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總,還有事麼?”我生怕他突然靠過來,悄悄後退兩步,冷冷地說道。
他似乎識破了我的意圖,死死盯着我後撤的雙腳,濃眉輕擰。
“易,能不能別這樣?”
心猛地一顫,曾經只有跟我親密的時候,他纔會像這樣只叫我的名。
“肖總,請你以後別這麼叫我,免得別人誤會!”我皺起眉頭,滿臉的不悅,“你是結了婚的人,我也有男朋友,我們……”
話還沒說完,他突然往前跨一大步,伸手將我攬進懷裡。
剩下的話被堵在喉嚨裡,他的大掌死扣住我的後腦勺,將我整個臉都埋進他的胸膛裡。
我反應過來,猛力將肖一凡推開,揚手就給了他一耳光。
“啪!”
這一聲打得很響,震得我手掌發麻,看着肖一凡臉頰上的五指紅印,心裡有種說不出的痛快。
這一掌似乎也打醒了肖一凡,他扶着臉,呆呆地看着我,隔了許久才苦笑着搖搖頭。
“打得好……郝易,我的確該打!”
我懶得再跟他廢話,側身從他身旁繞過,可他又迅速蹭了過來,堵在我面前。
“肖一凡,你到底想幹什麼?”我徹底惱了,幾乎扯着嗓子大吼起來,“這裡是你岳父的地盤,你膽子也太大了吧?”
就算現在大門緊閉,我吼得這麼大聲,門外也應該會有人聽見,我就不信,肖一凡能如此肆無忌憚。
可出乎意料的是,他不僅絲毫沒有驚慌失措,反而很鎮定地衝我笑了笑,語氣平靜地說道:“你別緊張……現在超市裡都是我的人,沒人敢說出去的!”
“……”
這傢伙的無恥簡直刷新了我的三觀,讓我毛骨悚然的是,他說這話的時候,看我的眼神裡明顯是含情的。
我頓時警覺起來,要真是如他所說,那我的處境不就很危險了麼?
我的天,門不會從外面上鎖了吧……
我承認,在那方面,我和他其實是很合拍的,就像我對陸啓琛一樣,只要彼此的身體稍稍捱得近了些,就很容易走火。
估計也是因爲這樣,肖一凡才會三番五次地來騷擾我,畢竟我跟他結婚才半年時間,對我的身體還沒有進入厭倦期,所以總想找機會再回味下過去。
所以,這樣的密閉場合,這樣曖昧的距離,對我來說很危險。
肖一凡長期健身,體格力量都遠遠在我之上,如果真要來硬的話,我肯定不是他的對手……
於是,我微微一笑,雙手環抱在胸前,故作輕鬆道:“好,我不緊張……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郝易,聽我一句勸,離開陸啓琛!”他死死盯着我的臉,一字一頓道,“我現在有足夠的經濟實力支撐你和容哥的生活!你可以帶着他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聽到這話,我不禁啞然失笑,折騰了大半天,原來還是想把我趕出陽城,好讓他的嬌妻能徹底舒心快活。
“肖一凡,真是看不出來啊,你對孔曼琳這麼死心踏地!”我莞爾一笑,用很不屑的口吻繼續說道,“還是你怕我跟孔曼末繼續糾纏不清,影響你將來的前途?”
肖一凡微微一愣,隨即皺起眉頭:“這跟孔曼琳沒有任何關係!郝易,我現在擔心的是你!”
“那就有勞你費心了!”我毫不客氣地反脣相譏,“有這閒功夫還是教教你老婆吧,下次能不能換個手段暗殺我?兩次車禍都沒把我撞死……”
“車禍?暗殺?”肖一凡驚得張大嘴,像是意識到什麼,突然按住我的肩膀,語氣很急促地問道,“郝易,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看他一臉慌亂的模樣,就像真的不知情似的,這演技,也絕了。
也難怪,這傢伙裝了一年傻子都沒被人識破,就這種程度的反應,對他來說也只是小兒科而已。
肖一凡的手攥我的肩膀攥得很緊,心裡忍不住泛起陣陣噁心,我強行掰開他的手,迅速後撤兩步,雙手悄悄捏成拳頭,心想他要是再靠過來,我也沒必要再跟他客氣下去。
還好,肖一凡靜立在了原地,他的呼吸很急,起伏的胸膛預示着內心似乎極爲不平靜。
“肖一凡,有必要繼續裝嗎?難道你想說你什麼都不知道?”我冷笑着問道。
肖一凡擡頭望向我,臉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可怕,我驟然一驚,下意識往後縮了縮。
“郝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他明明聽明白了我話裡的諷刺,居然還很認真地做出回答,我暗暗有些吃驚。
肖一凡的臉上浮現出倔強的餘影,和曾經那個固執追求我的那個男孩子重疊在一起,可是,越是回憶曾經,心裡越是冰冷。
他這樣的模樣着實讓我噁心,跟他繼續兜圈子純粹浪費時間而已,不如索性說個明白,管他真真假假,至少能挫挫他的銳氣。
我深吸口氣,挑眉正視他的目光,一字一頓道:“那好,肖一凡,我告訴你,你親愛的老婆前不久僱了名殺手,想製造一場車禍撞死我!只可惜,她沒有成功……還有一次是在我們剛離婚一個多月吧,不過那次她也不算完全失手……”
說到這兒,我刻意頓了頓,脣角一揚,笑得有些淒涼:“至少,清除了你們倆的後顧之憂!”
