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家大宅的天台上,凌霄正躺在這偌大的天台上,望着稍縱即逝的星光,想着自己從退出傭兵界到現在,已經一個多月了,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情,讓他感到有些疲憊。
“不知道還要過多久,我才能完成衛焰的遺願,見到闊別已久的父母、小妹,還有……不知道若雪是不是還在等我。”映射着星光的眼睛,越發的閃亮,“可是……”凌霄臉上的愁緒,不言而喻。他捂着自己上下起伏的胸口,“可是我的心已經不再完全屬於她了。雅美,你在哪?”
想到這,凌霄內心有事一陣掙扎,他真希望自己從一開始就不曾出現在不雅美的世界裡,這樣雅美就不用這樣痛苦的離開,而自己也就不用這樣苦苦的掙扎在自我的譴責之中了。
也許愛一個人,從一開始就意味着你要心痛到底,人越是成長,心就越容易受傷。
凌霄起身坐着,靠着邊上的欄杆,“不知道有多少年了!”他低聲嘆道,這種寧靜,一個人默默的仰望星空的感覺,似乎讓他又回到了那個意氣風發的年紀。
他將身旁的啤酒猛的一口乾了,鋁製的罐子被他一捏,巨大的力量在着罐子上留下了五個窟窿,中間縮癟成了紙張一樣的薄。
滿地的酒罐四處堆散着,風一吹,便就隨着風奔跑着,相互碰撞着,“噼噼——砰砰——”的清脆的響聲,似歡快,卻又似悲鳴。
恍惚間,凌霄的眼前突然又閃現出了那日的情景,那個一直纏繞着他的噩夢。
“頭!有埋伏!”一個年輕人警覺的對領頭的穿着破舊的不知什麼部隊的軍裝的男人說道。
“怎麼說?”男人望了望正私下隱蔽在樹叢裡的傭兵們,他們此次的任務是在這叢林中伏擊一個黑幫老大,僱家給了個很不錯的數目。麒麟知道這筆買賣不好做,因爲他們要擊殺的是國際有名的黑幫頭目,外號“黑貓”,他的勢力,足以稱霸一方。
“你看那……”說話的年輕人正是凌霄,他示意麒麟向前放看去。
“腳印?”麒麟壓低了聲音,心下已經有了些猜測。
“對!就是鞋印。再有,就是這些草地上都有被人踩過的痕跡,而且根據這些鞋印和踩踏的痕跡,我探查過了,都是三小時之內留下的!”凌霄警覺的聽着驟變的動靜。
然而他話音未落,四周“啪——啪——”的手槍聲驟然響起,“噠噠噠——”的機槍掃射聲也隨之而來。
“主義隱蔽!”麒麟對他的傭兵們十分有信心,這些傭兵都訓練有素,縱使明知自己陷入了埋伏,但卻絲毫沒有退縮畏懼。
“凌霄!”麒麟的聲音快要被這槍聲掩蓋住了,凌霄將自己隱蔽在了樹後,子彈猶如飛針一般的從自己的身旁穿梭而過。
麒麟打了一個手勢,讓凌霄從背後伏擊。凌霄自然領會,“衛焰,你帶些人跟我走!”
凌霄不遠處的樹後隱蔽的年輕人想自己的身旁揮了揮手示意道,七八個年輕人便從各自的掩體裡跳了出來,一路隱蔽,跟着凌霄向後方撤離。
穿過沒過頭了的雜草叢生,一個小土丘隱蔽着敵人們的身體。而凌霄帶着人馬早已經悄然繞到了他們的身後。
凌霄打了一個伏擊的手勢,傭兵們便神速的端起了各自手中的AK47、M14,“噠噠噠——噠噠噠——”一番不間斷的掃射過後,消滅了所有伏擊的敵人。
沒有過多的言語,傭兵們的臉上一臉的輕蔑,三三晾涼的各自嘲笑着,“什麼埋伏,真沒意思!”
“不夠刺激啊!”
“又有一筆錢快要到賬了。”
“完成任務後,我一定要好好的睡上一覺,這鬼地方!”
