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九零章 疑問

盧悅在翻看離原江各方消息的時候,南庚在慶幸,他留了替身。

那一道又一道連天接地的劍光,還有或超前,或隨後的金刀刀影,簡直……

南庚的心很沉重,若不是黑夜一直是陰尊的天下,他能不能回來,還真不好說,不僅如此,看盧悅的樣,只怕式屋族,也將因他而被恨上。

可……

什麼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啊?

他又沒殺她爹,分明是她自己動的手。

南庚每每想起,她染滿風暴的眼睛,就有種後背發麻的感覺。

出爾反爾,甚至背棄誓約,完全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和評價,這樣的功德修士,真是聞所未聞。

他覺得,他可能真被陰尊給帶黴了,一旦被盧悅知道,兩次出手,俱是他所爲……

“南庚,你怕了?”

不知何時,陰尊問了他一句。

“怕?陰尊,十拿九穩的事,最後弄成這樣,你——不怕嗎?”南庚覺得,他肯定是怕的,否則也不會這般處心積慮要提前一步,把盧悅殺了。

“呵呵!功德修士與本尊是生來的敵對,我們之間不存在誰怕誰的問題,只存在……誰贏到最後的問題。”

陰尊笑了笑,“你覺得,這一局是我輸了,可是我要說,這一局,本尊贏了。”

什麼?

南庚望着這個在黑暗中,眼中閃着幽火的影子。

“盧悅爲什麼要那麼果決地動手,因爲她知道,不動手,以後就再也沒機會了。”

表面上這樣說,陰尊其實後悔了,他就不應該去炫耀的,若是先一步,把幹魔和谷正蕃的神魂,扔進衆生怨冰裡,獨個佔據空牙的身體,怎麼會發生後面的一切?

這麼多年來,最最契合的身體啊!

每每想起空牙的那具身體,陰尊就感覺沒形的身體,都痛了。

可惜這世界,時間從來不會倒流。

像某人那樣得天所惠,渾渾噩噩中得到老天示警,更是想也不敢想。

雖然他自詡爲天道的一種,可事實上,陰尊也明白,天道無親。

他的存在……,雖是必然,卻也是意外。

這麼多年來,無數次地,天道都想抹殺他,只是一直沒成功罷了。

但現在,這世上不僅有進階成仙的功德修士出現了,以爲早就滅絕於世的鳳凰也重新現世。

世間秩序因爲鳳凰的出現,重新洗牌似乎已經無可避免。

但在那些傢伙能真正涅槃之前,陰尊更知道,他的頭號大敵還是盧悅,而且,沒了她的指引,那些苟延殘喘的所謂鳳凰神獸,到底能不能成功涅槃,也在未可之中。

不管心裡是如何的萬般波動,但此時面對南庚,陰尊是自信的,“若是不能果決動手,你看她當時的表情,能經得起第二次,第三次的折騰嗎?”

這?

南庚想想某人動手時,眸中深含的痛苦,忍不住點了點頭。

說來說去,還是他們少了運道。

但運道這東西,雖然飄渺無依,可是對他們修仙之人,卻至關重要。

他們兩方爲敵,有運道和沒運道的撞一起,此消彼長之下,結局幾乎不用想,似乎就註定了。

南庚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不管怎麼樣,他這次出去,是偷雞不成蝕了把米。若不是陰尊最後,還顧着盟約,南庚覺得,他已經可以說出,大家散夥的話了。

“南庚,你相信嗎?盧悅得償所願,殺了空牙的肉身,現在的心,一定更爲痛苦,甚至愧疚也會如影隨行。”

陰尊佯裝沒看到他的沉默,接着道:“她唯一能轉移視線,拯救自己的辦法,就是找到你。”

什麼?

南庚呆了呆後,面色漸漸也變白了。

陰尊看到他的樣子,終於滿意了,“不過,有本尊在,我們一明一暗,哪怕她就是條翻江龍,也找不到一點線索。”

線索兩個字,被他說的極重。

南庚心下一咯噔,莫名明白了陰尊的威脅之意。

“魔星之所叫魔星,就在於,她不做好事的時候,心狠手辣到旁人恐怖的地步。”

陰尊不怕嚇他,“先是幾乎滲透整個仙界的獅吽人,等於就是被她玩殘的。再是強勢崛起的天蝠,這點也不用本尊說,直接間接死在她手上有多少,你也知道吧?”

