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085沒有貓膩纔怪
想到他曾經居然還染上過毒癮,雲傾心下一陣酸澀和自責,眼前這個成熟的男人,在此刻,生病的時候彷彿又回到了五年前,甚至十多年前……
她知道他諱疾忌醫,因爲身體健康,從小就很少生病也很少看醫生,偶爾一兩次便會大發脾氣。便是小時候發高燒生病了,躺在牀上也不會吃一口藥,倒是她勸着他吃過幾回,因爲此,傅阿姨見到她便每每誇讚一番蠹。
他如今在江城,人生地不熟地,身邊又沒有一個體己的人,看着他因爲手術而越發尖峭的下巴,心裡升騰起的那把怒火瞬間被撲滅了。
雲傾不甚熟練地繞到他面前,耐心地哄着“那我用棉籤潤一潤,好不好?”
聽着她討好的語氣,傅彥彧這才睜開眼睛,目光鎖定在雲傾臉上,似是要看出她是真情還是假意。傅彥彧沒有說話,男人的眼窩因爲一場大手術而深陷,棕灰色瞳仁中佈滿了疲倦,多年緊繃的弦在此刻不勝重負地斷了。
雲傾沒有躲閃,有些事情被張繼說破,她便沒有了起初的堅持。
她想自己真得要學會放下,以平常心對待,只當兩人是多年未見的好友。
見他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視線焦灼中,雲傾替他做了決定。
出去找護士拿了醫用棉籤,這才走回病房,見傅彥彧看着自己,她將手中多餘的棉籤放在杯蓋上,坐在牀邊,低頭用棉籤潤着水。
傅彥彧身上還插着藥管,不能挪動分毫,此刻更沒有力氣坐起來,只能仰面躺在牀上,看着雲傾的動作髹。
雲傾用棉籤小心地潤着他的脣,看着男人乾枯的嘴脣因爲溫水的浸溼而潤澤起來,透着淡淡的紅,視線落在男人的輪廓清淺的脣上,雲傾心下抑制不住地緊張,偷偷地地嚥了口唾液。
視線不敢上移,因爲她能明顯感覺到頭頂那火熱熱的注視,沾着溫水,輕輕地來回幾趟,雲傾有些受不住了,心下起了一股無名火,火燒火燎地讓她難受,按捺下紊亂的心跳,挪開棉籤,沒有看躺在牀上的某人一眼,站起身來,將水杯放在一邊,淡淡地語氣掩飾心裡的慌張“好了。”
“我先,去醫生那裡看看。”雲傾拿起包,有些落荒而逃地推門離開病房。
雲傾按住胸口,壓抑着身體裡激盪的熱流,背脊靠着牆,微微仰起頭,小小地喘了口氣。
“你是……?”
有些遲疑的問話。
雲傾看着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中年男人,對方疑惑地看了眼病房,又看了眼門邊的雲傾,磁性敦厚的聲音響起,禮貌中透着上位者不自知地嚴肅:“傅彥彧住在這間?”
雲傾有些詫異,眼前的人她從來沒有見過,聽到傅彥彧的名字,想來應該是他的朋友,雲傾小心地收斂了神色,微笑着點了點頭。
鬱邵東那雙鋒利的眸子輕輕掃了眼眼前年輕的女人,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那個女人,看出她對自己的害怕,這個面癱的男人,少有的在陌生人面前露出了一絲微笑。
見他行動怪異地推開病房,雲傾這才發現他的一邊胳膊下正夾着柺杖,分明是腿腳不方便。
雲傾急忙上前一步幫忙他推開房門。
聽到門響,傅彥彧視線第一時間穩穩地落在雲傾身上,順着雲傾的目光,他看見了後一步進門的鬱邵東,皺了皺眉,似乎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他,有些詫異,
“你怎麼來了?”
鬱邵東那如鷹犬般的眼睛在進門的那一刻,就發現了傅彥彧神色的轉變,此刻又見他擰着眉,似乎很不滿意自己的到來。不知道自己哪裡招惹了這傢伙,在外人面前,鬱邵東沒有搭理他的質問,杵着柺杖鎮定自若地朝一邊的沙發走去。
雲傾見了,急忙快走幾步將沙發上零散的靠枕整理好,放到一邊,挪出了足夠的空位。
傅彥彧見她圍着鬱邵東忙前忙後的樣子,心中生出了不滿。
雖然知道雲傾不會真的對鬱邵東有什麼想法,可是,見她自從進門來,一雙眼睛都圍在鬱邵東身上,一眼都沒有看他。
傅彥彧不由得擰眉仔細地看了看鬱邵東,這個曾經的京城四少之首,也不是浪得虛名。他承認鬱邵東長的不錯,可是他也不差,更何況,鬱邵東快四十了,整天盡知道找女人!被家裡的長輩嘮叨了這麼多年,也硬是不成家!
