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來的事情, 宋珵很快就知道了,但是也沒有多問,倒是問姚珠明日空否, 要帶她去一個地方, 至於什麼地方也不肯說, 姚珠套了半天話也沒有得到什麼答案, 只能是作罷。
第二日之後宋珵和姚珠兩個人, 連雲息和雲袖也都沒帶上,但姚珠知道暗地裡一定是有很多人跟着的,就像是上次在瑟一郎的麪攤上突然出現的那個黑衣人一樣。
一匹快馬直接奔城外而去, 不多時就到了一處莊子上,想着宋珵敗家的習性, 姚珠試探着問道:“這個不會也是你的吧?”
宋珵一臉這還用問嗎的表情, 讓姚珠突然意識到的剛纔那個問題有多愚蠢, 立即轉移話題,“今日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莊子上的管事早已經侯在門口, 見宋珵過來趕緊行禮,知道宋珵喜靜的性子,將人都打發走,只是自己遠遠跟着以供隨時差遣。
莊子佈置的非常別緻,也相當講究, 各種珍惜花草應有盡有, 幾步之間便栽着一顆桃樹。姚珠開始以爲只是觀賞用的桃花樹, 沒想到走進一看上面還掛着沒摘乾淨的果桃, 又大又紅儼然是一副熟透的模樣。
忍不住的咽咽口水, 姚珠伸手摘下一個,又讓人打水洗過, 這纔拿到手裡面品嚐起來。咬下一口甘甜的汁水濺滿整個口腔,果肉很脆,絲毫沒有酸澀之感,口感相當不錯,只瞧着她滿足的都快要眯起眼睛來,宋珵扯了扯她的胳膊,“我的呢?”
姚珠愣住,宋珵也沒有說他要吃呀?但是這個話卻是千萬不能問出口的,身後的管事聽見這話,連忙說道:“莊上今年果子摘下許多,除了向以前一樣給範大人等幾位大人府上送過一些,其餘的都拿出去賣了,現下莊上還餘了些,這就去給世子準備?”
若是宋珵應上一聲,這管事保準馬不停蹄就去準備,但是宋珵並沒有應承他的話,而是直勾勾的盯着姚珠手上的那一個。
姚珠看了他一眼,把桃子遞到他嘴邊,問道:“咬一口?”姚珠原本以爲宋珵會嫌棄的,但是沒想到宋珵真的低頭就着姚珠的手咬下一塊果肉,嚥下去之後還評價,“果然甜。”
跟在後面的管事這才明白,這哪裡是想要吃桃啊,這明明就是小兩口的情趣罷了,腳下一停,待宋珵他們走的再遠些,這才慢悠悠地跟上去。
“你今日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宋珵牽着她,一路往前走,“你之前不是想要養一匹馬嗎?這裡剛好有一匹小馬,還不到一歲,非常漂亮,你先看看我覺得你會喜歡的,這後面山上有暖池,累了可以上去泡泡對身體也好。”
暖池?姚珠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這不就是溫泉嗎!