而凌霄,則只是默默的倚靠着樹,望着這片陰霾的天,他不知道自己的未來該何去何從,這樣的殺戮是否真的是他想要的生活。他深呼吸着,這片叢林的腐朽的味道,混合着滿地的血腥味,還有空氣中彌留着的硝煙,這是一種極爲特別的味道。
“霄!想什麼呢?”衛焰一邊解着手中的纏布,一邊擦着自己懷裡的M14衝鋒槍。
凌霄緩緩的回國身來,望了望迎面走來的衛焰,隨手摺了一枝樹葉,含在了嘴裡,輕輕一咬,汁液在脣齒間瀰漫開來,絲絲苦澀順着喉嚨進了腸道。對於這些常年在各種艱苦的環境中執行任務的傭兵們來說,生與死不過是分分鐘的事情,但是要想讓自己活的更長久,就必須讓自己有水和食物。
他們已經有三天滴水未進了,對於他們來說,吃這些野草早就是家常便飯了。凌霄順手又折了兩葉雜草遞到了衛焰的面前,衛焰二話沒說,結果了雜草,漢儒了嘴裡。
“沒什麼!”凌霄依舊望着這片陰霾的天空,這種極其溼潤的其後,讓人的皮膚都快要發黴腐爛了的感覺。
“你有心事還想瞞我!”衛焰說話間,已經靠在了凌霄對面的樹上了,好像心領神會了一般,也擡着頭,看着這片天,“霄,從你剛入團的那一天起,咱們就交心了。你有什麼心事,我怎麼會不知道。”
衛焰這話說的卻是實話,整個傭兵團,只有衛焰能夠和凌霄搭得上話。凌霄和其他傭兵不同,他還未完全退卻加入傭兵團時的秉性。然而在這傭兵團中,傭兵們各個惟利是圖,如狼一般相互爭鬥。他們既相互協作,卻又相互競爭。毫無疑問,和傭兵團組織最爲相似的邊就是狼羣。
然而,多數之中也有個例,不論是性格還是處事,衛焰和凌霄都十分相似,故而兩人的較新成都,非一般人所能理解。
“焰,你說咱們這樣下去的目的是什麼?”凌霄的在威嚴看來全都寫在了臉上。
“你想退出嗎?”衛焰一語道破了凌霄的心事。
凌霄並不言語,他並不願意這麼早承認這個事實,他還不知道衛焰是什麼反應,麒麟是什麼反應。經過這些年的拼殺,他成爲了麒麟傭兵團的核心任務,成爲了傭兵界的傳奇。但是,這樣的生活卻讓他開始感到厭惡。
“嗯!”凌霄微微的點了點頭。
“爲什麼?”衛焰的臉上開始填滿了憤怒。
“我想回去!”凌霄望着憤怒的衛焰,作爲朋友,他希望衛焰也能夠退出,這樣的廝殺,只會讓衛焰丟了性命。然而他更擔心,麒麟的表情會像衛焰一樣,以致於自己無法順利退出。
“哈哈哈哈!”正當凌霄躊躇不定之時,衛焰卻突然爽朗的大笑起來,握起拳頭,在衛焰的胸口重重的捶了一拳,“你小子,其實我早就想回去了。我那孩子,在他還沒出生的時候我就跑路了!算到現在,他也該有六七歲了!”
凌霄回贈的在衛焰的胸口上狠狠的捶了一拳,兩人相互對視一笑,這樣的默契,突顯了他們在麒麟兵團中的絕佳搭檔的位置。
“喂!你們兩個,再不走就把槍交出來慢慢聊!”遠處的一個傭兵催出着,凌霄知道這是要啓程了。
“走吧!幹完這票,我們一起走!”衛焰轉身,對着凌霄說道,凌霄的嘴角,裸露着會心的笑。腳下一蹬,藉着樹的反作用力彈起身子,一把握住了衛焰的手。而後熟練的用另一隻手勾住了衛焰的脖子。
激烈的槍戰過後,樹幹上留下了無數的子彈留下的痕跡,地面上到處都是木屑。混着地上泥濘的土地,空氣中又摻雜了一些木頭特有的香味。
“你們兩個墨跡什麼呢,跟個娘們一樣!”一個傭兵嘴裡叼着根菸,打趣的說道。
“看好你的路,別掉坑裡了!”衛焰隨手抓起一把樹葉,往說話的傭兵身上灑去。
凌霄卻只是專注於自己周圍的動靜,對於這樣的調侃,沒有人回去計較。在這傭兵團裡,都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他們所執行的任務,都是一些極具挑戰性的任務。能夠存活下來的,都是精英,都是經歷了九死一生的人。對於他們來說,這些無關痛癢的吵鬧,只會讓他們只見的合作更加的協調。
密林之中,一種罕見的鳥兒的聲音卻不知從何時響起,悠揚的在這叢林中傳播着。
這聲音哀婉悲傷,讓凌霄感到十分不安,一股冰冷的寒氣從凌霄的身後襲來,凌霄有種不想的預感。
“怎麼了?快跟上啊!”他們並不打掃戰場,這些屍體,在他們看來化成了泥土,肥沃了土地纔是盡了最後的意義。不論是戰友還是敵人,只要是在執行任務的途中,誰也顧及不了誰。他們能做的,只能救自己,救了自己,便能不拖累整支隊伍。
“沒事。”凌霄嘴上雖說沒事,心下卻仍舊是心有餘悸。他並不想殺更多的人,他只希望能夠完成這次任務,只要這次活下來,他決心要打包走人了。不管麒麟答不答應,他都鐵了心了,更何況現在衛焰也決定和他一起退出。他不希望在這關鍵的時候掉了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