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曼妙的軀體,在豔麗的旗袍襯托下,更顯魅惑,深紅色使得其本就白皙肌膚好似凝雪,纖細柔軟的腰肢,裸露出來的手臂就似兩節白藕,旗袍開叉至大腿跟部,行動間露出一雙纖細修長美腿。
在以前她只慶幸自己生的白皙,可如今這打扮,實在是羞人,她不敢出去。
可又不能不出去,薇薇安在敲門,問她好了沒有,葛陸只給他一小時時間,他還想做許多事情,一小時哪裡夠用?
蘇音慌了,左右側側身,最後咬牙暗恨,不就是一件旗袍,難道她季蘇音要一輩子像一隻焉了吧唧的土雞?纔怪!
堅定地打開門,可她紅着臉不敢擡頭望葛陸的神情。倒是薇薇安驚歎,極其自我陶醉:“啊!路易,你看!這真是上天,哦不,真是我的傑作!天啊!太漂亮了!……”
蘇音很尷尬,微低着頭按薇薇安的指示,坐在椅子上讓他擺弄頭髮,接着擺弄她的臉。她不愛化妝品,交代弄淡些。大功告成之際,精緻的臉,桃腮薄粉,蛾眉瓊鼻,杏眼狹長上挑,好似狐眼,小小菱脣豔紅如血。
妝確實很淡。薇薇安又是一番自誇自嘆,她很無奈,又很害羞。偷偷瞄一眼鏡子,薇薇安居然給她盤了髮髻,用一根古樸的黃銅簪子,上面點綴幾點寶藍碎鑽,非常簡約漂亮。
她暗自點頭,確實不錯,這就是一個標準的東方美人嘛!視線右移,她想看看葛陸的反應,不想立刻與葛陸視線對上,她頓時很尷尬,困窘地低頭,手指抓着衣襬。
葛陸直盯盯的視線讓人無措,原本淡漠的眼睛,盛滿若有似無的笑意,雙臂環胸,修長的身體靠着牆壁,不知何時已經換上燕尾服的他,非常帥氣,全身透出濃厚的溫文爾雅氣質。
趁着薇薇安去拿鞋,葛陸從後湊近,溫熱的吐息襲上她敏感耳廓,她下意識要縮頸,硬生生忍住。葛陸低沉的聲音很磁性,他說:“很適合你。”
望着薇薇安送來的鞋,極細的細高跟,目測有十釐米,可問題是她不會穿高跟鞋。一瞬間的猶豫,葛陸挑眉問,聲音柔和:“怎麼了?不喜歡?”蘇音趕緊搖頭,尷尬地說:“不是……我只是,只是,那個……我不會穿高跟鞋。”
後面的話,聲音低得好似呢喃。她低着頭也能想象得到葛陸此時好笑的樣子,可她確實不會穿,她還從沒穿過這東西呢!這麼細的跟,不說難受,要是踩斷了那真是糗大了!
葛陸又湊近,帶着笑意輕聲說:“沒關係,我會扶着你。來,穿吧!”說罷,頎長身軀竟然在她面前蹲了下去,大掌將她右腳包裹起來,另一隻手拿着高跟鞋。蘇音很慌,猛然縮腳,受到驚嚇而哆嗦着說:“陸哥,你別……我…。我自己穿。”
葛陸就着姿勢望她一眼,手掌堅持地裹住她的腳,掌心非常溫熱,讓她覺得像被火燙到。薇薇安在旁邊陶醉:“噢!路易還是這麼紳士,真是太有愛了!好想照下來,永生留戀……”
爲了不讓薇薇安繼續荼毒她已極度酸脹的耳朵,她順從地在葛陸的幫助下穿上了高跟鞋。葛陸起身,對她伸出右手,她順從地放上去,藉着力道站起來。
甫一站起來,蘇音就蹙緊眉頭,高跟鞋太高,腳被迫踮起來,這滋味很不好受。葛陸挨着她手臂,扶着她,這時低下頭輕聲說:“開頭會不太好受,習慣了就好了。”
葛陸非常體貼,從進了這家店開始,他就好像被開啓了紳士按鈕。對女性那種百般呵護,輕聲細語的樣子,讓她又是吃驚,又是尷尬,又是欣喜。
時間快到了,他們趕着去生日宴。告別薇薇安,她被葛陸參扶着走向門口。在右腳再一次外撇的情況下,葛陸很穩地扶住她。她臉紅道謝,葛陸沒說什麼。臨要出門口了,葛陸突然拉住她,對旁邊呆愣的服務員示意。服務員晃過神來,憋紅了一張俊俏秀氣的臉,趕緊應着走了。
