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惶的推開陸如卿,轉頭看過去。
喬煦白穿着白色棉質襯衫,黑色休閒褲,身姿挺拔的站在不遠處,他手裡打着一把黑色的傘,神色淡漠沒什麼表情,冷若寒潭的眸子,眸光波瀾不驚,淡淡的落在陸如卿身上。
喬煦白這個人,越生氣神色就會越平靜。若他表現出怒氣還是好的,他現在這幅樣子讓我想起了喬煦白卸羅薇全身上下關節時的模樣,冷靜到讓人覺得冷血!
我覺得現在的喬煦白,能殺人!
“煦白!”我趕忙擋在陸如卿身前,“如卿喝醉了,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我可以跟你解釋。”
“讓開!”喬煦白慢慢走過來,他將傘往我身前送了送,爲我遮住雨,“拿着傘,讓開!”
我背後醉得不知死活的陸如卿也在吵吵,“子妍,你讓開!別以爲我怕他!不就是打架麼?來啊!”
“你閉嘴!”我對着陸如卿喊了一句,又轉頭看向喬煦白,“他真的喝多了。”
“別讓我說第三次!”喬煦白左手握拳,這幾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看到喬煦白這麼生氣,我更不敢讓開了。
陸如卿本來就打不過喬煦白,何況現在還喝醉了。喬煦白這麼生氣,下手萬一重一點……
我不讓,堅定的看着喬煦白,“煦白,他喝多了,你就別胡鬧了!”
喬煦白眉頭一緊,原本波瀾不驚冷硬如黑曜石般的眸子,裂開一道傷痕,像是夜晚大海忽起了海嘯,隱着駭人的狂風巨浪。
“是我在胡鬧?!”喬煦白聲音陰冷,“所以我應該裝沒看到?!”
“子妍,你讓開!”陸如卿還在叫囂,“今天,我就要教訓教訓這個不知道感恩的弟弟,你命都是我救的,沒有我你早就死了!你還跟我搶女人!你知不知道我愛她多少年了,你不認識她的時候,我就愛上……啊!”
陸如卿話沒說完,喬煦白一個健步衝了上來,他強壯的身軀抵在我身前。我被攏在喬煦白身體的陰影裡。
周圍全是喬煦白的氣息,我嚇得一怔。
而這時,喬煦白揮起拳頭,對着陸如卿就打了過去。
陸如卿慘叫一聲,被打倒在地,這一拳也不知道喬煦白用了多大勁兒。陸如卿趴在地上,呸的一聲吐出一口混合着血的口水。
陸如卿的酒醉也像是被這一拳打醒了,他坐正身體,緊皺着眉頭伸手活動了下下巴,脣角掛着一抹鮮紅的血,在雨水的沖刷下,慢慢的淡掉。
“你發什麼瘋!”陸如卿擡手,將散落臉上的頭髮全部捋到腦後,痛苦的皺着眉頭,“牙都要被你打掉了!”
“酒醒了?!”喬煦白把傘塞到我懷裡,接着向旁邊拽了我一下,讓我閃開了路,“剛纔是醉着還是醒着?!是被我打醒的,還是一直就沒醉?!”
陸如卿愣了愣,似是在回想剛纔發生的事,稍後,他脣角勾起一抹邪魅的淺笑,“被你看出來了,我當然是一直都沒醉!我說的全是真心話,做的也全是我想做的,我愛她,我想吻她。你都已經出軌了,你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
“我是她老公,這就是我的資格!”
喬煦白握拳就要衝向陸如卿。
我嚇得把傘一扔,趕忙擋在陸如卿身前,攔下喬煦白,“煦白,剛纔他真的喝多了!如卿,你別故意氣他了!”
喬煦白伸手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拉開。
我拽着喬煦白的胳膊不肯鬆手,就在我和喬煦白糾纏在一起的時候,陸如卿搖搖晃晃站了起來。
他走過來,提拳,一拳打在了喬煦白臉上。
陸如卿雖然沒練過,但他畢竟是個男人,力氣還是有的。
喬煦白被打的後退了一步,陸如卿喝多了本就站不穩,這一拳打出去,把自己也帶倒了,又摔在了地上。
地上全是雨水,陸如卿的一身西裝上沾滿了泥水,已是不能看了。
他翻個身,躺在雨水裡,眯着眼睛看向喬煦白,“我打到你了……扯平……”
喬煦白甩開我拉着他的胳膊,向着倒在地上的陸如卿走過去。
陸如卿眼睛半瞌,即使是在大雨下也一副隨時要昏睡過去的樣子,一看就是酒勁兒上來,人已經迷糊了。
我雙手拽住喬煦白的衣服,“他都這個樣子了,你還要動手嗎?!”
大雨還在繼續。喬煦白也被雨淋個透徹,襯衫貼在他身上,襯顯出他的好身材。
他轉回頭,雨水沿着他的菱角分明的面龐往下淌,剛剛陸如卿打他的那一拳,讓他咬破了自己的脣角,此時脣角的傷口往外滲着血珠,削薄的下脣微微紅腫着。
他半眯起陰沉的眸子,冷聲道,“這麼護着他,是心疼他了?或者喜歡上他了?!”他竟然懷疑我對他的感情!
