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以恩母子三人的舉動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原本那些人抱着嘲笑的態度,卻因爲傅家姐妹的狼狽,而不由自主地將嘲笑的目標轉到她們身上。
舞臺上的白季寒嘴角微微上翹,臉上帶着一絲不易覺察的笑。
他那雙幽深的眸子,定定地望着站在長長的紅地毯中間笑得明眸浩齒的女人,不自覺地透出一股淡淡的寵溺。
他的女人,果然與衆不同。
喬以恩感覺到似乎有一道莫名的視線正盯着她,霍然擡頭,一眼就望進白季寒那雙幽深的眸子中。
只不過,晚了一些,此時白季寒雙眼裡那絲淡淡的寵溺早已收拾起來,換成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喬以恩很受傷,嘴角的笑意瞬間僵住,整個身體一下變得僵硬起來,牽着雙胞胎的手也不自覺地攥緊了。
感覺到她的變化,雙胞胎同時擡頭朝舞臺上的白季寒看去。
一家人,隔了一條長長的紅毯,遙遙相望。
明明近在咫尺,卻好像隔了很遠。
周圍那些人的目光定定地落在他們一家人身上,看着被喬以恩一左一右牽着的雙胞胎,再轉頭看一眼舞臺上的白季寒,不禁三三兩兩地小聲議論起來。
“這對雙胞胎長得真好看,完全就跟白三少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一樣,要說不是他兒子那都奇怪了。”
“對啊,難道他們是白三少的私生子?這個女人帶一對私生子來找白三少負責任嗎?那今天這婚還能訂嗎?”
“什麼私生子,你方纔沒聽傅家姐妹說,這個女人是白三少的前妻嗎?搞不好這對雙胞胎就是白三少跟這個女人生的。哎,現在喬家大小姐回來了,這母子仨就被拋棄了,真是可憐。”
“呵!我看肯定不是這樣的,什麼前妻,不過就是這女人看白三少有錢有勢有地位,一心想要攀龍附鳳,被甩了不甘心,故意在今天這樣的日子上門找事。”
“真是不要臉!呸!”
“……”
喬以恩就站在那些人中間,將他們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她雙眉不由得皺了皺,看向白季寒的目光也變得冰冷起來。
她變成不要臉的第三者,他們的孩子變成私生子?
白季寒那般冷漠的態度,真令人傷心。
有那麼一刻,她真想帶着雙胞胎就這麼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可是,想歸想,她還是沒有那麼做。
今晚既然走進這裡,那她就不打算退縮。
主角還沒有登場就這麼早退縮,完全不是她喬以恩的風格。
她嘴角微微扯了扯,低頭朝雙胞胎淡淡地笑了笑,有些抱歉地說:“雙雙,小熙,媽咪很抱歉,讓你們跟着媽咪受人非議了。”
兩個小傢伙很懂事,握緊她的手,同時軟糯糯地說:“媽咪,我們沒事。”
見他們這樣,喬以恩會心地笑了笑,然後裝作沒有看到兩旁之人的目光,沒有聽到他們的流言蜚語,牽着兩個小傢伙的手淡定地走到一旁無人的桌前坐下。
“我們就坐這裡,看看熱鬧,好不好?”
她伸手摸了摸兩個小傢伙的頭,笑得眉眼彎彎,一點兒也看不出來有什麼心情不好的樣子,好像就跟所有人一樣,只是純粹來參加親朋好友的訂婚宴一樣。
雙胞胎互相看一眼,很配合地眨了眨眼睛點頭道:“好,我們聽媽咪的。”
他們這番舉動,倒是令方纔一直鄙夷、辱罵喬以恩的女人們,頓時沒了聲音。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的,別人說你壞話,你越是在意越是難受,那些人就說得越是歡喜越是得意。
若是你什麼感覺也沒有,那些人反而沒了再說下去的興致。
喬以恩纔不管那些人用什麼眼神看她,照顧雙胞胎坐下後,拿了吃的喝的讓他們該吃吃該喝喝。
就在他們母子三人才坐下沒多久,酒店大堂的門忽然打開。
所有人回頭看去。
穿着一身潔白禮服的喬以心,手挽着最親近的爺爺喬震,面上帶着得體的微笑,款款出現在大堂門口。
原來,訂婚儀式正式開始了。
見衆人回首,喬以恩也下意識地回頭看去。
當她看到被那一身潔白禮服襯托得分外動人的喬以心,和走在她身側的喬震時,整個人有那麼一瞬間的僵硬,就連手上正拿着喂白予熙吃的食物脫落也沒有察覺。
兩個小傢伙見她這樣,悄悄對視一眼,面上露出一抹濃濃的不安。
他們都能很輕易地感受到媽咪的難過,可她明明這麼難過,卻還是陪着他們坐在這裡,眼看着爸爸娶別的女人。
突然有那麼一刻,雙胞胎有些後悔,也許不該讓媽咪見證這麼殘忍的一刻。
到底有什麼辦法可以讓今天這場訂婚典禮不能正常舉行呢?
