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淼涺的氣氛和諧一片, 其樂融融,滄海鋆與歐陽振東誤會化解,坦言相對, 翁婿關係更勝從前, 一切看似塵埃落定, “回帝都”這件事就又被提上了日程。
歐陽振東經過一番思量, 最終也同意跟水清淺去帝都。那個烏煙瘴氣的家, 不回也罷,不回也罷!
滄海鋆說風就是雨,迫不及待地安排啓程。水清淺費盡脣舌, 好說歹說,終於勸說住了她這位急性子的夫君, 同意等水城的事情打理妥當之後再動身。
一對男女朝夕相處, 總是無可避免地會發生意外情況, 更何況還是有夫妻名分的男女?
水清淺感覺很彆扭,以前平靜的生活被徹底打破。
睿寒沐浴的時候, 非要她給他搓背;
大寶小寶要跟她一起睡,卻被他給瞪了回去;
她換衣服的時候,他總是冷不丁地冒出來,嚇她一跳;
她回房取些東西,卻“碰巧”撞見他裸着胸膛, 自說正打算更衣;
她洗澡的時候, 他非要坐在屏風的另一側, 說是保護她, 防止色狼闖入, 趕也趕不走;天煞的!他難道就不知道他自己纔是那隻最危險的色狼麼?
尤其是晚上睡覺的時候,水清淺總感覺腰間一根硬邦邦的東東抵着自己, 害得她一動也不敢動,身爲兩個孩子的母親,她自然曉得那是什麼。
......
終於有一天,水清淺看不下去開了尊口:“睿寒,要不你去客房睡吧?”
滄海鋆自然是不肯的:“爲什麼?淺淺,別忘了我們可是夫妻!”
“我知道,但是......”水清淺扭扭捏捏地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但是什麼?”滄海鋆不滿。
“呃......聽說男人......憋久了會......憋出病來的......”水清淺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紅了臉,低下頭不敢看他。
“淺淺。”滄海鋆走過去伸手擡起她精緻的下巴,一臉戲謔,“既然不想讓夫君憋出病來,那就儘早接受夫君。”
“我......我儘量。”水清淺眼光四瞟,來回亂轉,就是不敢看面前的男人。
“淺淺,這種事可不能儘量,而是要一定,拋開夫君的‘□□’不說,爲了你自己的‘□□’,你也要......”
“你——不正經!”水清淺臉紅的幾乎能滴出水來,最終嚇得落荒而逃了。
“淺淺,不要讓我等太久——”滄海鋆衝着嬌妻逃跑的背影大喊一聲,心裡暗自竊喜。
“爹爹!”
“爹爹!”
大寶小寶衝着滄海鋆一把撲上去,賴在他懷裡不肯下來了。
滄海鋆一手一個,一左一右,看着自己的一雙兒子,笑得合不攏嘴了:“大寶小寶,我們玩騎馬好不好?”
“好哇好哇!”兩個小孩眼睛一亮,他們最喜歡騎在爹爹的背上玩了。
於是父子三人在房間內滾成一團,喳喳哄哄地鬧了起來。
“大寶小寶,洗澡睡覺了。”水清淺進來見扎堆的父子仨衣服凌亂、蓬頭垢面地打在一起,失笑地搖搖頭,真不叫人省心!
“淺淺你歇着,我來我來。”滄海鋆搶着要爲兒子們洗澡,天知道他其實是有私心的,他可不願自己的女人看到別的“男人”的裸體,哪怕這個男人是他們的兒子,哪怕這個男人還是三歲多的奶娃娃。那也不行,絕對不行!
“不要,我們要娘娘,要娘娘給我們洗澡,爹爹的手好粗哦,硬硬的,不舒服。”小寶一臉嫌棄地抱怨。
“嗯嗯,娘娘的手可軟了,不要爹爹,爹爹弄得大寶疼疼。”大寶也委屈地指控爹爹的“虐待”。
“呃......”滄海鋆一囧,他真有那麼差勁嗎?
