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她不會在受任何人的擺佈。
蘇凝十五日後嫁南凌郡王楚謹的消息不脛而走，此消息一出，天下譁然。
所有人只道這侯府九女，如今的玉凝郡主水性楊花，朝秦暮楚。
前幾日都還與錦少難捨難分，事隔不過半月，就準備嫁入旁人。
也都紛紛爲錦少不值得。
而蘇凝這邊的門檻都快被踏破了。
首當其衝的就是另一個主角，楚謹。
他推門而入的時候，正好看見蘇凝坐在桌子邊，一個人拿着茶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閒心倒是好，外面都快鬧翻天了。”楚謹穩住自己的心神，見蘇凝一身清淡的裝扮，長長的頭髮隨意的披散開來，活脫脫的古代美女的模樣。
心不由得一蕩，隨之一緊。
“你怎麼來了？”蘇凝神色淡淡，卻也沒有多說什麼。
楚謹走上前，正好看見蘇凝眼底的暗影，心知她定然是沒有休息，在這裡坐了這麼許久。
但是心裡的疑惑還是應該說出來。
“我倒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又成了你的未婚夫了。”楚謹似閒談般的開口。
蘇凝眉目沒有明顯的變化，嘴角輕勾，“怎麼？你是來找我興師問罪的？還是來解除婚約的？”
“都不是，只是好奇，你怎麼會突然改變了主意。我相信外面的傳言定然會很好聽的，水性楊花，朝秦暮楚，生性放蕩。這些話聽得多了，也忍不住來看看你。”楚謹搖了搖頭。
聽楚謹說起外面的傳言，蘇凝眼神裡什麼都沒有。
一絲波瀾都不曾被挑起。
他坐在房間中，乍然聽聞此事，還以爲是謠傳。
同時又擔心蘇凝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纔會如此，腳步不停的來看看。
蘇凝沉默不語，眼底閃過一絲傷痛。
楚謹扯了扯嘴角，繼續道：“莫不是我的魅力讓你突然改變了主意，不願與死人結婚了？若是如此的話，那我也樂見其成。”
“隨你怎麼想都好，只要你不解除婚約。”蘇凝忽然站起身，隱去自己眸光中的異樣，藉此轉移話題。
楚謹看着蘇凝的背影，那麼蕭索，那麼讓人想緊緊抱着。
忽然想起前兩日藍君琝告訴他的話，忍不住皺眉，蘇凝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你想好了？若是跟我結婚，就算是死我也會拉着你一起，永遠都不會放手，更不會有離婚一說。”楚謹正色了起來。
蘇凝的氣息太怪。
莫不是她真的知道了什麼？
“恩。”蘇凝輕輕地應了聲，算是答應了。
楚謹看着蘇凝，這才道：“既然如此，那你應該告訴我突然改變主意的原因了吧，我相信莫不是什麼天大的原因，你絕不會做如此決定，你不是那樣的人。”
“沒什麼原因，只是我蘇凝活了兩世，都沒有結過婚，心有不甘罷了。”蘇凝輕輕地閉上眼，語調平緩。
“這不是理由，是因爲錦少的事？還是因爲攸羽小主死了消息？”楚謹搖頭否定了蘇凝的話。
蘇凝忽然轉頭，雙眼微眯，這一刻，她才發現楚謹一切都瞭然於胸的模樣。
“你都知道了？”蘇凝試探般的開口。
楚謹點頭，瞭然，“原來真的是因爲他，你纔會突然做這個決定，只是如此你覺得值得嗎？拿自己一生的幸福來做賭注。”
“原來你們竟瞞了我一個人。”蘇凝悽然一笑，雙眼迷離，似乎想到了以前，“果然是好算謀，只是身爲別人的棋子，我真是不太喜歡這個稱謂。”
楚謹心下一緊。
他想過蘇凝若是知道了錦少沒死的情況下肯定會傷心，只是沒想到她如此平靜，可就是這樣的平靜讓他沒了言語。
沒由的心裡輕顫。
“蘇凝……”僅僅一聲，楚謹也說不出什麼話了。
蘇凝忽然回頭看他，楚謹繼續道：“以後我們的世界裡不會再出現那個人的身影，從今以後，也不要在跟我提到他。他要他的天下，我要我的婚禮，從此以後我們互不相干。”
這番話說的極爲平靜，偏偏楚謹覺得這只是蘇凝的一時氣話。
蘇凝從來都不是衝動的人。
可是此刻，她真的猶如被惹怒的毒蛇，一身是毒。
“若真的只是尋常的婚禮，又何必弄的人盡皆知，說到底，你心有不甘，想借此引他出來罷了。”楚謹一語道破蘇凝的心思。
蘇凝閉上眼睛，心裡的涼意慢慢的涌現出來，那麼冰，那麼涼。
原本好不容易被焐熱的溫度，也在這一刻開始慢慢變冷。
蘇凝的身子輕顫，原來她竟然如此不習慣以前的自己。
“是啊，我知道我不甘心，想借此事引他出來，可是再不甘心又能如何？改變不了什麼，我也會嫁人，不會爲誰改變，最大的變數是你不願意幫我，不想娶我。如果真的是這樣，我也不會強求，那麼從此以後，蘇凝將會永遠消失在江湖之中。”蘇凝輕輕地嘆了口氣，同時也堅定了自己的決定。
楚謹知道蘇凝現在很有主見，做了的決定除了她自己，別人不能更改。
但是錦少居然如此傷她的心，真是太過分了。
他總要找點事情給他忙活忙活。
“我怎麼會不想娶你，只是變化太快，來不及反應而已。其實我一直不明白爲什麼是我，藍君琝如此逼你跟他結婚，你都能穩住，不惜魚死網破，偏偏選擇了我。”楚謹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蘇凝輕輕一笑，彷彿整個房間都亮了，但是蘇凝的笑更多的卻是無奈，“錦少真正的忌憚的人從來都不是藍君琝，就算我與藍君琝結婚，錦少也有辦法最快就阻止，或者是他有能力扳回一局。但是你不同，你我相識二十餘年，我瞭解你，你也瞭解我，我們來自同一個地方，錦少也一時之間摸不清楚你心中所想。更重要的是，我們太像，像的就像是一個人，所以我們才最適合在一起。”
因爲適合，所以選擇。
從來都不是因爲愛。
以前，她把青澀給了自己，深愛給了錦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