不多時,服務員拿着一件白色狐裘回來,葛陸接過去,細心爲她圍上。初冬裡,現在氣溫已經轉冷。她撫摸溫軟狐裘,對葛陸感激地道謝,葛陸笑笑,這才領着她出去。
可一出門,她還是被冬夜裡的冷氣凍得一個寒噤。葛陸感覺到,立刻將她半攬進懷裡。蘇音尷尬,臉似火燒,心裡砰砰直跳。索性車子就在門口,上車後,她鬆了好長一口氣。
再有一個小時,宴會就會開始。她知道地址是在一處高級住宅區,離這裡有點遠,希望可以趕得上。蘇音不明白蘇從到底搞什麼鬼,她以爲他只是暫時缺少女伴,才臨時找她來替。她也從不以爲這會是蘇從的生日宴,她知道蘇從並不是有錢人,蘇從家是單親家庭,他一直靠母親撫養。所以,她以爲這只是他哪個有錢朋友的生日宴。
可是,當她在葛陸的陪伴下進入宴會現場,看到那些平均年齡在三十五歲以上的諸位精英時,她困惑了,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地兒。她是困惑了,可在場諸位比她更困惑!從兩人進場那一刻開始,現場就陷入了寂靜。宴會自然不會少了花枝招展的女客人,可是在見到她後,再看場中,頓時覺得,淡了!
諸位不愧是久經歷練的老手,極度驚豔過後,是極度困惑。葛家少東鮮少出席這種場合,這幾乎是衆所周知的事情,尤其是這種級別的宴會,葛少就更不必親自到場了,難道葛家與蘇家的關係將會有什麼不得了的變動嗎?
這時已有人耐不住了,上來打招呼,笑眯眯的眼睛,透着沉穩與睿智:“哎呀!這不是葛少嗎?怎麼有空參加這場宴會啊?”說着,眼神極快地掃視了蘇音一眼。
葛陸溫雅地笑笑,伸手與對方相握,道:“好久不見,廖總。這次只是正好有空,陪我朋友來看看。”
廖總點頭,望向蘇音說着:“你所說的朋友,就是這位美麗的小姐?”一句話說的蘇音桃腮粉紅,更是吸人眼球,廖總見了眼裡迸發出某種暗光。葛陸點頭,側身擋住一些,低頭跟蘇音說:“蘇音,這是安斯企業的廖總,廖總,這是蘇音。”
蘇音微笑,禮貌性打招呼:“你好,廖總。”廖總好似受寵若驚般,握住她伸出來的手,握了好久也不鬆開,嘴裡說着:“你好,你好。蘇音小姐今晚真是豔壓羣芳啊!哈哈哈!”
蘇音笑着,很不適應這種場合,心裡咬牙切齒,還不快鬆手,再握,再握手就爛掉算了!這邊說着,一直觀望的衆人,見有人開了個頭,幾乎以聚集的姿態圍過來。葛陸似乎很擅長應付這種情形,可她完全不行,臉都要笑僵了。
就在她快要陣亡時,有人遞過來一杯香檳,吊兒郎當的語氣異常耳熟:“小姐看起來很面熟啊?”
刷地轉頭,對上來人時,她驚訝得快要掉了下巴,驚呼:“林銘?”
林銘此時穿着極其合身的純黑燕尾服,修長挺拔的身材,一頭張揚黑髮往後梳,面目俊逸剛強,一身匪氣被掩住,顯得很是酷帥。在這種正式場合下,對方居然會用這種老掉牙的搭訕方式,讓她極其無語。林銘將香檳放進她手裡,將她帶離人羣,葛陸雖然看見了,可是也只能警告地瞪了林銘一眼,就繼續應付身邊的大叔們去了。
林銘將蘇音帶到餐桌旁,用盤子給她夾了幾個提了米蘇,遞給她,嘴裡說着:“好久不見,蘇音。”蘇音翻白眼:“拜託,我們昨天才見過,我們接連三天都有見過!”接過盤子,蘇音小心地小口吃着,她已經快餓死了。
林銘誇張地雙手捧心,哀怨道:“蘇音難道不知道?我一日不見你,就如隔三秋啊!唉!你可明白我想你想的多辛苦!”