“好好好,娘娘爲你們洗澡,乖了。”水清淺順應民意,投給滄海鋆一個同情的眼神,轉身帶走大寶小寶,去洗澡了。
滄海鋆鬱悶地回了房間,坐立難安,只要一想到他的女人此刻正在其他“男人”身上“動手動腳”,他就火氣上涌,熱血翻滾,恨不得衝上去將那兩個礙眼的“男人”丟到九霄雲外去,永遠都不要回來了,但是——
那是他的兒子吶!兒子吶!打不得,動不得,更是處理不得,他能怎麼辦?他只能忍氣吞聲地受着了,他好可憐,好可憐。
所以說嘛,還是生女兒好,女兒多好啊,又甜美又乖巧,又貼心又溫柔,比臭小子強了何止百倍千百?
改天一定要跟淺淺生個女兒,滄海鋆打定主意,以至於他此後的人生中,都在爲“生女兒”這件光榮而偉大的事業努力奮鬥着......
正當滄海鋆沉浸在女兒的美好幻想中時,水清淺帶着大寶小寶回來了。
眼前這是什麼情況?滄海鋆臉一黑,不樂意了。
“爹爹,我們一起睡。”小寶不等滄海鋆趕人,率先撲倒他腳底下,水汪汪的大眼睛滿懷期待地看着他,叫人心裡發軟,不忍拒絕。
“......好吧。”滄海鋆一咬牙,答應了,他還能怎樣?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
滄海鋆翻來覆去地睡不着,看着他跟嬌妻之間的障礙物——兒子們,眉角發疼,最終忍不住,抱起嬌妻去了客房。
“嗯......”水清淺不舒服地皺了皺眉,迷迷糊糊地睜眼,不滿地抱怨,“睿寒......你幹什麼?”
“沒事,睡吧,睡吧......”軟玉溫香在懷,滄海鋆滿足地深呼一口氣,與嬌妻一起睡去。
翌日大寶小寶不用去學堂,一家人商量之後打算去逛街玩。
孩子天性,喜歡人多熱鬧的地方,大寶小寶各自啃着一串糖葫蘆,蹦蹦噠噠地跑來跑去,看看這處,瞧瞧那處,驚奇連連,玩得昏天暗地。
“爹爹,我要這個。”
“娘娘,那是什麼啊?好好玩。”
“爹爹,快過來,快過來!”
“娘娘,這個給你。”
......
滄海鋆緊握嬌妻的柔荑,寵溺地看着前方一刻也不消停的兒子們,心裡邊柔情萬丈,甜蜜不已,此生有妻有子,他知足了,若是再有一個女兒的話,那就真的是——圓滿了!
“淺淺,謝謝你!”滄海鋆看着身邊嬌妻的溫柔笑靨,心思一動,執起她的玉手跟她四目相對,溢滿雙眼的都是深深的愛戀與癡情。
“你別......別這樣......好多人在看呢!”水清淺不自在地推開他,起步上前,丟下他不管了。那個男人真可惡!不知道她會害羞嗎?討厭!
滄海鋆邪氣地一笑,追趕而上,拉起嬌妻的柔荑又握在手中,繼續享受這甜蜜的幸福時光,但是這氛圍並沒有持續多久就被不識趣的人給徹底打破了——
“皇上?皇上——真的是您,皇上!末將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澹臺烈不知打哪冒出來的,呼天搶地地一頓大叫,然後又對着水清淺行禮,“末將參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澹臺烈雖然不知道水清淺爲什麼死而復生,又爲什麼出現在水城,但這都不是他該過問的事情,他只知道,皇上身邊的這位女子,是他們滄海帝國的皇后,唯一的皇后。
澹臺烈,水城都尉家的嫡長子,太上皇星邏帝親封的正一品鎮國將軍,那可不是蓋的,水城百姓中自然是有人認得他的,看他這幅架勢,難不成這對男女真的是當今的皇上和皇后娘娘?
