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爹孃當時的車是晚上八點多的,大招和蔣志傑他們在參加晚宴,你應該看過報紙上關於宴會的報道,她是想來真脫不開身——”
沈鐵軍飛快開口做着解釋,他沒想到沈老實和沈王氏在擔心他和楚大招的感情問題,先前對張鳳春涌起的那點衝動也就淡了,看到沈大梅纔想開口,轉頭看了眼這時進屋的餘國光,回過頭來開口道:“有些東西涉及到原則問題我不能給你說,你只要相信我不是那種人就行了,要不然以我現在這個狀態,那些舞會和聚會上還能少的了美女?”
“哼,我是提醒你,你現在的身份不是學生了。”
沈大梅被沈鐵軍抱怨的有些吃不住勁,接着想想這個弟弟的生活,也好像是太——單調了些?
不去看電影,不去跳舞,不去聚會,也沒有幾個談得來的朋友,處處和同齡人們顯得格格不入,待人接物上有時候成熟的比沈老實還像長輩,而吳家那幾個吳寧寧的堂兄弟們,可都削尖了腦袋在打聽哪裡又有舞會和內部電影或者是大學社團活動聚會啥的。
而如果沈鐵軍像這些貨一樣,不說他現在的級別,只衝他每天的打扮和小鐵驢,也必定是走到哪裡都能吸引一大堆女孩子圍在身邊,這麼一想的沈大梅倒是爲自己先前的想法而感到愧疚,瞅着看不出情緒的沈鐵軍悶聲道:“嗯,是三姐多想了——我聽童敏說你是會跳舞的,對吧?”
“我不去的主要原因是不會跳,那樣就會有大把的妹子或者姐姐來教我,我是生怕她們爲了搶教我的機會而打起來,那樣她們就會受傷——”
沈鐵軍滿臉騷包的說完,沈大梅不知是被他這個極度自戀的說法噁心到了,還是真的有些反胃,反正是轉頭捂着嘴巴飛快走遠,沒多大會便傳來了乾嘔的聲音。
沈大梅有些不舒服,吃完飯後懶洋洋的不想動,新時代好丈夫的吳寧寧便給家裡掛了個電話,傳達了下今天晚上在沈家住的消息,不過隨着她要去後院看電視,沈鐵軍便飛快跟着出了堂屋開口道:“三姐,後院的電視你離遠點看,別靠那麼近,那玩意也是有微波輻射的,可能會對孩子不好。”
“嗯,好的,你回屋去陪他們吧。”
沈大梅眨了眨眼,她好似想起了以前這貨什麼時候說過這個說法,沈鐵軍看着她和吳寧寧兩人消失在連廊處,便轉身回了堂屋,齊磊和尤志偉已經把菜盤子都撤了下去,這倆貨對於即將到來的京城冬季特別期待,說是活了這麼大還沒見過雪——
一頓飯吃完,張鳳春先前有些鬆動的決心又變的堅固不少,哪怕是在青州飯店幹過大堂經理,可撤下去的這桌子上竟然還有她沒見過,沒吃過,甚至是連想象過的都沒有,拋開剁椒魚頭和水煮肉片以外,還有從未吃過的雞翅雞腿排骨——從裡到外都透着股奢侈的味道。
“你這個可樂雞翅的做法得教給我。”
沈鐵軍回到堂屋還沒坐下,餘國光已經是開口強烈要求,可樂他知道,兩毛五一瓶比北冰洋貴兩倍還多,然而沒誰把它和做菜聯繫起來,他現在馬上也是要財務自由了,就想着感受下財務自由的感覺,一指旁邊的張鳳春道:“我和張鳳春同志已經就師傅們的安置問題進行過溝通,我還有個想法是那邊公司馬上要運行起來,她又在距離港島不遠的深城,到時候有什麼需要大家可以及時溝通。”
這也就是敲定張鳳春的身份,沈鐵軍聽他說的隱晦,先前被沈大梅乾擾的情緒再次浮現,便聽她開了口:“我去洗下手。”
“她現在進來了,你就不能放走她,真萬一她忍受不住花花世界的誘惑,哥哥可沒本事去找她,所以這個事兒只能你來幹。”
張鳳春的後腳跟才離開堂屋,餘國光面上便露出了嚴肅的神情,看着沈鐵軍好似還不在意,繼續開口道:“我知道這樣做有些卑鄙,小妹說你可能是外國那種什麼精神潔癖的人,可從張鳳春的身上我知道你也是正常男人,只不過你的眼光很高自制力還很強,你們這樣的人知道自己需要什麼和怎麼樣去得到,那麼我可以告訴你,你和張鳳春算的上是棋逢對手,她也是個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和用什麼辦法去得到的人。
如果你不給她,她就會想辦法從別的途徑上來獲得她想要的東西,女人有什麼辦法?她知道杜興那貨給不了她那些東西,所以寧願撕破臉和對方打起來,這也是她自保的一種辦法,因爲這樣做了後杜興就不敢用其他的手段來得到她,而她如果出了什麼事兒,無論是不是杜興做的,所有人都會把這個賬算到他頭上,現在如果你還想不開,那就讓我來。”
“我不是說過了?”
