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一點不怕死,但說實話,我確實有點怕了,我怕死,倒不怕自己死,而是身旁的這個二五眼兄弟死在我的身邊而我卻不能救他,我曾千百次設想那個想都不敢想的場景,如果他死在我身爆我該怎麼辦?想到這裡,滿身傷口的再次提醒我:該上路了。
“走吧,如果一刻不停的賺還是有一線生機的。”
“除了賺我們別無選擇了。”帕夫琴科沒有猶豫,肩膀一甩,47已經背在了身上,看着他的背影,我笑笑搖了,跟着他的腳步向前走去。
走了還沒十分鐘,我打了自從到了這裡第一個哈欠,眼淚順着眼角就淌了下來,我努了努嘴,擦乾眼淚,腦中嗡嗡還回響着剛纔爆炸時震天裂地的聲響,我有點疲憊了,經過這麼多天高強度的戰鬥我竟然沒有閤眼一分鐘,看着自己的遍體鱗傷,我覺得自己有點像一個魔鬼,一個嗜殺成性的魔鬼,有人說,戰爭使人從頭到腳改變,打過一年仗再回到自己的家鄉你的家人會重新認識一個冷漠的你,你也會不認識你自己,雖然我從來都是如此冷漠,甚至冷血,但這種戾氣彷佛在來到軍刀部隊這幾個月來飛速增長,甚至顛覆那個曾經的自己,變得越來越冷血,嗜殺成性,到了極限還會被反噬最後瘋掉,把口對準自己的腦門扣動扳機,克魯茲等人自稱爲戰爭之王,呵呵,笑話,這個世界沒有真正的王,如果你在這腥風血雨中沉淪下去,那麼你不是戰爭之王,而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瘋子,一個魔鬼,即使你下了地獄那些到在你口下的亡靈也不會饒恕你,他們會撲向你,大喊着: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我已經在腥風血雨中麻木了,我再也回不去了,假如,當年我選擇了老老實實自己在家務農找個鄉下婆姨生娃那該……雖然這種生活封建,毫無意義,但與其讓我選擇這個我也再也不想回到那個血肉橫飛,腥風血雨的鬼地方!
我既然選擇了,就必須面對一切。
時間漸漸溜賺天空中漸漸飄灑下牛毛般的細雨,就好像天降甘露與這乾旱的,雨絲打在我傷痕累累的身體上,清洗的不止是傷口,更在洗滌我麻木的心靈,雨越下越大,很快,“嘩啦啦”的聲音就傳進了我們的耳膜,一些雨水打在一些肥闊的樹葉上很快就淤積成大約有一玻璃杯那麼多的水,真是生命之泉啊!看着這天降藥雨,我不禁讚歎道,老天開眼!以後小弟一定少殺生多供奉您老人家!我把樹葉輕輕摘下,一口喝了個乾淨!
“爽!”帕夫琴科簡直比喝了他們的伏特加還要興奮,還有再來一杯,我嘿嘿一笑,取出軍用水壺把這些天賜的水源全部收集起來以備後顧之憂,不能只圖一時之快啊,帕夫琴科看着我的明智之舉不禁對我豎起了大拇指。
在飢渴之慾得倒緩解後,在這陰雨天我又拿出了最後一點保存在口袋裡的肉乾,肉乾已經有些變質了,但餓急了誰顧得上那個,帕夫琴科這頭餓狼早就等不及了,一把搶過我手中的一塊肉乾,大口撕咬起來,真的像是一頭狼,和他打仗時的作風簡直如出一轍,看着他狼吞虎嚥的樣子,我不禁笑出了聲,這個在我眼裡還是小孩子的啊……如今也……唉,不說了!我把最後一點肉乾吞進肚子,站起身來,道:“該走了!”
帕夫琴科依舊雷厲風行,撥開前方的荊棘,帶領我們這個兩人小組繼續前進!
走在這詭異的中,看着黑漆漆奠空,我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我想說:我曾經是個戰士!現在是個十惡不赦的惡鬼!
半個小時不知不覺過去,時間過得真快,以至於令我無法反應,也許是我開始變老了吧,但接下來發生的事證明我還算清醒,不至於如此不堪!忽然,一個細微的響動傳入我的耳膜——“沙沙沙”好像是某種在黑夜中潛行的野獸身體與樹叢發生,聲音距離我們不遠,大概就在十多米處,現在是黑夜,我不能準確判斷出哪東西到底是不是人。帕夫琴科也聽見了這細微的聲響,趕快摘下47端在手中,我取下M1911雙手平舉對準正十二點鐘的那團漆黑。忽然,黑夜中一絲搖曳閃爍的燈火吸引了我們的注意,好像是某人擦着了火柴點燃了一支香菸,對,是香菸的火頭!是人!我皺了皺眉,口隨着那火苗的移動而移動,帕夫琴科更是緊張,保持跪姿瞄準那火苗,腳步聲傳來,好像只有一個人,哨兵?還是隊?我嚥了一口唾沫,不覺已經滿頭大汗了。
忽然,那星星火苗戛然而止,那人停住了,他發現了什麼嗎?沉默,許久的沉默,我們好似在對峙一般,這簡直就是煎熬,一分鐘過去了……兩分鐘過去了……五分鐘過去了!那團火苗抖了抖,掉在地上,忽閃了兩下,熄滅了……腳步聲再次傳來,不過這次彷佛越來越遠,那人要回去了嗎?我握的雙手已經僵硬,若這時有人衝過來我可能連扣動扳機的力氣都沒有了!帕夫琴科的表情我看不清,但他無疑很是痛苦。
不錯,那人確實要回去了,也許我的想法是錯的,他也許就是周邊軍營的哨兵,來此地吸口煙罷了,我們所走的路周邊確實有些零星散亂的叛軍營地,駐紮的士兵多是些無賴兵痞,呵呵,管他那,反正這羣叛軍也都是些烏合之衆!漫長的三分鐘過去了,黑夜的中傳來兩聲唿哨,好像是某種夜行野獸的叫聲,但我也不怎麼肯定,因爲這詭異陰森的中充滿了不確定的氣息,也許下一刻,就是我們的死期!
