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曉月的電話接不接呢?鍾火麟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接通了。
樑曉月問:“喂,你在哪兒?”
鍾火麟說:“當然在家。”
“那好,我在郵政局門口等你。”
“什麼?”鍾火麟突然一驚。
“我來到了,你家不就在郵政局附近嗎?”
“你怎麼知道的?”
“以前你曾經說過的。”
“我幾時說過的?”鍾火麟越來越驚訝。
樑曉月說:“反正我在這裡等你,就這樣。”接着就掛斷了電話。
鍾火麟怔住,一時不知該怎麼辦。他曾經提起過自己的家在郵政局附近嗎?他記不起來了。現在樑曉月親自來到,他該怎麼辦?還提不提分手?
鍾火麟有點暈乎乎的,下意識地向郵政局走去。轉一個彎,他果然看到了樑曉月。
正是下班時間,郵政局門口人流穿梭不停,但無論多少人,都掩蓋不住樑曉月綽約的風姿。
鶴立雞羣!
她就簡簡單單一身休閒裝,高膝中褲,寬鬆白色襯衫,顯出無比健美修長的身材。當然,還有修長的玉腿。
行人都忍不住朝她瞧瞧,心中暗贊。
鍾火麟忽然就笑了。笑自己。這是一個多麼漂亮、多麼優秀的女朋友?他爲什麼會想着離開她呢?難道自己瘋了?如果告訴別人,別人肯定說他是真是瘋了。但是,他自己覺得很不對勁,到底哪裡不對勁呢?又說不上來。只是不停地抗拒着,似乎樑曉月會害了他一樣。
這應該是一種直覺,愚蠢的直覺。
鍾火麟搖搖頭,走過去。樑曉月張望着,看見他了,眼睛裡閃爍着異樣的光彩,有惱怒,有高興,有責怪,也有着其他的一些東西,總之就是很複雜。
鍾火麟走近,尷尬地摸摸頭,低聲說:“來了?”
樑曉月哼一聲,“你不想我來?”
“呵呵……”
“很怕我?”
“哪有?當然不是。”
“是不是準備甩了我?”樑曉月的口氣咄咄逼人。
鍾火麟趕緊說:“怎麼會呢?吃飯了沒?”岔開話題當然是明智的。
樑曉月冷冷地說:“不用吃了,飽了。”
鍾火麟嘻皮笑臉地問:“是生氣飽了,還是看到我就飽了?”
樑曉月說:“兩樣都有!”
鍾火麟伸手過去拽,“來,去吃飯吧。”
樑曉月一掙掙脫手,冷着臉。鍾火麟使出男人天生的賴皮本領,又磨又求又老着臉皮,終於把樑曉月拽走了。兩人到附近的一家酒樓,坐在小廂房裡,點了菜喝着茶。
樑曉月餘怒未熄的樣子,看上去卻另有一番冷豔的風情。鍾火麟偷偷瞧着,不禁有些癡醉了。
樑曉月呵斥:“你幹什麼?看什麼看?”
鍾火麟一醒神,說:“沒……”眼珠一轉,說:“曉月,我知道是我不對,我太不負責任了,但是我有苦衷的。”
樑曉月見他道歉,怒氣稍微降下,問:“什麼苦衷?”
鍾火麟嘆氣一聲,說:“我在龍騰是幹不下去了。”
“啊?爲什麼?”
“一言難盡啊。”
“你不是一直很想接近李龍一的嗎?到底怎麼回事?”樑曉月冰雪聰明,一猜就猜到了大人物是李龍一,畢竟李龍一的聲名強盛。
鍾火麟搖搖頭,“以前是很想接近他,但現在反而怕了,而且,要拉攏我的是他老婆,不是他。”於是把
事情的大概說了出來。
樑曉月認真聽完,說:“他老婆和他是有些分別,不過我聽人說,他很怕老婆的,他老婆還要厲害呢。”
鍾火麟問:“你聽誰說的?”
“切,整個廣南市誰不知道?”
“那倒也是。”
樑曉月皺眉說:“現在的問題是,你不想和他們混在一起。”
鍾火麟點點頭,“我爲什麼要和他們混在一起?正正經經地工作多好?自己搞生意多好?”
“但,你準備搞些什麼生意呢?”
“我……我還沒想清楚。”
“你必須想清楚,不然辭退了龍騰的工作,很難回頭了。”
“是啊,所以我才請假幾天,摸摸門路。”
樑曉月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鍾火麟說:“曉月,我不是有心甩你的。我都要離開了,不想拖累你。”
樑曉月一瞪眼,“這樣就要分手了嗎?我們又不是相隔千里,我又沒有栓着你,你……你……”她似乎想大罵一頓,不知怎麼就罵不下去了。
沉悶了半晌,鍾火麟輕聲問:“你真的那麼在意我?”
樑曉月沒搭話,目光瞧着別處,但不否認就是默認了。
鍾火麟又輕聲問:“我對你不夠好,不夠溫柔體貼,還惹你生氣,我……”
樑曉月突然打斷了他話語,說:“你很好。”
“很好?好在哪裡?”
