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救護車上,醫護人員幫陸如卿簡單處理了傷口,止血。
我看着陸如卿身上的傷,滿心愧疚,又擔心害怕,“醫生,他不會有事吧?”
“以現在情況來看,失血過多,驗血之後馬上輸血,等病人生命體徵穩定,才能做進一步的檢查。”
喬煦白把我抱到他懷裡,將我的頭按在他胸前,“別哭了。”
“他是因爲救我才這樣的……”
“我知道。”喬煦白蹙着眉頭,清冷眸光落在陸如卿蒼白的臉上,“他不會有事的。”
到醫院後,陸如卿被推進急診室。我和喬煦白坐在外面走廊的長椅上等消息。
不一會兒,就有護士出來,焦急的問,“誰是病人親屬?”
喬煦白以爲要簽字,於是站起來,道,“我可以簽字。”
護士看了喬煦白一眼,“不是要簽字。你是病人有血緣關係的親屬麼?”
喬煦白搖頭,“不是。”
護士又問,“那你們可以聯繫上病人的親屬麼?病人失血過多,必須馬上輸血。可是病人的血型是Rh陰性血,俗稱熊貓血,這種血型很罕見,我們醫院血庫裡沒有。”
聞言,我一下子急了,這種感覺就好像是醫生告訴我,他們盡力了一樣,他們宣告了陸如卿的死亡。
“那你們從別的醫院調過來啊!”
“整個市的醫院都沒有這種血,從外地調過來,病人等不了那麼久。你們還是聯繫一下病人的親屬,親人之間同血型的機率大一些。”護士說完,轉身就要走。
我雙膝一軟,差點跪在地上。陸如卿的資料一片空白,我上哪找他的家人去!
“我也是Rh陰性血,我可以輸血給他。”喬煦白突然道。
聞言,不僅是我,連護士都愣了一下。
“你確定?!”護士一臉驚詫。
這種罕見血型,能見到一個機率就已經很小了,現在還出現兩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人都有這種血型!
喬煦白清冷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異樣的光,他點頭,“我確定。還有,麻煩幫我跟他做一份DNA鑑定。”
喬煦白的手下意識的握成拳,他心裡應該很緊張。找了二十年的人,有可能就這樣出現了。
喬煦白的懷疑我可以理解,因爲這種血型的人太少了。
而且,我第一次見到陸如卿,就覺得陸如卿的背影跟喬煦白好像,還把陸如卿錯認成了喬煦白。也許,陸如卿真的是喬煦。只是,他真是的話,他爲什麼不認喬煦白,爲什麼明明活着,卻這麼多年沒有聯繫喬家?現在回來了,爲什麼還要裝成陌生人?!還有他的臉,跟喬煦白也不像啊……
我想不明白。
DNA鑑定結果,最快也要兩天。
喬煦白輸完血之後,臉色蒼白。我讓尹正陽把喬煦白接回去,又讓文叔燉一些補血的湯給喬煦白。
文叔聽說有人跟喬煦白血型一樣後,情緒激動,說一定要來醫院看看。
第二天,文叔特意熬了喬煦最愛喝的甜湯,跟我一起去醫院看陸如卿。
陸如卿住在醫院的高級病房,我跟文叔到的時候,他正靠在牀頭看文件,蔣心語一身職業裝,乖巧的站在病牀邊,看向陸如卿的眼神充滿崇拜。
愛一個人真的是藏不住的,看眼神就能知道。
冬日陽光透過窗子照進病房,明媚的光線將病牀一半照的明亮。陸如卿在光與暗交界的地方,眉眼輕垂,神色平淡的看着手中的文件。
從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側臉,完美側顏。很難想象,一個人能把病號服穿的這麼好看迷人。
這還是我第一次細細的打量工作狀態下的陸如卿,斂起魅人笑容,認真的他渾身上下寫滿了一個字——傲。很淡,但卻是從骨子裡散出來的。
有些人天生就是讓人仰視的,陸如卿身上的傲氣與高貴融合在一起,沒讓人覺得此人狂妄無禮,反而覺得就該如此。
蔣心語先發現我和文叔來了,她從陸如卿身上移開目光,對着我甜美笑道,“姐,你怎麼來了。你現在應該在家休息,昨天肯定嚇壞了吧!”
說着,她走到文叔面前,接過文叔手裡的保溫桶,俏皮的道,“您肯定就是文叔吧?子妍姐經常跟我提起您,說您做的湯好喝。”
文叔笑道,“喜歡的話,今天你也嚐嚐。”
“那哪行,這是給陸總的,我可不敢。”蔣心語將保溫桶拿到牀頭櫃上,打開蓋子,盛了一碗熱湯出來。
陸如卿把簽好字的文件遞給蔣心語,“通知各部門,下午視頻會議。會議需要的材料,你提前發下去。”
“是。”蔣心語本是想幫陸如卿盛湯的,可陸如卿把文件遞給她,她就只能先放下手裡的湯碗,伸手去接文件。
蔣心語低下頭,眼底快速的劃過一絲失落。
我走過去,接過陸如卿手裡的文件,對着蔣心語道,“湯很燙的,快放小桌上。”
蔣心語聞言,立即露出欣喜的笑,她把湯碗放到陸如卿面前的小桌上,開心的道,“陸總,喝湯。”
陸如卿微頷首。
蔣心語從我手裡接過文件,高興的出去了。
多單純的小丫頭,給自己喜歡的男人盛一碗湯就開心成了這樣!