他……

確實知道。

可正因爲知道,南庚變了的面色,一時都無法迴轉。

……

“文妹,你不是與盧悅挺熟嗎?怎麼不去給空牙上柱香?”

金盞看到劉雨的時候,很奇怪她的態度。昨夜,她全心維持某人的樣子做不假,“既然我們在她那裡做了好人,就做到底吧!”

“上香?憑什麼?”

劉雨回來後,其實喝了不少酒,“她想傷心,那就傷心好了,與我無關。”

既然剔骨還血了,既然因爲西屏山的方二孃,都跟谷正蕃不共戴天了,她不明白,盧悅何至於,還要因爲谷正蕃,那般傷心?

或者她明白,但心裡不想去面對。

至少現在,盧悅還有遠在三千城,被流煙仙子護着的谷令則。

而她,卻真的孑然一身,什麼都沒了。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哪怕不看梅枝說的證據,劉雨也可以確定,基本就是谷正蕃所爲。

那時,他才死在盧悅手中不久,最恨她,其次恨谷家。

他們父女的恩怨,牽涉了多少外人?改變了多少人的命運?

“兄長,陪我喝杯酒吧!”

金盞沒回來前,她連醉一醉都不敢。

窮奇這段時間,雖然老實,可誰知道,他在心裡,打什麼主意?

“好!我陪你喝。”金盞覺得今天的劉雨有些不對勁,“昨夜聽說我的身份,文妹,你就沒什麼想法嗎?”

劉雨給他倒酒,“什麼想法?你是我兄長,我只要記得這一點就行了。”

說完,她還扯了自己的面紗,“不過,你瞞了我這麼大的事,我不生氣,有一件事,我說了,你也不能生氣。”

“……哈哈!好你還瞞了我什麼事?”

金盞一愕,不過看到她終於肯露真面,還是萬般欣慰。

“兄長是不是很奇怪,我與盧悅的關係?”

“是!有些奇怪。”金盞笑呵呵地抿口她倒的酒,“今天我去完香,說沒拿到正主,剩下的那些財物,就不必給了,但……,你知道她說什麼嘛?”

“……”劉雨搖頭,“別賣關子了,我纔是你義妹。”

“哈哈!”這句話成功讓金盞樂了,“是,你是我義妹。她說啊,她在星羅洲,兩眼一抹黑,後緒還有很多地方,需要我們幫忙,所以呢,過段時間,兩邊傳送陣通了,哪怕找不着背後之人,也會再送一顆魂丹,順便把剩下的荒獸妖丹,補足到三千顆。”

“……這是應該的啊!”

親兄弟尚且要明算賬,更何況這裡是星羅洲,拿點東西,吊着這位愛錢的兄長,纔是最保險的方法,劉雨不覺有錯。

“應是應該,不過……”

金盞看着這位長着一張溫婉面孔的義妹,“她話裡話外,幾次提到你,甚至之前,把給陰尊的儲物袋,也是先交到你手上。我猜,她是想我寬裕的時候,你也能跟着寬裕。”

“……”

劉雨愣愣端起酒杯,到嘴邊的時候,一口悶下,“我們……少時就認識了。”

果然!

金盞笑咪咪地聽着。

“兄長,我也不叫宇文怓。”劉雨擡頭,認真看向金盞,“我叫劉雨,逍遙門弟子。”

什麼?

金盞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逍遙子之所以被世人知曉,首是因爲盧悅,後是因爲蘇淡水,再是慕天顏。

再後來,一個又一個逍遙人飛昇,雖然後來的,大都不顯明,可今天守護在盧悅跟前的時雨,絕不簡單。

甚至丹師梅枝,也一樣玩的一手好劍。

自家義妹如果是逍遙弟子……

劉雨執壺,再次給他和自己倒酒,“兄長,我給你說個故事吧!說完了,如果你還願意認我,我就還是你妹妹,如果……,我也一定會配合你守護安逸城。”

……

三千城,與師父一起怒懟仙盟長老明紀之後,谷令則也一直呆在天音囑前不挪窩。

“令則!你還在這裡幹什麼呢?”洛夕兒走了進來,“師父說,以後仙盟那邊的事,她出面就行了,我們……”

“如果你在跟前,聽明紀那般無恥,你會不發一言嗎?”

