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壞

在10歲前,段小雨跟哥哥生活在一起的日子並不多。

每年的暑假段小雨會和哥哥嬴小陽在一起,偶爾會有媽媽生病時爸爸同時帶他們倆,或是爸爸開會會期比較長媽媽帶兄妹倆。

段小雨和哥哥在一起時,哥哥嬴小陽總是忍讓着段小雨。

小時候在家裡,爸爸媽媽下地幹活很晚都沒回來,段小雨就鬧着不在家呆着,哥哥嬴小陽沒辦法就搬兩個小板凳放到大門口,段小雨挨着哥哥坐下,經常靠着哥哥就睡着了。哥哥嬴小陽大妹妹段小雨四歲,妹妹段小雨要是睡着了,他就一直堅持到爸爸媽媽回家,爸爸就會抱段小雨到牀上睡。

那年暑假哥哥換牙,段小雨每天都要搖搖哥哥嬴小陽那兩顆大門牙,哥哥說這牙總不掉很麻煩,要不拿一個麻繩拴住這兩顆門牙像拉鋸一樣拉下來吧。哥哥嬴小陽一句玩笑話,段小雨卻當真了,飛快的找到媽媽的針線簍子,找出縫被子的白線,讓哥哥小陽張嘴,拴住哥哥的兩顆大門牙。段小雨覺得特別好玩,使勁拉了兩下,哥哥的牙果然掉了,瞬間哥哥滿嘴都是血。

媽媽看見了這場面,嘟囔着:“小雨,你也真能下去手呀。”

段小雨大聲地說:“是哥哥讓我拉的。”媽媽嘆了口氣說:“掉了就掉了。”

因爲是上邊的門牙,哥哥嬴小陽把兩顆門牙埋在梧桐樹下,寓意它快快往下長。

爸爸媽媽對哥哥嬴小陽是及其嚴厲的,爸爸在段小雨12歲之前從來沒有打過段小雨。媽媽脾氣不好,偶爾會打段小雨。可是哥哥就不一樣了。每當哥哥嬴小陽的作業沒有完成或是字跡不好,爸爸就會讓段小雨去找哥哥。段小雨會一溜小跑去找哥哥,笑盈盈的給哥哥說爸爸叫你馬上回家呢。

哥哥嬴小陽看着開心的段小雨,以爲沒有什麼事情,經常會在沒有任何心理防備下就捱揍了。

爸爸打哥哥的工具是媽媽裁衣服的尺子,每一次爸爸都會在屁股上抽,哥哥會大聲的哭,段小雨躲在旁邊看,心裡還蠻高興的。

那把尺子在哥哥嬴小陽小學時期是他最憎惡的東西,最終那個尺子因爲懲戒的次數比較多裂開無數個縫隙,媽媽因爲憎惡這個尺子就扔了,但是沒有再置辦過新的尺子,要是趕上裁剪衣服,就去村裡去借。

媽媽從來不會用這把尺子打哥哥或段小雨,媽媽發怒的時候喜歡擰耳朵,很疼。每當媽媽因爲段小雨淘氣要打她的時候,哥哥總是抱着段小雨護着她,媽媽也就放棄了。

有一次段小雨和哥哥跟媽媽在家,哥哥犯錯誤了,媽媽把哥哥嬴小陽關在大門外,漆黑的夜想着都害怕。哥哥在門外哭,媽媽立即就心軟了,也許是想找個臺階,就問段小雨:“你說,讓不讓哥哥進來?”

段小雨毫不猶豫的說:“哥哥犯錯誤了,不讓他進來!”

事後媽媽給爸爸說起這件事情感慨,你這個丫頭心硬。

記得段小雨二年級時,有一週是爸爸帶兄妹倆,段小雨和哥哥都睡着了,爸爸還沒有回來。半夜段小雨醒來想上廁所,就搖醒哥哥。哥哥很無奈的問段小雨:“能憋住不?” 段小雨搖了搖頭。

哥哥嬴小陽只好穿上衣服,幫段小雨也穿上衣服,拉着她的手去學校操場東南角的廁所。

那天晚上月亮很亮,空曠的學校,段小雨很害怕,感覺黑影裡到處都是鬼魅。哥哥強裝鎮定:“不怕不怕,有哥哥在。”但是段小雨明顯感覺哥哥拉着自己的手在抖。

到了廁所門口,哥哥要帶段小雨上男生廁所,段小雨堅決不!她要哥哥陪她上女生廁所。

哥哥勸告段小雨說:“晚上學校也沒人,你就到男廁上吧,哥哥上女廁多尷尬呀。”

段小雨拉着哭腔說:“反正我不上女廁。我憋不住了,要尿褲了。”