“你……”樑曉月飛快地瞄他一眼,欲言又止。
鍾火麟被逗得心癢癢地,伸手出去握着她的手腕,“說呀。”
樑曉月的臉蛋紅紅的,想掙脫手腕,卻沒有掙脫,聲音低得不能再低,“你……從來沒有欺負我,這就很好了。”
鍾火麟眨眨眼睛,苦笑。他雖然不是壞蛋,卻肯定不是柳下惠。在如今的年代,男女朋友共處一室,有夫妻之實一點都不奇怪。他不是不想,面對着漂亮健美的樑曉月,他曾經有無數次的衝動,但是,另外一種無形的抗拒感總充盈在他心中,令他猶豫不前。
沒想到,這卻被樑曉月看成了極大的優點。只聽她充滿情意地說:“現在呀,男人都壞。你能尊重我,從來不欺負我,真的很讓我感動。”
鍾火麟瞪大了眼睛,實在不知該說什麼。
樑曉月忽然“嗤”地一笑,“我曾經想過你是不是有障礙,但你抱緊我的時候,我又感覺到……”她臉色更紅,話音嘎然而止。
有些話,女孩子是不能說得太露骨的。
鍾火麟失笑,“我有障礙?你都不知天高地厚!”把椅子挪近,一手抱住樑曉月的腰肢,嘟嘴就親過去。
樑曉月的心中早就柔情萬千,“嚶嗯”一聲,順從得很。
突然,門板“哆哆”響了幾下,兩人大驚分開坐直。房門打開,服務員端着盤子走入,說:“飯菜來了,兩位請慢用。”
鍾火麟喃喃咒罵:“早不上遲不上。”
樑曉月噗哧一笑,摸了摸發燙的臉頰,趕緊去衛生間了。
這頓飯當然吃得很溫馨,兩人重歸於好。席間你給我夾一筷子菜,我給你喂一勺湯,感情好像比以前更深。
樑曉月忽然問:“你要做生意,有本錢嗎?”
鍾火麟應付着回答:“有點點吧。”
樑曉月輕輕一嘆氣,“唉,就算租個什麼鋪面,捱苦三幾年,還不知道能不能行呢,如果有本錢做個投資,倒是見效很快。”
鍾火麟精神一振,問:“什麼投資
?”
樑曉月歪頭想了想,說:“買股票啊,有了足夠的錢,看準了某一間有實力的公司,大量買進它的股票,可以成爲股東呢。”
鍾火麟失笑,說:“理論上可以想想,實行起來不可能。”
樑曉月驚疑地“啊”了聲。
鍾火麟說:“股票分爲流通股和非流通股。市面上能買到的是流通股,佔據的比例不會很多。股東手上的控制股都是不動的,即使你把流通股都買下,也超不過他們,沒用的。除非,有股東肯出售控制股。”
樑曉月似懂非懂,瞪大了眼睛。
鍾火麟問:“咦?你不是讀金融專業的嗎?”
樑曉月哼一聲,“一時忘記了嘛……對了,不如你……”
鍾火麟接着說:“看準了一間有前景的公司進行投資,確實是不錯的主意。但這種機會是很難得的。”
樑曉月點點頭,把碗筷拿開,倒茶喝着。鍾火麟滿心煩惱,也在喝着茶,一時間房間裡沉寂下來。
過了一會兒,樑曉月說:“唉,想那麼多幹嘛?你又沒大本錢,不然倒是有個機會。”
鍾火麟隨口問:“什麼機會?”
樑曉月說:“我公司有個客戶,剛輸送一批貨物到外國去,那天無意中聽他和我們經理閒聊,他家裡出了大事情,打算把手頭上的股份賣掉。”
鍾火麟心中一動,問:“那公司靠得住?”
樑曉月點點頭,“是正規公司來的,經常和我們公司有業務聯繫,平均每個月的交易額都在十萬元以上。”
月運輸費在十萬元以上?那就證明了公司運作穩定,應該有前景,鍾火麟更加動心了。他知道樑曉月在一家外貿運輸公司工作,接觸的都是有實力的公司,現在這個消息或許就是一個難得的機會。於是他嘻嘻一笑,問:“你說的是什麼公司呀?”
樑曉月反問:“幹嘛?你有錢買他的股份?起碼上千萬元呢。”
鍾火麟嘿嘿一笑,低頭喝茶,心裡轉着算盤。他是中了兩注雙色球大獎,金額一千萬元,但是扣除稅收之後,不到八百萬元了。這兩年收入不錯,卻也揮霍不少,真要一千萬元拿不出來。
樑曉月說:“你要是有一千萬,還打工幹什麼?”
鍾火麟說:“你可別小看我,或許我真的有呢?”
樑曉月當然不信,撇撇嘴巴說:“好啊,你有錢,有錢就去那間公司注資啊,好像也不用一千萬,就八百萬行了,如果講講價錢,七百多萬人家也肯了呢。”她扭頭看着鍾火麟,笑着說:“鍾老闆,恭喜你成爲大股東哦,哈哈。”
鍾火麟沒說什麼,只覺微微興奮,想着:“七百多萬?剛剛夠錢。那公司靠得住嗎?必須調查調查。”
樑曉月說:“玩笑開夠了,飯也吃飽了,接着怎麼辦?”
鍾火麟說:“你一場來到,我們當然去玩玩呀,然後開個房間給你睡覺,明天再送你回去。”
“開房?”
“不開房你住哪裡?難道回我家裡?”
“哼。”樑曉月盯着鍾火麟,臉上表情警惕警惕的,說:“你可別使壞心眼,剛誇獎你呢。”
鍾火麟聳聳肩膀,“行了,我必定對你守君子之禮,滿意了吧?”
樑曉月高興地說:“這就乖了。”
兩人走出廂房,鍾火麟一邊走一邊想:“我真的一直對她守禮?會不會太笨蛋了些?也許她故意說的,好提醒我應該對她……嗯?”偷偷斜眼瞧瞧樑曉月,燈光之下更覺她美豔不可方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