溼潤的沙子被狂風帶起，化作了一顆顆足以擊穿金鐵的恐怖暗器，尋常妖物只要身處其中，只需幾個呼吸的時間，就會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下。
黃風大王不僅說動手就動手，還一上來就是如此殺招，這有些出乎安柏的預料。
輕輕嘆了口氣，他將目光收了回來，轉身朝外面走去。
那漫天的風沙席捲而來，但在靠近身前一丈左右的距離時，一道圓形的水幕憑空出現，將它們全部擋在了外面。
“小輩狂妄！！”
黃風大王被這態度給激怒了，手中鋼叉轉了一圈，龐大的身軀變得透明，片刻後，竟直接出現在安柏後方。
砰！
鋼叉落下，水幕紋絲不動，反倒是它自己被震得連連後退。
“蠢老鼠，我來找你，是想給你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既然你把握不住，那就等死好了。”
安柏不喜歡不受控制的情況，原本的計劃，隨着黃風大王展露本性被迫取消。
“你！”
黃風大王勃然大怒，眼珠子變得血紅一片，可事實就是如此，對方還不曾真正出手，它就已經敗了下來。
再怎麼不甘也好，不行就是不行。
正當安柏即將走出山谷，黃風大王突然眼中的血色突然如潮水般退去。
“小子，等等！！”
它開口大叫道。
“嗯？”
安柏聽出了不同，轉身看來，果然就見這隻大老鼠已經恢復了正常。
“對不住了，我這毛病一直不見好，所以纔會一直呆在這地方。”
黃風大王先是爲剛纔的事情道歉，然後才緩緩道：“你之前不是問仙人入藥之事嗎？我可以告訴你。”
聽到這話，本來不打算多浪費時間的安柏決定多呆一會。
“哦？大王爲何改變主意了？”
“自然是因爲你夠資格聽。”
黃風大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中鋼叉杵着地面，語氣變得低沉起來：“其實若不是在這裡，放在外面你敢說那四個字，本王早就把你轟出去了，此乃天地第一大忌，最是不可說之事。”
聽它說的這麼鄭重，安柏更來了幾分興趣，也不打擾，盤腿坐在對面靜靜傾聽。
“說起來也是因緣巧合，本來這等秘辛，似我這等妖物，是絕對不可能知道的，但託了那猴子的福，讓老子成了靈吉菩薩的弟子，這才得知此事的些許內幕。”
黃風大王浮現出回憶之色：“所謂的仙人入藥，其實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以仙官做藥，煉一副可得真長生的大丹出來。”
此言一出，安柏面露愕然。
他之前想過很多猜測，但卻沒料到，竟是這麼簡單，又.不簡單。
“吃驚吧？當初本王聽了，也是驚駭的好幾年忐忑不安，可等在靈山呆久了，看的事情多了，也就無所謂了。”
黃風大王面露冷笑，“你真以爲那猴子，是受不得管束，所以才丟下佛位不要，跑到下界來做妖怪？”
“這裡面還有隱情？”
爲了讓對面說的痛快，安柏也不介意當一回捧哏的。
“自然是有。”
黃風大王唏噓不已：“說起來，本王也是發自內心佩服它，敢想敢做更敢說，別人不敢管的它管，這才弄得衆叛親離，哪怕丟了佛位，也照樣被清算的下場。”
“大王還未說原因呢。”
安柏把話題拉了回來。
“正要說，年輕人急什麼，一點耐心都沒有，這可不是好事。”
黃風大王呵呵一笑：“你可知，供我們修行的東西乃是什麼？”
“天地靈氣？”
安柏不明白它爲何這麼說。
“應該是靈蘊纔對。”
黃風大王糾正了這個說法：“天地初開之前，盤古大神破開混沌，清氣上升化作昊天，濁氣下降成爲地母，然後纔有了這一切的變化。靈蘊也是從那個時候出現的。然則萬事萬物皆有定數，只不過是因爲它的數量太過龐大，讓人根本無法察覺減少而已。”
“所以，一切都是靈蘊造成的？”
安柏瞬間理會了它想表達的意思。
“沒錯。”
黃風大王哼聲冷笑：“上古之時爲何那麼多大能？甚至是天生的靈獸靈物，哪怕什麼都不做，都擁有莫大的偉力，而現在我等苦苦掙扎，卻依舊在苦海中沉淪？就是原本渾厚到不可思議的靈蘊，到了如今已經變得稀薄了。”
這麼一說，許多安柏不明白的事情，立刻就變得通順了。
“那天命人一事？”
“不過是靈山導演的一場大戲而已。”
黃風大王說到這裡，臉色突然變得十分難看：“做棋子的，哪怕是死也不可能得到解脫，那猴子乃是天生天養的靈物化生而成，只是因爲落在了猴羣裡，所以具備猴形罷了，它的本質是什麼，連我也不知道，只聽說這是干係重大，能鎮壓氣運。”
安柏聽聞沉默了而下來。
一切看似離奇，但又好像不那麼新鮮。
靈蘊枯竭，漫天神佛自然要自救，否則所謂的長生，只是個笑話而已。
他們以這個而長存，在不停吞噬吐納的同時，卻又不反哺，如今事到臨頭無藥可救，便開始走起歪門邪道。
仙人入藥
呵呵，一個修煉成仙的修士，可不就是個上好的大丹嗎。
難怪這個世界處處透着古怪。
外面看到的一些東西，只是因這個事情所引發的種種變化而已。
正所謂上有所好，下必效行，一切都有因果脈絡可巡。
“好了，本王說的夠多的了。”
黃風大王突然止住了話語，“你趕緊走吧，不要陪我這老物在這等死。”
它那隻抱着佛頭的手依舊不肯鬆開，像是在箍着自家的性命。
“大王可曾想過破局？”
安柏挑眉問道。
“破？怎麼破？”
黃風大王嗤笑：“且活一天算一天罷了，本王拿了猴子的東西，不管是不是自願而爲，結果早就註定了。”
“事在人爲，我不會放棄的。”
安柏從地上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沙土，“大王可知還有誰拿了根器？”
“這個倒不怎麼清楚，不過除我之外，有個傢伙是天庭當着所有人面給的。”
黃風大王話語裡透着幸災樂禍。
“誰？”
“平天大聖，牛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