他甚少回京,聽說最近看上他的女人都可以連成排了!
此刻,看着雲傾剛整理完沙發,又熱絡地給鬱邵東倒水,心裡有着一些不足爲外人道的佔有慾作慫,兩道劍眉越擰越緊!
“忙完沒有?n來晃去地,還讓不讓人說話了!”
雲傾剛把水杯遞給鬱邵東,突然聽到傅彥彧吼了一聲,有些尷尬地看了眼鬱邵東,滿臉通紅地低聲說着抱歉。
沒有看傅彥彧,雲傾手指微微用力蜷縮起來,從沙發上拿過自己的包,迴避着傅彥彧的目光,低頭看了看錶,只道“公司還有事,我就先走了。”
沒待傅彥彧說話,直接推開門離開了。
雲傾站在公交站牌下等着公交,冷風嗖嗖地灌在領口,一如她此刻透着涼氣的心。
五年了,一如既往地,她還是這麼見不得人。
身體裡生出一股無力感,在冷風瑟瑟中,愈發覺得自己太過自作多情。只是因爲張繼的一兩句話便都信以爲真,就以爲一切都和自己有關,認爲他如今這樣有自己的責任,便母性大發地只想給他最好的,可是他需要嗎?
可能,他心裡早就在嘲笑她的愚蠢和不自量力。
看着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大家都在向前,可是這一路走來,唯有她似乎還停在原地。
這麼多年來,她給自己設下一個套子,不願意讓他人進來,也不願意走出去看看。如今,真的見到他了,那些存在心底的幻想似乎也該破滅了,也許,她真的應該嘗試走出來了……
“雲小姐?”
一輛紅色法拉利停在身前,循聲望去,只見顧流笙坐在駕駛座上,搖下車窗,雙眼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顧總,您好。”
雲傾禮貌地走進了些,打着招呼。
“上來吧,我送你。”顧流笙側過身越過副駕駛座推開車門。
雲傾不大願意搭上這種豪車去公司,若是被人看見,多少有些落人口實,到時候真的是想說也說不清了。可是,剛纔朱總秘書打來電話,說今天下午讓她去車行取車,鑰匙在秘書室,下午秘書室沒有人,需要她在午飯前拿走。
多年都沒有這樣的好運了,中了這樣一份特別的獎,雲傾不是傻子,猜想多少和他有些原因,可是她也不會和錢過不去,更不會衝上去問他,她中獎是不是和他有關……
不想去猜是怎麼回事了,也不像無端地自尋煩惱。得失對比,打算明年換車的費用也能省下了,何樂而不爲。
坐上顧流笙的車,車裡開着暖風,慢慢地溫暖了她在冷風中凍得冰凍的雙手。
待雲傾綁好安全帶,顧流笙才笑着詢問:“這大冷天的,站在醫院門口做什麼呢?”
雲傾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假裝沒有聽見地看着窗外,搓着僵硬的手指來轉移這個話題所帶來的尷尬氣氛。
顧流笙從後視鏡中看了眼雲傾,沒有繼續剛纔的話題,彷彿只是不經意地問起。
“快過年了,打算怎麼過?”顧流笙開着車,笑容溫和地看了眼雲傾。
他從小生活在國外,並沒有多少新年的概念,聖誕纔是他們的新年。此時,中國人的農曆新年在他眼中本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可是因爲雲傾,他有些期待了。他一個人在國內,他想邀請雲傾一起過年。
“這個還沒有做打算。”
“想不想去南方過年,那邊天氣暖和,不像北方冰天雪地的出不了門。說不定這個時候去海島還能出海,潛水,曬曬太陽什麼的。”
雲傾想了想,沒有立即拒絕,“新年假期我都沒有計劃,只是想宅在家裡。至於會去哪裡,到時候看情況能不能去。”
“我在國內也是一個人,如果新年方便的話,我希望能和你一起慶祝跨年。”顧流笙也給你眼中有流光劃過,試探地問着雲傾。
“好啊!”雲傾笑了笑,沒有拒絕。
到了公司,雲傾急忙去8樓秘書室領了車鑰匙,被大家嘰嘰喳喳地圍着羨慕了一頓才得以脫身。
手裡拿着奧迪的車鑰匙,雲傾心裡還有着幾分不確定,就這樣有了一部新車?還是奧迪suv?!此時才真地有一種被餡餅砸暈的感覺。
蔣美看着雲傾走進來,不滿地哼了聲,越過雲傾,又斜睨了一眼她,才走回自己的座位。
昨天若不是被她給氣跑了,指不定拿一等獎就是自己的!現在可好了,她連獎都沒來得及抽,她倒是好,正好撿了空,搶走了本該屬於她的一等獎!
她就不信,如果沒有貓膩,雲傾運氣怎麼會好成這樣!隨便抽個獎會就會中頭彩?!
沒有貓膩纔怪!
題外話白天出門,晚上20點左右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