世界都靜止了,大街上的人紛紛傻眼,然後猛地反應過來,齊齊下跪磕頭:“草民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草民參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娘娘,原來你真的是娘娘啊?”小寶不懂看臉色,天真無邪地問。
“小寶,跟哥哥回家。”大寶眼見孃親和爹爹的臉色不大對勁,識時務地拉走了弟弟。
“皇上......原來你是皇上......你是皇上......你是皇上......”水清淺臉色蒼白,眼含淚光地瞅了一眼滄海鋆,強忍着不讓淚水流下來,昏昏沉沉地回了淼淼涺。
他是皇上,他是皇上,他有三宮六院,他有七十二妃,他有三千後宮佳麗,他有好多好多的女人,那自己算什麼?她又算什麼?只是他衆多女人當中的一個?
她早該看出來的,早該有所警示的,他如今的年紀也不小了,他抱大寶和小寶的動作那麼嫺熟,那麼自然,他以前肯定經常抱孩子的,他那麼優秀,那麼溫柔,那麼體貼,那麼英俊,那麼......他位高權重,他萬人之上,他一定有很多很多的女人,他一定早有了皇子公主,他一定——不屬於她一個人的......
她真傻,被愛情衝昏了頭腦,只顧沉浸在幸福的喜悅當中,恍了神,失了心,她真傻!真傻!
“都起來吧。”滄海鋆大手一揮繼續說道,“朕此次來水城是接皇后娘娘回宮的,大家不必拘禮,該幹什麼就幹什麼,不用理會朕。”
不用理會?纔怪!您可是皇上啊,我們想不理會都不行啊......
“澹臺烈,辦得好!好哇!”滄海鋆咬牙切齒一番,轉身走了,他要趕緊回家去哄哄嬌妻。你丫個澹臺烈,吃飽了撐的沒事幹了?非要跑出來搗亂?你丫害得他的心肝寶貝傷心流淚,這筆賬,他暫且記下了,以後......有得你好看!哼!
澹臺烈送走滄海鋆,起身摸摸鼻子,一臉的莫名其妙。是他的錯覺嗎?他怎麼覺得皇上好像記恨上自己了?少根筋的澹臺烈冥思苦想,尋磨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乾脆晃晃腦袋,縮着脖子回家去了。
“大寶小寶,娘娘呢?”滄海鋆回到淼淼涺卻不見水清淺的蹤跡,求助於兒子們。
“娘娘好像不開心,娘娘每次不開心的時候都會待在後花園。”大寶懂事地給滄海鋆指了一條明路。
“淺淺......”滄海鋆來到後花園遠遠地望見嬌妻背對着自己,心裡不是滋味,大步上前安慰。
“你回來啦。”水清淺身子一僵,藉着一個轉身躲開他的碰觸,微笑地看着滄海鋆,縱使她神色如常,卻難掩眼中的傷痛。
“淺淺,你別這樣,夫君心疼。”滄海鋆伸手想要摟過她,卻遭她強烈的拒絕。
“你別碰我!”
“淺淺?”滄海鋆一驚,她爲什麼這個激動?
“我沒事,我都明白,自古男人三妻四妾的都很正常,更何況你還是......還是皇上,我們又分開了四年,你有......”
“淺淺,你聽我說——”滄海鋆急急解釋。
“你不用說了,我都明白。”水清淺苦澀一笑,她能怎麼樣?她還能怎麼樣?一哭二鬧三上吊?又能挽回些什麼?徒勞而已。
“淺淺,我雖然是皇上,但也是你的夫君,你的依靠——”
“夫君?以前是,以後不再是了。”水清淺神色悲切。
“不,淺淺,我永遠都是你的夫君,你聽我說——”滄海鋆慌了。
“那好,你說,你說你有多少女人了?你有幾個孩子了?你說——你說啊——”水清淺激動地質問,眼淚終是控制不住地掉了下來。
“淺淺——”滄海鋆心痛地上前緊緊抱住妻子,卻遭她強烈反的抗。
“別碰我!你不準碰我!好髒,你身上好髒!你好髒......”水清淺拼命掙扎,欲要逃脫,雖然他的懷抱很溫暖,叫她不捨離開,但是——那不是她的,不再是她的了!她不要了,不要了,留給那些女人去要吧。
滄海鋆不顧懷中嬌人的抵抗,依賴男人得天獨厚的強大力氣,將妻子禁錮在懷中,急忙解釋:“淺淺,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你聽我說,我只有你一個女人,只有大寶和小寶兩個兒子。我沒有其他女人了,真的沒有其他女人了,淺淺,你要相信我,相信我,我只愛你一個人,只有你一個人。淺淺,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我不聽!我不聽!”水清淺捂住耳朵激動地大喊,梨花帶雨的面容看得滄海鋆心絞難耐。
“淺淺,是真的,真的只有你一個,真的,我愛你,只愛你......真的只有你一個......”滄海鋆百說不厭地安慰着妻子,只求她冷靜下來,不要再哭了。
“騙人!你騙人!我不信!”水清淺拒絕相信他的話,自古帝王多薄情,她不敢,不敢相信。
“淺淺,夫君說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夫君會給你一輩子的時間去相信,不要再哭了,好嗎?好嗎?不哭了......”滄海鋆安慰着懷中的寶貝嬌人,跟她說起了他們以前的事,“淺淺,你知道嗎?你從一出生就被父皇指婚給我,那時我心裡樂開了花,天天盼着你長大,但是後來......後來出現了一位道長,他說你......”