哥哥無奈之下,只好陪着段小雨進入女廁,等段小雨上完廁所纔跟妹妹一起回房間。

有一年寒假一家四口是在孔家小學度過的,那天雪下的很大,段小雨和哥哥在教學樓二樓打雪仗,哥哥不忍心將雪球打到段小雨身上,可是段小雨玩的興起,拿着雪球不斷的進攻,哥哥往後退,結果一不留神從樓梯上滑下去,鼻子摔出血了,段小雨嚇哭了,害怕媽媽打自己!哥哥嬴小陽擦着血說:“別哭了,我就說我自己摔的。”

回到房間,媽媽看見哥哥鼻子流血,血跡把新衣服都弄髒了,訓斥哥哥怎麼不小心,這麼大的人還摔跤呢。哥哥一句也沒有說。段小雨默默站在旁邊也沒有說話。

有一件事情,段小雨一直在心裡無法釋懷。

一年寒假在家,媽媽到市裡去看她姐姐去了。到了吃飯的時候哥哥滿村子找不着段小雨,好不容易找着段小雨她還不想回家,想和小夥伴繼續玩。

哥哥就有些生氣,拉着段小雨就往回走,說她不懂事,媽媽不在家,爸爸還要忙別的事情,得趕快吃午飯。

哥哥說了段小雨,她不高興了。嘴撅臉掉的跟着哥哥嬴小陽就回家了。

爸爸做的麻食飯,飯在鋼筋鍋裡,這個飯是段小雨最不喜歡吃的飯了。

哥哥開始盛飯,先給爸爸盛好放到桌上。轉身給段小雨的小碗也盛上,段小雨故意端着小碗站在哥哥身後,哥哥給自己盛好一轉身,她就把自己的飯倒在自己的棉襖上,開始哇哇大哭。

爸爸聞訊趕來,看到段小雨大哭,棉襖還髒了,順手就給了哥哥一巴掌,哥哥傷心的哭了。

段小雨當時沒想着爸爸會那麼嚴厲的對哥哥,有些後悔,她只是想報復一下哥哥,還有實在是不想吃這個飯,沒成想讓哥哥捱了一巴掌。

段小雨趕快回過頭去用毛巾擦自己的衣服,不敢看哥哥帶着淚痕的臉。她特別後悔自己算計哥哥......

哥哥嬴小陽的智商非常高,有一次爸爸媽媽不在家,街邊有賣糉子的吆喝聲,段小雨說想吃糉子。段小雨和哥哥是被爸爸媽媽鎖在家的,她們兩個身上也沒有錢,段小雨就一直哼哼着說特別想吃糉子。

哥哥想了想說:“小,”你先隔着門叫住賣糉子的人,問他多少錢,哥哥來想辦法。”

段小雨跑到大門口,從鎖着的大木門的空隙大喊:“賣糉子的,多少錢?”

賣糉子的大聲答應:“8分錢。”

段小雨大聲喊:“你別走,我們要買糉子。”

賣糉子的商販聽到小姑娘的呼喊,大聲答道:“好嘞。”拖着長長的聲音,把他的扁擔貨框放在段小雨家門口。

段小雨飛奔的回去看哥哥想什麼辦法。

段小雨看見哥哥正在給他的塑料米尺上抹膠水,她很奇怪,問哥哥這是要幹什麼?

哥哥神秘的衝小雨笑了笑,搬了把椅子,站在椅子上。

段小雨看到椅子的上方,大概明白了哥哥要幹嘛了。爸爸製作了一個木頭存儲箱,這個存儲箱做的非常別緻,是一個房子的形狀,有房頂有門,上端被固定在牆上。可以左右晃動。兩扇門上裝了門鼻,用一把小小的鎖鎖上了,房頂處有一個長方形的小孔,五分錢的硬幣能輕鬆投進去。平常爸爸媽媽買東西找的鋼鏰都會放進去。

這個存錢小木盒字被釘在牆上,哥哥嬴小陽站在椅子上正好比木盒子高一頭,只見他把尺子塞到小木盒裡,輕輕的把小木盒左右搖了搖,再把尺子抽出來時,尺子上居然粘了一枚硬幣。段小雨高興極了,幾次下來,哥哥黏出來8分錢,剛好夠他們買一個糉子的。

段小雨拿了錢飛快的跑到門口準備把錢塞出去,哥哥嬴小陽跑過來攔住她, 讓商販先給糉子才把錢遞出去。

段小雨終於吃到糉子了,特別香,都吃了一大半了纔會想到哥哥,趕緊把糉子遞給哥哥,哥哥嚐了一小口說自己不愛吃,小雨信以爲真,繼續吃剩下的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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