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急促回頭,眼光迅疾向身後看去。
長長的空巷子,除了地上散落着一些雜物之外,空無一物。
“噓……”他呼出一口長氣,卻發現剛剛這虛驚一場,他手臂上的汗毛進根根直立起來!
他原本是不相信鬼,但剛剛老何頭說的話卻讓他還是稍稍有些心存芥蒂。
平定了一下心境,安明拐過了那個呈九十度直角的彎處,差不多又走了不到十米遠的樣子,來到了小院的鐵柵欄門前。
他用眼光迅速的觀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形,向後退了兩小步,然後急速跨出兩個箭步,右腳蹬在了右面牆壁上的一處略略突兀之處上,藉助上竄的力量,雙手抓住了鐵柵欄門上的一處橫杆,然後雙臂用力,身體如同猿猴一般輕盈的上提,雙腳站立在手抓的橫杆上。
幾乎沒有間斷,安明雙手再擡起的時候已經攀在了鐵柵欄門頂端的橫槓,隨即再次用力,身體靈活的一提,雙腿懸空在了鐵柵欄門內。
安明鬆手,近乎兩米多高的高度,他像是一片樹葉一般飄下,定定的站在了院子裡。
苗疆功夫,這種騰挪閃躲躍根本就是最基本要修煉的。
進入了院子裡的安明頓感一陣寂靜潮水一般的襲來。別看只是一個並不封閉的鐵柵欄門,但站在門外和站在門內的感覺卻是完全不同。
剛剛在門外,他還能感覺的到自己和外界是聯繫在一起的。但現在,身處在這塵封已久的院子裡,一切都如同死亡世界裡的景觀一般,讓人頓感一股無形的壓力。
好在在院子的最東邊,還有一絲太陽的光線在這幾近中午時分照射在了地上,讓安明感覺到一絲輕鬆。
他靜靜的站了片刻,習慣性的先將整個院子裡的地勢全部瀏覽一遍,然後走向窗戶。
這所院子應該是許多年沒有人來過了,水泥地面上落滿了各種雜物,隨着安明走動帶動的空氣流動,那些雜物在地上無序的飛動。
很快,他走到了正中那間屋子的窗戶邊。
大概因爲窗戶從裡面鎖上了的原因,歷經這幾年,窗子上的玻璃居然還都完好無損。
只不過,每一扇玻璃上都沾滿了灰塵,原本透明的玻璃現在幾乎看不見裡面。
安明記得剛纔觀察屋子地形的時候看見院子的東北角里有一個水泥砌成的水池,在水池上方有一個水龍頭。
他走過去,伸手去擰那水龍頭,沒想到一陣“呼呼呼”的雜音在水管裡響過之後,居然衝出來一股氣壓,隨後便有帶着鏽跡的水滴流出。
水滴越流越多,一小會兒的工夫就匯聚成了水流,伴隨着時不時的氣流爆破聲,漸漸的水也越來越清澈。
安明隨手從一旁的地上撿拾起來一塊兒破布,在水龍頭下沾溼,再次返回那扇窗戶邊,用手中的溼布將其中一塊兒玻璃上的灰塵擦去。
他將臉貼在玻璃上向屋子裡查看,先是黑乎乎的一片,當眼睛適應了光線之後,他慢慢的能分辨出來了一些東西。
一個
高高的藥櫥上面落滿了灰塵,一個幾乎隔斷了屋子南北橫向的布簾子,但已經分辨不出來原本的顏色;靠牆擺放兩張桌子,靠着簾子的地方有一張醫療牀……
這些是他能依稀分辨的。
但從屋子裡物品的擺放整齊程度來看,安明判斷出這裡應該是原封未動的封閉。
他暗自慶幸,這樣最好。他一旦進入就能從沒有被破壞的屋內物品上獲得最原始的信息。
看了一會兒,安明正準備縮回腦袋然後想辦法打開玻璃看能不能掰開裡面的鐵窗櫺而鑽進屋內的時候,卻突然發現那巨大的布簾子動了一下!
他幾乎以爲是自己看花了眼,這是一個封閉的屋子,裡面沒有空氣的流動,布簾子怎麼可能動?
安明連忙凝神細看,布簾子恢復了常態,依舊靜靜的懸掛在一根鐵絲上。
突然他看見就在布簾子的旁邊一個白色的人影迅疾飄過!
青天白日,太陽炙熱的烤着大地,空氣似乎都是燙的,但此刻安明只覺得一股冷氣從背後脊椎骨的末端衝起,直衝頭頂,衝的他根根頭髮直立,毛骨悚然!
屋子裡的背景是黑的,巨大的黑色背景裡白色的東西最顯眼,那個飄動的身影正好就是白色的!
他是不相信這世上有鬼,但眼前看見的景觀該怎麼解釋呢?安明的腦海裡剎那間蹦出來了剛剛老何頭說的那句話:有人看見有穿着白色衣裙的女人在這被封閉的屋子裡出入!