沈鐵軍很討厭餘國光這種關於女人事兒上你不行讓我來的說法,這並不是說在質疑他的爺們能力,而是這種近似於把人當玩物的說法令他反感,不過想起上輩子那麼多女孩把自己打扮成寵物一般,來換取別人手中的金錢或者資源,也是知道這屬於大勢所趨的潮流,畢竟向錢看向厚賺的時代,已經拉開了序幕。
“行,你說過了,哥哥就當你說的是真的,反正我也算是提醒過你了。”
餘國光嘴上把人家當成物件,實際上還是知道自己用詞有些過了,從上衣口袋裡摸出了個本本,刷的撕了下來放在了他面前:“這上面的是公司在那邊的賬戶,下面的是他們的賬戶,你確定要用一千五百萬美元來買下你手中的茅臺和那批房子?”
“網點的資金已經交接完了?”
沈鐵軍拿起巴掌大小的紙,瞅着上面兩行數字問了句不是廢話的廢話,沒聽到餘國光迴應自己也沒奇怪,而是轉頭看向了這貨開了口:“你都交接完了,還問我這麼個問題,是在質疑我的成熟還是想看看我食言而肥的模樣?你這個腦袋瓜子就不能換個角度看問題?”
一臉莫測高深的餘國光面現猶豫,然而想起雙方的智商不是一個數量級的,也就再也沒繃住的滿臉好奇道:“換個角度?”
“比如弟弟我爲了支援國家的經濟建設,故意用這一千五百萬美元買下這批價值三千萬人民幣的酒和房子。”
沈鐵軍將薄薄的紙片收進錢包裡,擡頭看了眼有些呆滯的餘國光,挑了挑眉毛隱含鄙視的開了口道:“我很慶幸三哥沒讓你過去主持大局。”
被鄙視的餘國光嘴皮子動了動,發現自己是從未在這個角度上想過這個事兒,飛快站起身擺了擺手:“得~那哥哥就不打擾你洞房花燭夜了。”
“你們談完了?”
放下雪白小臂上的毛衣,張鳳春小臉有些白的進了堂屋關上門,搓着手滿臉驚訝:“這邊比家裡還要冷。”
“冬天來了——”
沈鐵軍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張鳳春的身形並不高,當然是相對於他來說的,上次單位裡組織的體檢才量過,一米七五算是脫離了上輩子某個傳言的標準,然而後者顯然沒想到他會這麼主動,下意識的後退一步,便撞到了緊閉的屋門上,頓時有些緊張:“沈鐵軍——”
才探手捏住一雙冰冷的小手,沈鐵軍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身後傳來個刺耳的聲音:“鈴鈴鈴——”
“鐺~”
連串的電話鈴聲中,九點半的鐘聲響起,沈鐵軍只得鬆開了她的手,到了條几面前接起,聲音中帶出了些許低沉和威嚴:“你好,我是沈鐵軍。”
“鐵軍主任你好,我是秦鵬。”
話筒裡傳來的聲音有些緊張,秦鵬是從未聽到過沈鐵軍的官腔,飛快的介紹完自己開了口道:“錢主任想和你說幾句話。”
“哦,你好,秦哥。”
沈鐵軍挑了挑眉毛看了下旁邊的座鐘,這麼個點想說幾句話的想法才閃過腦海,電話裡面便傳來了個聲音:“鐵軍,吃過了吧?”
“才吃過,錢叔你這個點應該是準備休息了吧?”
沈鐵軍說着拎起電話到了圓桌邊上,坐在圓凳上端起咖啡壺倒了杯推到旁邊的凳子前,接着又給自己倒了杯就聽裡面傳來了聲音:“原本是想休息的,但是想起最近咱們好久沒聊過了,就想聽你叨叨幾句——”
“呵呵,今年地區賺了不少錢吧?”
