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廚房幫忙,有時整理庭園,有時搬搬貨,載送客人……”
“廚房?庭園?你……”她疑惑地問:“你到底在做什麼?”
“我在旅館工作。”
“啥米?”美智子驚訝地喊了一聲。
生在蜷川家,貴爲長京集團未來接班人的他,從小就是個茶來伸手、飯來張口,食衣住行都有人伺候着的大少爺,而現在卻爲了工作去伺候別人?
“你怎麼做得來?”她憂心地問。
“我行的,沒問題。”她大驚小怪的反應,讓和典啼笑皆非。
她總以爲他是沒人照顧着就活不下去的大少爺,卻不知道他在美國深造的那些年,一直瞞着家裡在打工。
父親在美國開了個戶頭給他,他當然沒有經濟上的問題,之所以跑去打工兼差,只是爲了體驗不同的人生。
“這裡的工作雖然忙碌繁重,但步調卻很輕鬆。”
“你說什麼東西?”美智子無法理解,“既然忙碌,又怎麼能輕鬆?”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總之我現在的日子過得很愜意就是了。”
“可是……”
“寶貝……”他總是這麼稱呼他母親,而他母親也喜歡他這麼叫她。“別窮擔心了,下次休假,我就回去看你。”
“和典……”
“就這樣,再見。”不等母親再“關注”,他迅速地斷線,卻發現煙只剩一截菸屁股。
他重新點燃一根,卻聽見身後有細微聲響……
琉璃發誓自己絕不是故意在這裡偷聽他講電話,只是不小心經過,聽見他說“寶貝”,然後她就不由自主的駐足了。
寶貝,別窮擔心了,下次休假,我就回去看你。
聽見這樣的話,不難猜到電話線的那端會是誰。
那樣的語氣,那樣的表情……是他東京的戀人吧?
“幹我什麼事?”在她心裡如此忖着的時候,一種陌生的、不曾有過的難過襲上了她的心頭。
她陡然一震,心慌又心虛地想轉身就跑……
“喂!”突然,和典發現了她,也叫住了她。
“什……什麼?”她自覺不能就這樣落跑,否則更顯得她心裡有鬼。
轉過身,她故作鎮定地望着他。“什麼事?”
他將手機放進口袋裡,挑挑眉心睇着她。“你偷聽我講電話?”
該死,她該不是聽到什麼吧?
“我耳朵也沒失聰,但絕不會聽不該聽的事情。”她趁機糗了他一下,誰叫他在咖啡廳時偷聽她跟美紗的對話。
雖然她明顯的是在調侃他,但他不以爲意。
“人家說女人小心眼,真是一點都不假。”他語意促狹。
“什麼?”她不服氣地瞪着他,“誰小心眼?”
“你還在氣我聽你跟朋友講話?”他抽了一口煙,悠閒地問。
“你纔不值得我氣那麼久呢。”她噘着嘴,輕哼一聲。
看着她那小女孩似的表情,他笑了。
他真的覺得她很有趣,雖然她總是兇巴巴地對他。
其實,他不覺得她真的有多麼討厭他,相反地,當她橫眉豎眼地瞪着他、叨唸他時,總給他一種像是在打情罵俏的感覺。
雖說他來到這裡爲的是那樁開發案,而遇上她更是偶然。
但閒來沒事逗逗她,真的挺好玩的。
“要不要坐下來聊聊?”他問。
“我跟你沒什麼好聊……”她沒好氣地說。
“真是冷淡,我好歹也是你的員工耶。”他一臉可憐哀怨。
看着他那張英挺中帶着點狡猾味道的臉,她羞惱地擰起秀眉。“你又不是我僱用的。”
“那倒是,不過……”他頓了頓,“既然老闆娘能接受我留在這裡,我就真不知道爲什麼你不能?”
“我跟我母親不同。”撂下一句,她幾乎可說是落荒而逃地逃離他的視線。
“不錯嘛,”看着她的背影,他撇脣一笑,“你還知道自己跟你母親不同……”
第二天傍晚,美紗又來了。她是個行動派,從不放過任何可能的機會。
“他呢?”見到琉璃,她劈頭就問。
琉璃一開始還不明白她指的是誰,但旋即,她意會到美紗指的“他”就是蜷川和典。
“我以爲你是來找我的。”她酸酸的說。
“你不是在吃醋吧?”美紗指着她鼻子,開玩笑似的說:“我開始懷疑你喜歡的人是我了耶。”
“你找死啊?”琉璃瞪了她一記,好氣又好笑。
見美紗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琉璃自覺有義務提醒美紗幾句。
“我告訴你,你最好放棄他。”
美紗皺皺眉頭,“怎麼?你對他有興趣?”
“你真是……”琉璃羞惱地瞪着她。
“如果是你有興趣,那我就放棄。”
又是星期三學琴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