他的視覺反饋回來的信息保存在頭腦裡,剛剛如果不是他的幻覺的話,他看的分明,那白色的影子是在飄動,而不是尋常人的走動!
太蹊蹺了!
安明在毛骨悚然渾身雞皮疙瘩滿布的同時閃身離開了那塊兒玻璃,站在了院子裡。
他連忙環顧四周,下意識的總覺得身邊有人。好在看了一圈之後,他並未發現任何異常。
四周依舊死寂如水,無形的壓力從四面八方壓了過來。安明將眼光投向院子最東邊的那一抹陽光,頓感親切無比。
他定了定神,心智漸漸蛋定下來。
曾經跟着老鬼叔在緬國叢林中和割據的軍閥互相爭奪地盤的那段日子,他有幸見識過了各種各樣死相極其恐怖的自衛軍兵士,所以他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那麼屋子裡的那個影子,在安明看來只可能是人!
如果真的是一個人在屋子裡裝鬼,那麼它的用意何在呢?
憑着安明的智商,用屁古去想都能想得明白,它的用意是阻止安明或者說是阻止其他人來靠近這幾間被廢棄的屋子!
這更說明了在這些被封閉被廢棄的屋子裡藏着某種秘密,或者,有人不願意讓安明進入這些屋子,探究屋子裡的東西。
自從他再次踏上柳江的土地,那隻幕後的黑手就無處不在,似乎是一個幽靈,一刻不停的纏繞在他的身邊!
如果屋子裡的那個“鬼”真的是隻針對安明的話,安明感覺和他作對的那個幕後黑手真的太可怕了,他居然對安明的行動了如指掌!
一種恐懼夥同
着氣惱由心底躥了上來,安明的眼光看見地上正有根兩指粗細的木棍,於是彎腰撿起,大步走到剛剛趴在上面的那扇窗戶前,手起木棍落,“嘩啦啦”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響過之後,窗子最下邊的玻璃被打了一個大洞。
他利索的伸手進去觸動窗鎖,將兩扇對開的老式窗子打開!
一陣黴味加上灰塵的味道以及淡淡的來蘇水味道一起撲面而來,安明卻顧不上這麼多,伸手去推那拇指粗細的鐵窗櫺,可出乎他意料的是,窗櫺極其結實,紋絲未動。
他試着用雙手分別握住了相鄰的兩根鐵棍,然後發力將它們往中間擠,憑着感覺,兩根鐵棍動了一些。
但那只是極其輕微的動。
安明連着試了兩次,最後一次憋足了力氣,也只是將那兩根鐵棍弄的稍稍彎曲了一點。
看來,單是憑藉他的一己之力很難將兩根鐵棍弄彎,然後從製造出來的較大縫隙中鑽進去。
但與此同時,安明也有了另一個判斷,那就是做爲窗櫺的鐵棍並不是很結實,只要想辦法運用工具,應該不是太難將它們弄彎。
這當然難不倒有過在老鬼叔的叢林自衛軍裡經過極其殘酷條件下求生訓練的安明,他的眼光又落在了剛剛被打溼了的那塊兒破布上。
那應該是一塊兒廢舊的毛巾,不知道何年何月何時怎麼就落在了這園子裡,也或許它是院子被封閉時從屋子裡被扔出來的……
總之,現在它可以幫的上安明的大忙。
打溼了的毛巾有着很強的韌性,如果用它環繞在兩根窗櫺上,然後絞動溼毛巾,憑藉着它強大的韌性,就可以將兩根窗櫺漸漸的拉攏在一起!
安明重新拾起地上的毛巾,然後再次走到水龍頭邊將它充分吸滿了水,然後快步走到了窗戶邊,一伸手,讓毛巾繞過了兩根相鄰的窗櫺,然後將毛巾的兩端聚在一起捏在手中,開始慢慢絞動!
一陣手機來電鈴聲乍然響起,在這死一般靜寂的環境裡格外的刺耳!
關鍵是它還讓聚精會神正在絞動溼毛巾的安明嚇了一跳!
剛剛經歷了白色飄動影子的驚嚇,現在又來了這麼一下,安明在驚懼之餘不由的有些惱怒,是誰這麼不會選時間打來電話?
來電鈴聲不依不饒的尖叫,他只好暫時放棄了手裡攥着的溼毛巾,一臉不情願的伸手在褲兜裡將手機掏了出來。
看都沒看來電顯示屏一眼,安明快速按下了接通鍵,正欲開口,卻沒料到對方竟然比他更着急!
“安明哥,你在藍曼麗?快,放下你手中一切事情,現在趕往工區路的老柴油機廠,那兒有個用廢棄的車間廠房改裝成的主題懷舊酒吧,叫做‘機器時代’,半個小時後毛家駿會出現在那裡!”
電話裡傳來的是何筱雨的聲音。
安明的大腦迅速做出反應,想起了昨晚何筱雨在兩人所住家的院子裡對他說過的,她將會找個機會讓毛家駿單獨去一處僻靜之處,然後剩下的一切都交給安明。
安明應該有辦法讓毛家駿開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