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勳黑着臉抽了抽嘴角,低下頭頗有幾分無奈地看着嘴角揚起一絲滿足笑意的溫珊。
她吐完了,好像舒服了很多……
裴勳突然覺得這一車和一身的嘔吐物也不難聞了。
而蹲在車子下面忍不住偷笑的小王,發了一個朋友圈忍不住來告知他的新發現。
“驚天大發現!裴勳今天迷上了一個醉酒的女人,現在坐在這裡對着一堆嘔吐物傻傻發笑!!!”
沒過一分鐘朋友圈便已經多了很多評論。
洗衣房的小紅:“不會吧!裴總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同爲司機的老李:“裴總這幾年情緒都不太正常。”
廚房的李媽媽:“無圖無真相,我們要求上圖!”
廚房的江媽媽:“就是,上圖讓我們看個仔細!”
“……”
司機小王不禁抽了抽嘴角。
還上圖,他瘋了嗎?
……
第二天,清晨。
每天晚上都是溫珊噩夢連連的階段,經常是睡着睡着就會夢見…從前一些不好的事情,隨後從半夜驚醒。
嚴重的時候甚至整夜整夜地不能睡覺,這時候兒子豆豆就會懂事地過來陪着媽媽,甚至還會給溫珊講故事聽。
每當這個時候溫珊都覺得很愧疚,她沒有做好一個好媽媽,可是兒子卻總是出乎意料的早熟,甚至這麼小就開始懂得保護她。
可是今晚她睡得格外香甜,甚至連一個夢都沒有做呢。
溫珊滿足地翻了個身,想要再賴一會兒牀。
“溫小姐還打算再睡下去麼?”
一聲低笑,一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如同驚天霹靂,溫珊幾乎是在瞬間便已經醒來,眼神充滿濃烈的恨意。
“裴勳!”
被她每天詛咒着的男人早已穿戴整齊,氣定神閒居高臨下地看着還躺在牀上衣衫不整的溫珊,漆黑如墨的眸子裡揚起一絲嘲諷的笑容,脣角冰冷的彎起。
“溫小姐就連做夢還都想着我,難道是還愛着我不成?”
“你放屁!”
溫珊萬萬沒想到醒來見到的第一個人竟然是她恨之入骨的人,頃刻間從牀上彈跳而起,目呲俱裂地撲向這個衣冠楚楚的男人。
“溫小姐還是這麼喜歡投懷送抱。”
一雙有力的大手穩穩地固定住她纖細的腰肢,裴勳戲謔一笑,微微垂了長眸在她耳邊輕聲細語:“每當午夜夢迴,我也經常想起溫小姐那一寸寸柔滑的身軀……”
“夠了!”
溫珊頭痛劇烈,根本想不起昨晚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惡狠狠地瞪向笑得一臉不懷好意的裴勳,一個巴掌便是狠狠地抽過去。
“啪!”
不知是閃躲不及還是什麼原因,裴勳竟然絲毫沒動,結結實實地捱上了這樣一巴掌。
俊臉舊傷又添新痕,頃刻間便紅了一大片。
裴勳回眸定定看她,說不出是什麼情緒,半晌淡漠收回眼神。
“看在溫小姐給我孕育了一個孩子的份上,我忍了。”
“那是我的孩子,和你半點關係都沒有。”
溫珊冷笑一聲,心臟卻在劇烈抽痛:“沒錯,如你所見,我就是一個下賤的不能再下賤的三陪女。我的孩子可能是路邊小販的,可能是某公司端盤子的,可能是街頭賣羊肉串的,但是唯獨不可能是你的,你不會也不可能是孩子的父親!”
這話實在太過傷人,而溫珊卻只感到一陣快意。
他曾經讓她那麼痛,她也不會讓他好過!
裴勳眉峰下沉,狹長黑眸緊緊鎖住她飽含恨意的臉頰,淡漠臉色有些轉黑,周身氣場更是已經冷到不能再冷。
伸手用力捏住她下巴,促使她不得不轉過頭來對上他深沉的雙目。
“你不用整日想着如何打擊報復我。”醇厚聲音裡帶着一分清晨的沙啞,“要是真想這麼做,我會給你這個機會。”
溫珊恨恨瞪着他,卻迫於裴勳手中的大力什麼也做不了,疼得倒抽了一聲冷氣。
大手力氣微微有些鬆動。
溫珊垂了垂眼睛,等到她擡起眸子的時候卻笑了。
裴勳目不轉睛地看着她,卻見她笑得猶如清晨帶着露珠的花瓣一般清新美麗,似乎剛剛刻骨的仇恨只是一場沒來由的錯覺。
“你想我嗎?”
溫珊笑得動人,趁着裴勳失神的片刻擺了擺頭掙脫他大手的桎梏,湊上前對着裴勳的脖子輕輕滴i吹了口氣。
“這五年來我倒是很想你呢,無時無刻不在想着你……”
溫珊聲音專注而溫情,一如既往她尚未離開的歲月。裴勳不由怔住,眉眼間閃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驚痛。
這五年來做夢是她,清醒是她。讓他如何不想她?
喉結不動聲色地滾動了一下,裴勳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將面前的女人攬進懷裡。
哪怕只有片刻也好。
就在他伸出手的一剎那,面前突然白光一閃!
一個尖銳的東西幾乎是在瞬間便朝着他飛了過來,帶着一股凌冽的恨意。
他下意識地偏了偏身體,卻發現身後是一片潔白的牆壁。溫珊假如按照這個速度衝過來,一定會傷到她自己。
幾乎是在一瞬間的決定,他沒做任何躲閃。
“嚓。”
衣服破裂的聲音傳來,溫珊手中緊緊握着的那塊玻璃碴狠狠地刺進了裴勳的身體裡。
鮮血,順着潔白的襯衫流了下來。
而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反而握住了她的手。
燙得驚人的溫度從手背上傳來,溫珊不由一驚。他發燒了?
手掌中還殘留着他的血跡,像是在狠狠地灼着她那雙清澈的大眼睛。明明是早就已經計劃好的事情,可她現在心裡竟然有了後悔的意思。
“你的手被劃破了。”
淡漠而又含了一絲笑意的聲音傳來,裴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目光竟然像是在嘲笑她的幼稚和不自量力:“下次打算對人出手的時候,可以換一個有橡膠柄的武器,這樣最起碼不會傷害到自己。”
“你!”
溫珊頓時心中恨意熊熊燃燒,剛剛纔從心底裡萌發出的悔意早已消失不見。
果然禽獸就是禽獸,就算是生病發燒哪怕是死掉也不值得別人去同情分毫!
用力將長長的玻璃碴再往裡刺了刺,甚至是滿懷惡意地用玻璃碴在他胸膛裡轉動了一下。她都能感覺得到裴勳肌肉被刺傷的手感,就不相信面前這個虛僞的人一點痛感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