見他這副樣子,當然嚇了一跳,問東問西。他勉強應付幾句,進房間休息。
第二天一覺醒來,全身痛得更加厲害,連下牀上個廁所也十分艱難。王水清早上班去了,這樣也好,免得看到他的慘樣。
從廁所出來,他覺得餓了,忽然發現餐桌上有兩個快餐盒,還壓着一張小紙條:“喂,知道你受傷了行動不便,給你買了白粥油條。”
鍾火麟微微一笑,瞬間感到心頭暖暖的。王水清,到是個挺細心體貼的女孩。
吃了粥,他躺在沙發上想心事。曾思源說交給他特別任務,這話好像有些可信,又好像是個藉口。反正他不缺錢,去哪裡工作不一樣?既然已經不能和李龍一親近,索性辭職另謀高就不更好?
剎那之間,辭職的念頭再次升起來。這念頭反反覆覆,近年來不知閃了多少次。一次又一次地,想辭職又留下,想辭職又留下……
他一直告訴自己,要向李龍一學習,要積累營商的經驗。其實說到底,他不願放棄攀附權貴的任何機會。這,本是人性的劣根!
曾思源將會調他去哪裡呢?天知道。現在連曾思源自己,也還沒想好呢。
過了半個小時,伍忠德打電話過來詢問情況,嚴文俊接過手機也說了話,表示慰問。鍾火麟沒有說什麼,只是敷衍幾句了事。再過一段時間,王水清也打電話回來,問他起牀吃粥了沒有,還說晚上下班之後買菜煮飯給他吃。
鍾火麟心裡有些感動,想:“水清又漂亮又體貼,如果是我女朋友就不錯了。我受傷了孤零零地要她照顧不太好,萬一相處下來發生感情怎麼辦?志甫非和我拼命不可……”
他就要調職,不願再惹麻煩,索性忍住痛簡單收拾一下,搬去一間酒店住下。這一住就住了兩個星期,直到傷勢已無大礙,而曾思源,也恰恰打電話找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