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
因爲這聽起來,似乎也算是一個對付鄭智的好辦法,指使別人去和指使別人去殺人那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我也相信那個變態可以做到,這幫人,鬼迷心竅,爲了女人,也很有可能做出對自己不利的事來。
我只是不想再讓柳如月見到他,所以我先讓李剛那邊先審,看情況再說。
接下來的日子裡,項目一切正常,展現出了不錯的勢頭。
所以,暫時沒那麼忙了,眼下對我而言,最重要的事,自然是趕緊將工程方定下來。至於鄭智的事兒,我一直在盤算,想要找到一個最好的方法,一招制敵,否則在沒有完全的把握的情況下貿然出擊,恐怕會適得其反。
所以我這兩天其他的事兒都沒有做,光剩吃飯了。
我以前很不明白,爲什麼在中國辦事兒總是要各種請人吃飯,後來我之前的一位老總總結了一個原因,我覺得很有道理。
他說,縱觀中國人這幾千年來的歷史,時局經常是動盪的,戰爭的年代遠遠多於和平的年代,這一原因直接導致的結果就是,老百姓常常吃不飽飯,經常餓肚子,所以中國人才會對吃表現的如此重視。
只是讓我感到吃驚的是,這些個工程方的人,大概常年奔波於各種飯局,所以個個都是一副腦滿腸肥的樣子,每個人都擁有一個五個月產婦一樣的肚子,而且他們集體表現出的一個特徵就是,對各類美味佳餚如數家珍。具體到每一道菜怎麼做才能達到最佳效果,他們都能向服務員進行細緻的交代。
當然,吃飯過後,必然還有別的項目,當下的人情社會已經達到了高度產業鏈式的服務,後面的項目自不必說,我想誰也能想到是什麼項目。
這我當然不能去,吃飯是孟總有過許可的,但是後面的項目就不是孟總許可的,所以一旦我接受了後面的項目,恐怕會給別人留下話柄。
所以不管跟他們吃多麼豪華的飯,但是對於飯後的其他邀請,我必然會斷然拒絕,毫不妥協。
見了一堆工程方以後,我大概對他們的實力也有了一些瞭解,除了三建,其他的老牌工程方一建二建,還有其他幾個後起之秀的工程方都有不錯的實力,從他們之前的樓盤質量來判斷,其實相差不大,選誰都可以。
還有一個,就是建發,也就是那個最先找我請我吃飯的楊總,我評估過他們的實力,雖然稍微弱於幾個主要的競爭對手,但是他們的工程質量還是沒有問題的,只不過他們沒有太多的大盤經驗,也沒有與像長海這樣的大品牌開發商合作的經驗。
他們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除了自身的關係之外,主要我還考慮到了對鄭智復仇的事兒,他們手裡還有鄭智的工程,我覺得這一點上大可以做文章。
奇怪的是,建發是最早來找我想請我吃飯的,但是後來卻沒有了動靜,其他工程方都在熱火朝天擠破腦袋約我吃飯的時候,他們卻似乎一直沒有任何動靜。
這個時候,我自然是不能主動找他們,畢竟我是甲方,另外一層,我確實還沒有考慮清楚,要不要用建發來對付鄭智,雖然這是一個很不錯的棋子,用好了可能一招奏效,我也很迫切想要報復鄭智這混蛋,但同時它也隱藏着危險,萬一被人抓到了把柄,那可就不好辦了。
而且,我仔細想過,這次將定奪工程方的權力給了我,而孟老三那幫股東並沒有反對,也許就是想用這件事對我使詐。
這讓我很糾結,就在我糾結的時候,建發的楊總打來了電話。
這楊總不按套路出牌,並沒有只是簡單的請吃飯,而是將我約到了一個可以打高爾夫的山莊。
這是濱海比較大的一個高爾夫會所了,在濱海郊區,以前我只知道這裡,但從來沒有去過。當然我本人對高爾夫這種運動完全沒有興趣,在我的理念裡,運動就應該是要出汗,那纔是真正的運動。這種打一杆子,然後走老半天,不知道算是什麼運動,如果這也算是運動的話,我覺得還不如陪女人逛街。
當然也許我這就是典型的屌絲心理。
我假裝推辭了一番,但最終還是接受了他的邀請,我覺得應該先和他們接觸一下,也許會爲我的復仇計劃帶來意外的收穫。
同樣,李海自然是作爲我的陪同,一起被邀請了。
這天天氣很好,天朗氣清,風和日麗。
楊總專門派了輛商務車前來接我們,坐上車子往目的地駛去,一路上風景格外的好,曲折整潔的公路蔓延通向遠方,路兩邊是密密匝匝的植被,樹木成羣,綠草如新,我在濱海生活了也有好幾年了,卻突然發現好像從來沒有注意到,在濱海的郊區,竟然還有如此漂亮的風景。
人在美麗的環境裡,總是會變得愜意和慵懶,我也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已經忙了太久太久,忽然置身於這樣秀麗的環境中,感到無比的舒服,忍不住伸了個懶腰。
李海突然湊在我耳邊對我說道,“於總,咱們也接觸了這麼多家了,你覺得哪家比較合適?”