蘇音無語,真想將盤子扣在他頭上,讓他秀逗!吃完提拉米蘇,林銘又夾了其它的放在她盤子裡,她極其自然地吃着,絲毫沒覺得兩人會否過於親密,或許是因爲林銘給她看了鬼使後,這讓她覺得他和自己是一類人。
齊修曾對她說過,能讓對方看自己的鬼使,除了戰鬥以外這代表了信任與親密。對於自己人,有什麼好客氣的,再說林銘的態度也着實讓她客氣不起來。
動作一頓,蘇音覺得不對,擡頭問:“林銘,你怎麼在這兒?”林銘專注地看着她,伸手輕輕爲她揩下嘴邊殘渣,粗糙拇指劃過柔嫩脣角,他放輕動作。柔聲說:“我來查案。記得我帶你去國鍵家嗎?鄰居說在國鍵死前曾有一個形跡可疑的人來找過他,我查出來,那個人就在這裡。”
蘇音被他的話吸引過去,連對方那過於曖昧的動作都忽視了,急忙問:“是誰?”林銘巴不得蘇音沒有察覺,眯着眼睛,神色罕見的柔和,正要說什麼,卻聽一陣壓抑的低呼。以爲出了什麼事兒,兩人趕緊望向聲源聚集地,宴會大廳門口。
只見一名美麗男子在兩名黑西裝保鏢樣人物的護送下進來,這真的是一名美麗男子,因爲對方五官極其精緻漂亮,美麗是美麗,可卻絲毫不顯得女氣。身材也勻稱頎長,算不得魁梧但也是標準倒三角。
男人黑曜石般的眼睛在細碎劉海下顯得深沉,紅脣脣角微翹,即使他板着臉也好像在笑似的。男人是深具魅力的,看全場女士芳心暗許的樣子就知道了。可是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男人掃也不掃女士們一眼。
男人的突然出現,無疑是投下了宴會的又一枚炸彈。繼葛家少東之後,衆位精英越加困惑了。葛陸他們還算認識,可眼前的男人,居然沒一個認識的。可看對方架勢,明顯不普通。各位老小狐狸用眼神互通信息,在沒收到答案時,越加疑惑不解起來,於是都決定靜觀其變。
要說認識這男人的,全場除了季蘇音,怕還真就找不到第二個人了!在見到對方的一剎那,蘇音非常震驚,尤其是看到對方架勢非比尋常的時候!
男人迎着衆人視線,環視大廳一週,突然眼神定向某個方向,冷着的面孔瞬間冰雪消融。衆人皆是一愣,只有蘇音心裡“咯噔”一聲。男人快步走向餐桌,帶着在場衆人的眼神,停在蘇音面前,扯出一抹魅惑的笑,說:“好久不見,蘇音!”
話音一落,葛陸與林銘齊齊心底一沉,面色有一瞬間不太好看。蘇音頂着全場激光般的視線,尷尬地笑笑,點頭說:“好久不見,陳哥。”
沒錯,此人正是曾在雨天裡讓她和紀華麗搭順風車,而且還送她們回寢室的陳靈清,陳哥。
陳靈清打量了一下,笑着說:“你今晚真漂亮。”蘇音臉紅,不好意思地笑着說:“呵呵,謝謝,你也很帥。”說完她就囧了,哪有人這麼直接的。陳靈清明顯一愣,最後也只是盯着蘇音,真誠地說:“是嗎?我很開心,謝謝你的讚美。”
蘇音尷尬地擺手:“不用,不用,呵呵呵。”旁邊林銘突然插話:“蘇音,不介紹一下嗎?”話落,陳靈清轉頭對上林銘,兩人維持着有禮的笑臉,空氣中卻好像有閃電噼裡啪啦。這時,葛陸也過來了,淡笑着說:“是啊,蘇音怎麼不介紹下?”葛陸刻意站在蘇音身邊,挨着她半邊身子,他知道蘇音站了這麼久,肯定很累了。
蘇音感激地對葛陸笑了笑,頓時,林銘與陳靈清視線轉向葛陸,葛陸淡定受着。蘇音急忙介紹,不過實際上,她跟三人交情都差不多,瞭解的也不清楚:“這是葛陸,陸哥,我大學的代理班導,也是我朋友,這是林銘,這是陳靈清,陳哥,曾經好心幫過我。”
她儘量介紹着,可也確實只知道這麼多。頓時,林銘不幹了,低頭不滿地抗議:“哎!蘇音,你這可太不厚道了!怎麼他們就介紹這麼多,我怎麼就只有四個字,而且,你居然還叫他們哥!”