“好像……做不到。”洛夕兒嘆口氣,坐到她身邊的蒲團,“你在這裡,是等盧悅嗎?”

“我不應該等她嗎?”谷令則聲音悠悠,雖然別人說,妹妹把義父和爹的神魂,都救了回去,可是……

“你應該相信她!”

“就是因爲相信,所以,我纔要在這裡等着。”谷令則望着沒動靜的天音囑,“那不僅是她的爹,也是我的爹。”

多少年,她一直都沒能親口跟爹說一聲對不起,當年是她太懦弱。

現在機會終於來了,哪怕下一刻陰陽兩隔,哪怕知道,現在不論說什麼,都無濟於事,可……她還是想看看……想親口跟父親說幾句話。

“你,怪盧悅嗎?”洛夕兒試探着問。

“……”谷令則輕輕搖頭,曾經的她們,走在世世輪迴的怪圈裡。

雖然今世早不一樣,但回憶往昔,走到如今地步,真說起來,都怪當年的她太過懦弱,無法堅持,也無法保護家人。

洛夕兒覷她神色,稍爲放心些,“盧悅現在……,也許正難過呢。”

兩人都是她好友,但相比於感情內斂的谷令則,肆意灑脫性情更相近的盧悅,更容易讓洛夕兒偏心,“她那個人,如果後悔了什麼事,或許會成心魔的。”

“……”谷令則瞟她一眼,沒說話。

“令則,如果決定要放下,就一定要真的放下,你的語氣,你的表情,都可能讓盧悅的負疚感加重。”

洛夕兒很認真,她跟她在百靈戰場相依爲命了差不多五百年,實在是太瞭解了,“不同於我們,成了仙,基本就有仙子樣了。盧悅不是,她的愛恨,比別人都更激烈,也更純粹,幹魔被她喊了那麼長時間的義父,再加上……,她還能從陰尊手裡,把他們救下,就……”

“不要說了。”

谷令則打斷她,“洛夕兒,你是不是忘了,我纔是她唯一的親人。”

“……”

洛夕兒張張口,又閉上了。

“父親是我們兩個人的,你就別在這裡面攙和了,走吧!”

谷令則很嫌棄地趕人。

洛夕兒悻悻,剛站起來就發現天音囑上有一個紅點在閃爍,輕輕一點,果然是某人等了很久的盧悅。

不過,她現在的樣子,真說不上好。

“盧悅,”她堵在谷令則身前,“安逸城的事,我都聽說了,你做的,比我想象的好一百倍!”

谷令則默默站在一邊。

“我師父也說,你做的很好,那什麼跟陰尊出爾反爾,更不必放在心上。”

洛夕兒不知道如何安慰遠在萬萬裡之外的朋友,“我們三千城的甲庫裡,有一塊很大的養魂木,等你回來,我就把它拿給你。”

“我已經跟師父說了,那東西,屬於我了。”谷令則把她扯一邊,“你想要,自己到黑市拍賣吧!”

洛夕兒這才恍覺自己過份了,“咳!那……你們談!”

“……”

“……”

姐妹二人目送洛夕兒走出,相顧無言了好一會。

“爹和義父的魂體,已經穩固了下來。”

盧悅終是先開口,“我想,你是想見他們一面的,所以……”

“我等你把他們帶回來。”

“義父的身體,我也一起帶回去。”

“……好!”說這個好字的時候,谷令則難掩心中痛苦。

“還有件事,我想,應該告訴你。”盧悅回頭,在自己一層又一層的結界後,又連打了好些個結界,“義父和爹的魂體,在同受重創後,我用功德幫他們穩固,發現……”

“發現什麼?”谷令則心下一咯噔,但還是很快問出來。

“他們的神魂波動,特別相像!”

“……”

谷令則雖然早就猜到一些,可是妹妹真這樣說出來的時候,她還是感覺後脊樑,一陣陣的發毛。

“我想問你,在你的輪迴記憶中,父親……是不是都是差不多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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