我一愣,反問道,“你覺得呢?”
李海一笑,說道,“這種事,其實還是於總你拿主意,其實吧,就咱們接觸的這些,基本上都可以合作,就看他們會不會做人了。”
我看了他一眼,笑道,“你覺得怎麼纔算是會做人?”
李海一笑,“這個……於總您應該心裡有數,我覺得新貴這工程,下來怎麼也得五六千萬,百分之十的回扣總還給的起吧”
我一驚,百分之十,那就是五六百萬呀,之前見過的那幾家工程方,只是含糊的向我許諾,會給我不錯的回扣,但他們沒有透露具體的數額,所以我並不知道,居然能給這麼多的回扣。
當然,那些人還企圖變相的送我一些值錢的東西,有的是什麼字畫,嘴上說的是自己閒暇時畫着玩兒的,但我心裡很清楚,一看就知道那是古董。還有的是送別墅的鑰匙,或者豪車的。
我一律沒有收,至於李海有沒有收,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是堅決的推辭掉了。
“李總,你這麼明目張膽的跟我說這些,不怕有人舉報咱們嗎?”我說道,“你真不怕咱倆拿了回扣,被公司開除嗎?”
他仍然是笑,說道,“於總你可能剛坐到這個位置,還不太瞭解這裡面的道道,這是行業裡公開的秘密,我想就是孟總他也知道,工程方肯定要給回扣的。他把這個權力給你,就是想變相的給你一些補償,要不然咱們這麼累死累活的,真的就只是爲了那點工資嗎?再說現在那些工程方的人都精着呢,不會就送現金,根本就不會留下任何把柄。”
“你覺得孟總有這個意思?”我問道。
“要不然爲什麼一開始你不肯見工程方,他卻鼓勵你去見。”李海說道。
這麼一說,好像也有點道理,但我仍然不能完全信服,孟總讓我去見他們,意思就是讓我拿些回扣。
當然,他這些話也給我提了個醒,既然拿回扣是行業的規則,那董事會那些人肯定都知道,這種情況下,他們同意給我這個權力,目的就很明顯了。這與我的判斷差不多,我想他們一定在等着我受賄拿回扣的證據。
另外我也不得不對李海提防,他三番五次的慫恿我拿回扣,會不會是另有所圖?因爲如果我走了,那營銷總監的位置就是他的了。
當然,也不排除他就是想分點回扣。
“到時候再看吧。”我模棱兩可的回答了他。
他看起來似乎有些失望,但也沒有再說什麼。
車子終於在山莊下停了下來,老遠就看到楊總和一幫人站在那裡,等着迎接我們。
我下了車,他們都笑着迎了上來。
一番寒暄,然後楊總開始給我介紹他們公司的人,我也笑着跟那些人握手,其他的人我並無印象,不過都是些跟楊總一樣的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一望可知是做建築起家的,沒有什麼文化。
只有兩個女員工比較有印象,沒有別的原因,因爲她們確實漂亮,一個大約有三十幾歲,屬於那種豐滿的輕熟女,穿着一身緊身的運動服,前凸後翹的,十分惹火。另一個就年輕了很多,大概大學生的模樣,她身體倒沒有那麼豐滿,但卻長的很漂亮,看起來亭亭玉立的,和我握手的時候,帶着一絲的羞澀。
我和李海先去換了衣服,出來以後,楊總笑道,“於總,李總,怎麼樣?咱們開始吧?”
“楊總,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嘛,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打過這東西,跟楊總你們打,豈不是純粹的陪練。”我拿着球杆笑道。
“於總客氣了,我們呀,雖說也經常打,可其實也就是入門水平,跟不會也差不多,再說你不會打也沒有關係,今天我給你找了兩個美女老師,有她們幫你呀,你打我們肯定是沒有問題。”楊總說道,“小夏,蘇珊,你們還不快幫幫於總。”
聽得出來,這大概就是美人計吧,當然,我也並沒有表現出排斥,暫時還沒有這個必要。
那個叫做蘇珊的風情萬種的少婦立刻就笑眯眯的走了過來,“於總,其實很簡單,你這身材呀,一看就是打高爾夫的好料,我先教你最基本的動作,首先您身體稍微彎曲,將手臂與球杆一起沿目標線往後帶……”
說着她就站在我身後,從我身後環繞握住我的手,她身上的香氣和身體立刻就傳了過來。
我有些尷尬,回頭看到李海和楊總那幫人正笑意吟吟的望着我。
楊總笑道,“於總呀,我跟你說,我們蘇珊不光高爾夫杆握的好,其他的東西也握的好,晚上你可以好好跟她切磋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