蘇音無語,這麼計較!還連字數都數的清清楚楚的,她只是考慮到林銘身份的特殊性,不想泄露太多而已,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林銘在這邊糾纏蘇音,那邊葛陸與陳靈清互相打量了一下,然後對視而笑,握手道好。
於是,全場的視線全部膠着在一處地方,這下子,衆位最好奇的不是男人到底是何方神聖了,而是季蘇音到底是個什麼來頭!
正在此時,收到消息的宴會主人也出來了。是一名五十多歲的老人,老人年歲大了,卻很精神,眼裡精光時現,又立即深埋眼底。老人身後正跟着的,是一名二十歲左右青年,臉上有些陰沉。
見到青年,蘇音心底頓時涌上怒火,眼底閃爍冷光,然後又困惑不解,青年跟這個老先生是什麼關係?青年就是蘇從,此刻穿着名貴西服,顯得人模人樣的,看着比實際年齡要成熟。
老人名叫蘇義強,萬爾國際集團老總,後面的是他新近認回來的私生子,這場生日宴會明面上是慶祝生日,實際上是蘇義強借着機會向衆人介紹自己的接班人蘇從。在蘇義強向這邊走過來的時候,林銘在她耳邊低聲說明情報。蘇音非常吃驚,不僅在於蘇從居然是蘇義強的兒子,還在於他竟然是私生子!
蘇從也看見她了,不過眼裡除了驚豔之外,並沒有熟悉感,蘇音知道自己變化是大了些,葛陸是看着她變裝的,那麼陳靈清和林銘是怎麼認出來的呢?這真是令人費解!
蘇義強走近了,先是客套着說:“不知幾位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啊!”幾人有禮地做着表面功夫,互相握手,蘇從則是盯着蘇音猛看。
蘇義強實際上並不認識除了葛陸之外的三人,於是禮貌地笑着問:“這三位是?抱歉,人老了,記性不好。”陳靈清身後的一名保鏢從西服內袋裡掏出一張名片,然後雙手遞上,動作恭謹得像個一板一眼的日本人。
蘇義強接過名片,纔看了一眼,還算保養得宜的臉立即大變,接着雙手握上陳靈清的手,神色難掩興奮地說:“哎呀!沒想到閣下居然是的陳總,實在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啊!……”
看蘇義強的反應,蘇音轉頭看林銘,想讓他解釋一下,可林銘沒理她,只是一臉若有所思,再看葛陸,模樣差不離。疑惑之下,她轉眼對上從剛剛起就盯着自己不放的蘇從。
看林銘正與蘇義強表明身份呢,誰也沒空理她,蘇音靠近幾步,板着臉問蘇從:“是什麼?”
蘇從很驚訝,沒想到冷美人居然主動與自己搭話,着實令他受寵若驚,但冷美人居然問他“”是什麼!她和他們不是認識的?
見蘇從發楞,蘇音本就耐着的怒火更炙,於是瞪着蘇從,冷聲說:“你還沒認出來?蘇從!”蘇從簡直要看得失去魂魄,眼前的冷美人似乎生氣了,瞪人的樣子堪稱“美目流盼”!
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美人說的話令他困惑,就問:“你說什麼?”蘇音更生氣了,冷笑着說:“你還真沒認出來,怎麼?看傻了?我是季蘇音!”
瞬間,消化美人話語的蘇從,震驚了!瞪大的眼睛極其驚訝地打量蘇音,臉上是滿滿的不可置信!
正好,蘇義強也與林銘說完了,面色也從嚴肅立即變得放鬆,轉向蘇音笑着問:“這位小姐是?”
蘇從聽他爸問起,卻像突然想到什麼,勾起嘴角極其詭異地笑着,一把拉過蘇音的胳膊,將蘇音扯向他身邊,對他爸得意地說:“爸,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蘇音,她是我女朋友!”
一石激起千層浪!蘇音驚訝,什麼?她什麼時候成了蘇從的女朋友了?她自己怎麼不知道!林銘葛陸和陳靈清在一愣之後,齊齊面色不善起來。而蘇義強,在驚怔過後,是被忤逆的憤怒,狠狠瞪了蘇從一眼後,看向蘇音的眼神帶着鄙薄與厭惡!
蘇音一愣,心底很是光火。他們父子一唱一和的鬧得是哪一齣啊!還得她來當活靶子!簡直就是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