雨勢漸小,天色漸漸亮了起來,但這鬼天氣總是那麼愛開玩笑,大霧很快充斥了整個,壓抑的氣氛再次產生,霧靄瀰漫中我們什麼都看不到,這層青紗帳把這黑暗的襯托的好似鬼域一般!帕夫琴科長喘一口氣,站起身來,我活動活動雙手,舒展過筋骨後繼續舉查看,走到正十二點鐘方向十米處,發現了地上的菸蒂,被雨水打溼了,放在鼻子上仔細嗅嗅倒聞到了一股類似於咖啡的異香,快速搜尋記憶,這種香味應該屬於一種本地香菸Vinataba,曾經在軍刀部隊訓練時認識過這種香菸,這種煙物美價廉,據我瞭解盤踞在此一帶的叛軍很愛抽這個牌子的香菸,看來剛纔來過這裡的就是叛軍的哨兵。
“確實是叛軍的哨兵,此地不宜久留。”我對帕夫琴科說道,帕夫琴科點了點頭,表示贊同,看來我們得繼續前進了。
但就在我們擡腳繼續前進的同時,腳步聲突然又起!而且很雜,還有談話聲和笑聲,媽的!我和帕夫琴科反應迅速,同時縮到兩堆草叢中,靜觀其變,只見距離我們剛纔所在的地方二十米處,一組巡邏兵四個人正在接近,都揹着,但型號很雜,雖然有大霧遮掩,能見度不高但我還是能憑着多年的經驗辨別,排頭兵掛在肋下一支聖克里斯托巴爾M1式卡賓,是一支老了,產自多米尼加,特點突出的外形讓我一眼認出了它,這種在市面上流通很少,在這裡見到實屬罕見啊,走在後面的四個人有兩個裝備AK族,一支AKM,一支AKS-74U,剩下兩人分別裝備一支早期型號三角護木的M16和一挺RPK機關。火力配備很全面,如果正面交火解決掉我們只是兩發子彈的事。看了看身後殊禿禿的平地一點遮掩都沒有我頓感抽身無望,還是以命相搏吧!說着就要舉起射擊,突然!一聲響傳來——“啪勾”像是老式步的聲音,但子彈破空的聲音還是很犀利,那枚小金屬丸擦着我的頭皮飛過,直直的那個排頭兵的胸膛,子彈穿胸,他們也許該後悔爲什麼自己的長官沒有給自己配發防彈衣!但穿了防彈衣也要撞斷兩根肋條,何況現在貼在他們身上的只有薄薄的軍裝,熱乎乎的鮮血噴濺而出,那燦爛的迷彩服上又多了一抹鮮豔的紅!格外扎眼,我和帕夫琴科頓時吃了一驚,我們都沒有開啊!難道……想到這裡,我不禁回過頭來,我們身後推進三百米就是一座高山,山上是個非常有利的制高點,封鎖山下一百八十度,如果狙擊手來自於叛軍就是用來看守軍事要道阻擊敵人,若是其他的什麼,那他們的唯一目標就是——狩獵!他們不同於傭兵,他們不是組織,而是零星分散的一個個,他們就是——賞金獵人!這個純粹爲錢而生的嗜血職業。
五人巡邏隊一下子變成了四人,其他四人就像是驚弓之鳥一般,嚇得屁滾尿流,差點連都丟掉,我看他們連保險都沒開的吧,看着這四個急於逃竄的白癡,不禁皺眉深思:難道賞金獵人費盡周折狙殺只是爲殺掉這一個小小的哨兵?不是吧,細細想來,我心中不禁‘咯噔’一下,我知道了,他開殺掉那個哨兵是爲了把這個巡邏隊趕住不讓他們接近我們,因爲我倆已經是他眼中的獵物,你要知道,一個飢餓的狼是連他自己的孩子都敢殺的,這頭狼已經餓了不止一時半會了吧?可能抵在瞄準鏡上的眼睛都已經血紅了吧!獠牙已經露出,就差那溫熱的血液。這頭狼是我這一生面臨最大的敵人,他的名字——COBRA,他的那支莫辛納甘,也是我這一輩子記憶的永恆,就像一根獠牙!刺入我的心臟!
呵呵,現在,也許我們就在他瞄準鏡的分劃板中……這頭狡猾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