我還是沒有勇氣說出“孩子”這兩個字,儘管事情已經過去很久,可畢竟,這條無辜的小生命是喪失在我手裡,我沒臉再提。
“後顧之憂?郝易,這話到底什麼意思?”肖一凡有些急了。
我微微一笑,擡手摸向自己的小腹。
我倒想看看,他能演到哪種程度。
只是一瞬間的功夫,肖一凡的整個臉就完全垮掉,他的目光停滯在我的小腹,很久都沒有說話。
而我,也暫時說不出話來。
這件事始終是我心中的一根刺,拔不出,也剔不掉。
“所以,當初你在電話裡說的驚喜,就是孩子?”肖一凡終於先開了口,說話的語氣卻抖得厲害。
沒想到他還記得,我冷哼一聲,輕輕點頭,算是默認。
當初用驗孕棒測出來之後,我怕炸糊,就沒着急告訴他,打算去醫院驗血之後,再給他一個驚喜。
那天在醫院裡拿到報告,我特意給他打了電話,說回家後會給他個大大的surprise,只是沒想到,他倒先給了我一個“驚喜”……
心情莫名釋然了許多,不管怎麼說,這是我和孩子的父親第一次直面這個話題,也算是給這個沒有機會降臨的小生命有了最後的交待……
“孩子……我們倆居然曾經有過孩子……”肖一凡喃喃地說着,渾身抖得像篩子一樣。
然後,哭了。
肖一凡的反應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以爲他會痛苦地咆哮,或是反覆向我道歉,痛斥自己的無知,這樣都能讓我確信他只是在我面前演戲而已。
可是現在,我迷茫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而肖一凡,更是其中的典範。
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哭,他曾告訴過我,從小到大,只有在得知父母死訊的時候哭過一次,就連喪禮上,都倔強地保持着鎮定。
我相信,一個人就算改變得再多,可是底限卻不會被輕易觸碰,那現在的肖一凡,又算是怎麼回事?
就在我呆呆地看着他時,肖一凡突然捂住臉,迅速擦去眼角的淚痕,然後頭也不回地轉身往外走。
這一次,他走得十分決然,步伐也很快,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人就已經消失在我的視線裡。
我長長地鬆了口氣,心緒卻有些不平靜,怕他突然折返回來,於是趕緊溜出貴賓室,找到擱置在外面的手推車,結賬走人。
不在乎,當然也不會長久地在意。
所以,當我忙碌起發快遞的時候,這一小插曲也很快被我丟在了腦後。
小蘭那邊也順利收集起了我要的東西,她告訴我說陽城賣的蝦醬品牌很少,而且都在做折扣促銷,即便已經打了對摺,可買的人卻很少。
這次我也順帶買了幾瓶回去,挨個開瓶嚐了嚐,發現這些蝦醬都對原有的風味做了些改良,可卻弄得不倫不類,既喪失了蝦醬原有的鮮味,又沒有把陽城特有的重口味融合進去,估計也是這樣的原因,才造成了這類產品的滯銷。
所以,現在最重要的事情,還是得先研發出適合在陽城推銷的新品類來。
時間就是金錢,就算我手頭上還剩下兩百萬,也經不起長時間的消耗,研發這事兒當然不能只丟給廠裡頭,自己也得硬着頭皮開幹。
說是研發,其實也很簡單,不過就是把在陽城暢銷的不同調味品和蝦醬挨個調和,然後試試哪種口味大衆更容易接受,再以此基礎做更多配料上的刪減,最終達到合適的平均值。
這也就意味着,我必須得買很多像這樣的瓶瓶罐罐堆在家裡,所以在行動之前,我還是徵求了陸啓琛的意見。
從美國回來之後,陸啓琛就顯得十分清閒,朝九晚五的日子過得極爲規律,偶爾下班的時候,還會順拐多跑幾公里的路買只北京烤鴨回來。
卡文了,更得晚了點兒,抱歉,明天一更下午五點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