喬煦白這句話比打我一拳還要讓我難受,還讓我感到羞辱。我心像是被一雙大手握住,每跳動一下都悶悶的疼。
我咬牙沒讓自己哭出來,死死的盯着喬煦白,“喬煦白,你竟然這麼想我!”
“那我該如何想!”喬煦白轉回身,面對着我,“需要時間來重新考慮你我之間的關係,原因就是他麼?對我牽手擁抱都不可以,而你們兩個卻在接吻!慕子妍,你是我的女人……”
“喬煦白,你混蛋!”我大喊一聲打斷喬煦白的話,擡手揮向喬煦白的臉。
喬煦白伸手抓住我落下去的胳膊,另一隻手攬在我的腰上,手臂用力的將我拉到他懷裡。接着,他低頭,脣便封住了我的嘴。
這不像一個吻,更是像懲罰。他的牙齒咬在我的下脣,舌探進我口腔裡肆意妄爲,大口大口的吞食着我口腔裡的空氣,恨不得把我肺裡的空氣都抽空似的。
他大手扣着我雙手手腕,將我的雙臂反剪在我身後,另一隻手捏住我的雙腮,防止我咬他。
我被吻的有些呼吸不過來,在喬煦白的鉗制下,我無法掙扎。只能難受的扭曲身體,像是一條離開了水的魚,在岸上感受着氧氣越來越少的痛苦。
喬煦白終於意識到我難受,將我鬆開。
我大口喘息着,雨水和淚水混合在一起,流入我嘴巴里。我被嗆到,又猛烈的咳嗽起來。
喬煦白松開我的手,伸手放在我後背上,想要幫我順氣。
我甩開他的胳膊,厭惡的道,“別碰我!”
喬煦白低頭看着我,幽邃的眸子透着難過,“跟我接吻,你就這麼不情願?!”
“是!”我怒到口不擇言,“喬總,你有潔癖,我跟別的男人吻過了,你還是不要再碰我比較好!”
說完,我走過去扶陸如卿,所幸陸如卿還沒有醉到不省人事的狀態,重心壓在我身上,我們兩個搖搖晃晃的,一步步的走回喬家大院。
我剛拐進喬家大院,就聽到喬煦白憤怒的低吼了一聲,然後是拳頭砸在牆上的聲音。
沉悶的聲音像是打在我的心上,讓我的心倏地一疼。
回到別墅,我叫醒了傭人,讓傭人去照顧陸如卿。然後上樓,回到房間衝了個熱水澡。
洗澡出來,突然傳來敲門的聲音。
我擔心是喬煦白,警惕的問了一聲,誰?
“二少奶奶,廚房熬了薑湯,淋了夜雨,喝點薑湯驅寒,預防感冒。您喝了薑湯再休息吧。”是傭人的聲音。
我打開.房門,女傭端着一碗薑糖水站在門口,我接過來的時候,正巧喬母急匆匆的往陸如卿房間去。
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喬母經過傭人身邊時撞了傭人一下,女傭身子不穩,向前邁了一步,正好撞在我手裡端着的托盤上。
托盤被撞翻,整碗剛熬出來的薑糖水一下子就扣在了我身上。
我穿的是絲質的睡衣,滾燙的薑糖水灑在我胸下,沿着我的身體一直流到了腿上。
碗摔在地上,碎成幾瓣。
“啊!”
我疼的叫了一聲,向後退幾步,伸手提起緊貼着身體的睡衣,一直倒吸涼氣緩解身上的疼痛。
女傭嚇的不輕,臉色都變了,“二少奶奶……”
喬母瞥我一眼,什麼話都沒說,就跟沒看到我受傷似的,繼續往陸如卿房間走。
樓下剛回來的喬煦白聽到樓上的動靜,三步並作兩步的上樓,看到碎在地上的碗,和掉在地上的托盤,又擡頭看到我提着睡衣,疼得眼睛裡噙着淚花。
喬煦白眸光一冷,“怎麼回事!”
喬煦白平日裡就冷的跟冰山一樣難以接近,現在加上生氣,就更嚇人了。
女傭嚇得打哆嗦,“二少爺,是薑糖水灑……”
“是子妍自己不小心,沒端住托盤,薑糖水灑在了她身上而已。是水又不是油,大半夜的別大呼小叫的,打擾別人休息。”喬母幫忙‘解釋’後,就打開陸如卿房間的大門,走了進去。
我剛纔不確定喬母是不是故意的,現在聽完她這番解釋,我可以確定,她是故意撞過來的了。
我究竟哪裡得罪了她,讓她這麼討厭我!
“去拿燙傷藥。”喬煦白吩咐傭人後,走進我房間,關上房門。然後對着還站在原地,提着睡裙的我道,“把衣服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