沈鐵軍看着張鳳春從遠處坐在了身旁的凳子上端起咖啡,飛快的說完後捂着話筒探頭到了她耳畔開了口道:“錢偉寧。”
“——這點錢你也看在眼裡了啊。”
說完話飛快的把話筒放在耳邊,裡面就傳來了隱現愉悅的聲音,看樣子自己是撓着了人家的癢癢處,沈鐵軍這麼想着還沒開口,不想裡面接着傳來了聲音:“不過距離期望的有點少了。”
“這不少了,按照這個速度下去,明年可能還要少,因爲目前利潤來說太高了。”
去年天和縣一個夏天撈了大幾百萬,有了錢之後的毛利民算是擼起了袖子,又是打機井又是鋪水渠的又是進行縣裡的道路改造,可是把周邊幾個縣給眼饞壞了,今年原本是想着有樣學樣的偷偷組建物資公司,踅摸着是沒有肉吃的話,喝口湯也是不錯的。
可沒想到錢偉寧直接來了個一鍋端,正好將下面幾家縣級的物資公司扒拉到一起,統合成了地區級的物資公司,好在這位也知道吃獨食會拉肚子,除了天和縣算是都輪到了帶骨頭的頭湯,平均每個縣都落了算是百萬級別的甜頭。
之所以不包括天和縣,這並不是說錢偉寧礙於端了人家的鍋份上而放過毛利民,而是因爲他知道明年的天和縣會有大動作,很大的可能是不再插手這個知了猴的運作,在他的計劃裡這塊地就是安然地委的“特區。”
當然,錢偉寧沒那麼大的本事給毛利民各種特區的優惠,所以就把今年的收入是全部劃給了他,打的算盤便是錢多給你點,你去折騰吧,有事兒我也幫着你遮着點。
嘴上說着少,可錢偉寧也知道他算是惹了不少人注意,整個地區的財政情況因爲他今年的動作而變得輕鬆許多,這可是全國上下都在缺錢的時候,好多地區都已經開始寅吃卯糧了,當然作爲一方知府,也知道這種情況維持不了多長時間。
一個是知了猴並不是安然地區的特產,這個玩意一到夏天滿周省都是,二個是其他地區必然是有樣學樣,等到明年一窩蜂的去幹這個事兒時,那價格也就下來了,到時候纔要看各自的手段:“鐵軍,上次見面的時候,我記得你說有應對明年的手段了?”
“您現在這個情況有兩種選擇,一個是要利潤的明年繼續按照今年的價格走,別人有邯鄲學步的肯定會按照您的價格走,所以我先前會說利潤太高了,近乎一半的利潤,咱們上次吃飯的那家飯店也不外乎這麼個利潤率,更別說咱們這個量這麼大,但是這樣的話利潤是穩中有降的,直到最後薄利多銷者勝。”
沈鐵軍說着看到張鳳春盯着他,便端起面前的咖啡輕輕碰在了她手中的咖啡杯上,接着改了口型說了三個字,便見張鳳春的粉面迅速變紅,一雙眸子也好似晶瑩剔透了,接着衝話筒裡繼續道:“第二個是明年打價格戰,在咱們的成本上增加百分之五到十的利潤後賣上一年,那麼到後年的時候就沒人和咱們搶這個生意了,因爲咱們這招叫做薄利多銷,體量和渠道沒有咱們這麼大的肯定不會跟咱們拼,這是爲了保證咱們現有渠道的手段,也就是說現有銷售體系的手段——但是您在安然地委已經待了四年了。”
剩下的話沈鐵軍沒說完,然而不光是電話另一頭的錢偉寧聽懂了,便是旁邊已經恢復了正常面色的張鳳春也聽明白了,當然除了說出這個話的沈鐵軍外,是沒人知道他心中別有的用心,上輩子這位知府大人就是在明年高升到省裡的,倒是毛利民還要幹上兩年的時間,才能進入地委。
“好,謝謝你鐵軍,最近天冷了,注意保暖。”
電話裡的聲音說完,沈鐵軍手中的話筒就只剩下了嘟嘟的斷線聲,輕輕的將話筒放在電話上,轉頭看向了面露好奇的嬌顏,輕輕的探出手拂過這張近乎完美的面龐,感受着指尖傳來的微溫,接着放下了手望向霧濛濛的玻璃窗外,嘆了口氣:“冬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