水清淺聽着聽着,漸漸安靜下來,乖乖地呆在他懷裡瞭解自己的過去,從他們第一次見面,到水城成親,再到帝都大婚,最後到西關的號角吹響;從她離開的那天,到那封遲來的身後書信,再到他登基稱帝,然後到他排除萬難壓下選秀,最後到......就到了現在。
從他的期盼,到欣喜;從他欣喜,到絕望;從他絕望,到心死。
從昏天暗地,到陽光普照。
滄海鋆講啊講,講啊講,將他們的故事講了個原原本本,明明白白,卻獨獨隱瞞了一件事——澹臺銘。說他私心也好,說他貼心也罷,但他不想妻子傷心,不想讓她揹負重荷,一切都由他來扛吧。
“淺淺,這些事夫君原本打算等我們啓程回帝都的時候再慢慢告訴你,但是沒料到今天會發生這種事,淺淺,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好嗎?夫君看你這樣,心疼。”滄海鋆緊緊摟着他的寶貝嬌妻,給她安全,給她信任。
“你真的......”只有我一個?沒有其他女人了嗎?水清淺怯怯地擡頭看他,說她懦弱也好,說她膽小也好,但是——他是皇上,他是皇上啊!
“淺淺,我以滄海的萬里河山起誓,今生今世、來生來世、生生世世只愛你一個,只有你一個女人,若有半句虛假,叫我天打雷劈,五雷轟頂,死後入——”
“我信!我信了!你不要再說了。”水清淺急忙捂住他的嘴,不叫他再說些嚇人的話。
“淺淺。”滄海鋆伸出舌頭舔了下妻子溫熱的手心,嚇得她立馬縮了回去。
“你又——沒正經!”水清淺嬌喝一聲,掙扎着要離開的禁錮。
“淺淺,夫君剛剛海誓山盟地說了一大堆,淺淺是不是該回應幾句啊?”滄海鋆痞痞一笑,摟着妻子不叫她逃脫。
“我......喜歡你......”水清淺聲如蚊蠅,但耳尖的滄海鋆還是聽到了。
“只有喜歡嗎?”滄海鋆不滿意。
“呃......是很喜歡......非常喜歡......”水清淺又補充一點兒。
“還有呢?”滄海鋆依舊不滿,俯下身子打算威逼了,“淺淺,你再不說實話,夫君可要親你了!”
“還有還有!......還有那麼一點兒......一點點兒......愛......”水清淺小臉發燙,低頭不敢看他。
“嗯?......就一點點兒?”滄海鋆語氣不善。
“哦,對了,我還有事,要走了。”三十六計走爲上,水清淺猛地一用力逃脫他的懷抱,溜了。
“鬼丫頭!”滄海鋆看着空空落落的雙手,無奈地嘆氣。
晚上,水清淺窩在滄海鋆懷裡,盯着他的睡顏瞧了良久,然後輕聲說道:“承君此諾,必守一生!睿寒,我愛你!”說完枕着他的胳膊睡去了。
滄海鋆身子微動,把嬌妻摟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