哪怕只有那麼一絲小小的可能,他們兄弟倆都要試試。
喬以恩根本就不知道兩個小傢伙的心思,雙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門口方向。
喬以心手挽着爺爺喬震的手臂,面上帶着得體的微笑,目光直視着舞臺上方的白季寒,盡是溫柔之色。
她終於要嫁給他了,這是她夢寐以求了十幾年的事。
在這一刻,終於快要實現了。
看着舞臺上那個享盡上天眷顧的男人,俊美得人神共憤,她臉上的笑意便更加燦爛。
隨着她一步一步緩緩地走進來,整個大堂安靜得出奇,不管男男女女,每個人臉上都帶着豔羨的目光。
羨慕她能嫁給像白三少這樣優秀的男人,也羨慕成爲白三少夫人之後即將要擁有的一切。
喬以心微笑着將目光從舞臺上的白季寒身上收回,轉而掃過紅毯兩旁的人。
視線所到之處,看到的都一片驚豔、羨慕的目光。
她心底裡的虛榮在這一刻,達到前所未所的高度。
她嘴角勾起一陣得意的笑,心裡不禁想起一個令她憎惡已久的女人。
喬以恩,我終於打敗你,成爲季寒的妻子,你輸得可服氣?
正想着,目光遊離間,卻陡然看到喬以恩正坐在身旁的桌子邊看着她。
與所有人不同,她的眼底沒有驚豔,也沒有羨慕,有的只是一汪清淡如水的平靜。
不,她不該是這種表情,她難道不難過、不傷心嗎?
喬以心的腳步陡然停了下來,挽着喬震手臂的手下意地攥緊了。
因爲在她的訂婚典禮上看到不想看到的人,也因爲看到她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傷心難過。
她雙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喬以恩,目光裡盡是隱忍的怒氣。
如果目光可以殺死人,她真的很想將以前這個表現得平靜如水的喬以恩殺死!
她都要跟白季寒結婚了,憑什麼她喬以恩可以這麼平靜?
她不是很愛白季寒嗎?怎麼會一點兒也不難過?
見她一直盯着自己,喬以恩一點兒也不退縮,只是平靜地回視她。
她的目光真的很平靜,平靜得令她自己都有些驚訝。
其實,她的內心早已波濤洶涌,遠遠沒有表面看起來這般平靜。
感覺到喬以心的異樣,喬震跟着停下腳步側頭看向她,疑惑地問道:“心兒,怎麼了?怎麼不走了?”
他今天看起來精神抖擻,容光煥發的,顯然因爲最心愛的孫女兒找到歸宿而心情極好。
聽到爺爺的聲音,喬以心微微晃了晃神,緩緩地收回瞪視喬以恩的目光,看向喬震,抿脣苦澀一笑:“爺爺,我……沒事,我沒事。”
說着低下頭,分明就是一副很有事的樣子。
喬震雖然人老了,可也不是傻子,自然一眼就看出孫女兒不高興,卻強忍着在他面前露笑臉。
他眉頭擰了擰,轉頭朝喬以心方纔看的地方看去,一眼就看到喬以恩。
“她怎麼會在這裡?”
察覺到異樣走過來的喬北鳴尋着喬震的目光朝喬以恩看了一眼,皺着眉低聲說:“爺爺,對不起。”
之前,他奉喬震之命去醫院跟喬以恩說,讓她離開帝都從此不要出現在白季寒面前。
可此時她不僅沒有離開帝都,還出現在白季寒和喬以心的訂婚典禮上,自然是他辦事不利。
喬震瞪了他一眼,明知道此刻不是責怪他的時候,轉頭看向喬以心,輕輕地拍了拍他的手背,低聲朝她說道:“心兒,咱們不管她,先舉行儀式。”
喬以心聽他這麼說,抿着脣輕輕地點了點頭:“嗯,心兒聽爺爺的。”
她的聲音本就輕輕柔柔的,加上楚楚動人的神色,令人心疼不已。
看着她面上的愁色,喬震更是心疼得很。
要知道,這個孫女兒從小就被被他放在心尖上疼着的,那幾年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心裡難過極了。
如今好不容易盼着她回來了,他更是將她疼到心坎裡,又怎麼捨得她有一絲一毫不高興呢?
“心兒,爺爺這就去替你將她趕走,讓你眼不見心不煩。”
說着,輕輕地放開喬以心的手,舉步就朝喬以心的方向踱去。
“爺爺……”
喬以心緩緩地伸手,想要攔住他,卻只是做了個樣子,並沒有真的攔住他,而是站在原地收起那副柔弱委屈的模樣,嘴角微微上翹有些囂張地看向喬以恩。
哼,有爺爺替她作主,今天有她喬以恩難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