蔣心語走後,陸如卿看向我,眸光靜而幽深,低沉沙啞的嗓音略帶不悅,“再幫我盛一碗。”
我微怔,“你面前就有一碗。”
“原本就沒想喝這一碗,端到我面前,我也不會碰。”陸如卿意有所指的道,“子妍,我不缺女人。我沒興趣又有非分之想的,就該幫她斷了這念頭,這纔是爲她好。”
陸如卿情商高,怎麼會看不出蔣心語喜歡他。他這是在用湯做暗喻,告訴我,他不喜歡蔣心語,蔣心語再怎麼樣,他也沒興趣。而且他不缺女人,不需要我幫忙把女人送到他身邊。他在生這個氣。
我看着陸如卿一笑,“陸總說得對,沒興趣又有非分之想的就該斷了這念頭。文叔,幫陸總盛碗湯。”
他會用湯做暗喻,我也會。我這是在告訴他,我對他也沒興趣,讓他斷了對我的念頭。
我正爲自己的聰明洋洋得意,就聽陸如卿道,“你說的不對。”
道理都是他講的,有什麼不對!
我不解的看向他。
陸如卿如冬夜星空般漆黑美麗的眸子閃着自信的光,脣角揚起篤定桀驁的笑,整個人的氣場,放肆而張揚。
“無能力只會幻想的才叫非分之想,有能力且堅定目標一直前進的叫你一定是我的。”
我一愣,只覺得被嚇到了,不知道是被陸如卿強大的氣場還是被他說的話。
陸如卿見我愣住,脣角笑意盪開,露出一貫的魅人的笑容,剛剛那股桀驁到不可一世的輕狂模樣瞬間無了蹤影。
他接過文叔的湯,輕抿一口,讚歎道,“好喝,好久沒喝過這麼好喝的湯了。”
文叔趁機道,“這種甜湯,大多是孩子喜歡,陸總小時候也喜歡喝麼?”
喬煦嘴刁,甜湯是文叔專門針對喬煦的口味製作的,可以說天下獨一份。如果陸如卿說漏嘴,說他小時候喝過,那他就是喬煦。
雖然方法有點武斷,但文叔非常想試試。
陸如卿神色微變,“其實我小時候沒喝過甜湯。八歲那年,我們全家出去春遊,結果發生了很嚴重的車禍,我父母當場喪生。我被送去孤兒院,後來被養父收養。養父是開小超市的,家庭條件一般,家裡沒有傭人,更沒有人會做甜湯。”
文叔還有些不死心,問道,“陸總是哪裡人?”
“親生父母是海城的,所以我纔會回海城,有種榮歸故里的感覺。”
文叔問了許多問題,陸如卿一一答上,並且答案與喬煦沒有一點相同的地方。
回到家,文叔長嘆一口氣,失落的對我說,就不該抱希望,世界這麼大,人那麼多,兩個人同血型,很正常。
喬煦白讓尹正陽查了追我們那輛冰櫃車的線索,冰櫃車警局記錄顯示被盜。也就是說車是偷來的,而人在車禍爆炸中死亡,什麼線索都沒了。
雖然沒有任何證據能指出幕後指使的人,但我們心知肚明,這樣想要我,勒文棟和何雪晴三個人命的人,除了羅薇還能有誰!
隔天,我帶文叔熬的補血補氣的湯去醫院看陸如卿。
陸如卿正在看財經頻道,我隨意的瞥了一眼電視屏幕,當我看清裡面被採訪的主角,我先是一驚,接着怒氣從心底瞬時燒到頭頂。再次見到這張令人憎惡的臉,我恨不得把電視砸了,眼不見爲淨!
這是蘇靜媛死後,我第一次看到羅薇,從電視裡。
羅薇作爲海城十大傑出成功女企業家代表接受採訪,節目介紹她工作職位的時候,我就更驚訝了。海城多家娛樂會所投資人,海城最頂級酒吧的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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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主持滿目敬佩的看着羅薇,誇讚羅薇不僅長得漂亮,還有本事掌管這麼大的生意。海城最頂級酒吧的老闆一直都很神秘,不願露面,外界存在各種猜測,但誰都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一位年輕的美女。
羅薇穿着一身手工剪裁的高檔職業裝,化着精美的妝容,真的很像一個精明能幹的女強人,她在鏡頭前侃侃而談自己的生意經!
我恨得睚眥欲裂,她說的話我一句也聽不進去!
這些投資人和老闆都是張銘,張銘當初爲了躲張家,當然不敢公開露面!怎麼突然之間,這些生意就都成羅薇的了!張銘辛苦奮鬥這麼多年的東西,就這樣成了羅薇的東西?!
我把保溫桶摔在桌子上,衝出病房,撥打張銘的手機!
究竟怎麼回事!張銘,你究竟是出意外了,還是真喜歡上羅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