宋珵給姚珠挑選的是一匹棗紅色的馬,馬身通體沒有一根雜毛,顏色純正,只有四隻蹄子那兒是一簇白毛,姚珠看的非常喜歡,當下就決定取名爲踏雪,小馬有些怕生,姚珠同它待了好一會兒,才能牽着出去走上兩圈。
莊子後面有一大片的草地,非常適合跑馬,但是奈何馬還太小,姚珠技術不熟練,只能是眼巴巴地看着。
因爲晚上泡溫泉,所以當天晚上就沒有回去,直接在莊子上面宿下。
九月的夜裡已經有些涼了,晚上睡下的時候,還能聽見田野草叢裡面傳過來的蟲鳴,這是在城中居住所體會不到的,所以別有一番的野趣在裡面,但若不是宋珵一晚上都黏着她,姚珠覺得那就更好了。
自從上次許氏來過之後,姚珠便再也沒有聽到她的消息,至於姚瑛和齊家如何姚珠也並不關心,成日裡約着嚴羽歡吃喝玩樂正是興起。
說起嚴羽歡,那還真的倒還有另外一段故事。
嚴羽歡身爲嚴大人前任妻子留下來的孩子,本就是個特殊的存在,再加上繼室李氏雖看着大度,但並非一個仁慈之輩,所以嚴羽歡的處境更加的舉步維艱。嚴羽歡及笄以後,李氏便打上了她親事的主意,但是李氏沒有料到她前腳剛跟人商定好婚事,嚴羽歡後腳就跑到宋府去自薦枕蓆,從而被宋珵讓人給丟出宋府,使得嚴羽歡稱爲全平洲成的笑話,這樁婚事自然就作罷了。
事情一過好幾年,當年的談資在衆人心中慢慢淡下去以後,不死心的李氏又在心裡面打起了小算盤,但是這回也不知嚴羽歡是如何操作的,外面便傳出來了繼室逼瘋原配女兒的流言,這嚴羽歡就像是瘋了一般,逮人就咬,整日裡哭鬧不休,整個嚴府都被弄的疲憊不堪,最後嚴大人做主將人送到了城外的尼姑庵裡。
費盡心思從嚴府出來的嚴羽歡當然是不安心待在尼姑庵裡面,便偷偷在平洲城裡另尋一處地方住了下來,準備過上幾日就出平洲去別的地方轉轉,姚珠也沒有問她是去哪裡,只是叮囑她閒暇之時別忘記寫信報聲平安。
對於在這個世界裡面的“唯一親人”,姚珠雖沒有挑破自己的身份,但還是希望嚴羽歡一切都好,既來之,便則安之吧!
日子過的很快,轉眼就是中秋佳節。
在這前兩日姚珠便開始張羅着要做上一些月餅,這可是一門技術活,雖外面也有售賣的,但是終不如自己做的有味道。
中秋晚上姚珠還特意讓人備下了好些的小菜,準備賞月的時候吃,因節日特殊,軍營當中也有慶祝的活動,宋珵一早就去了那裡,晚間回來的時候不過申時,回來的時候還特意從外面給姚珠帶回來一盞花燈。
外面街市上也是有慶祝活動的,但是姚珠懶得去湊那個熱鬧,中秋求的是個團圓,一家人坐在一起和和睦睦地吃上飯便已經足以。主院不需要太多的人伺候,便讓其他人退下去自行慶祝,今日備的菜和點心好友許多,便讓他們分着吃了。
主院庭中只剩下宋珵與姚珠兩個人,姚珠興致極好的拿出之前珍藏的果酒,味道香醇,她很是喜歡,不過宋珵卻覺得一般,喝着並沒有什麼滋味,反倒是對於姚珠折騰半天的月餅還趕點興趣,結果一個沒看珠姚珠就給喝醉了。
晚上已經開始涼了,見人醉了宋珵便要抱她進屋,奈何姚珠不肯非要賞月,宋珵只好取了披風出來給她蓋上,然後由着她靠在自己的肩頭,說是賞月其實是在數星星,也不知道數到多少,人就已經睡着。
天上月兒正美,地上夫婦團圓。
中秋後不久,平洲的天氣開始驟變,不過十月間便一日冷過一日,屋內開始生炭火,姚珠懼冷,早早便穿上棉衣,窩在屋子裡也不想出去,過不了多久平洲便會落雪,那將又是一個世界。
之前沒到冬天的時候姚珠便會手腳冰涼,但是經過雲袖近半年的調理,這個毛病已經好的差不多,但因之前在平洲生活過好多年,所以對於雪這個東西並不會覺得有什麼稀奇的,反倒是青菽和雲袖兩個丫倒是很少見到飄雪的,所以待院子裡雪積起來之後,姚珠便讓她們先去玩個痛快。
今日莊子裡面送來了新宰殺的小羊羔,姚珠臨時決定晚上吃暖鍋涮羊肉,這天氣也剛剛好,想起廚房還剩下一些新鮮鹿肉,姚珠便也讓她們準備了一些。
天色愈冷,把自己關在屋裡面的姚珠更顯的懶散,靠在軟墊上昏昏欲睡,宋珵進來了都沒有反應,直到頸傳來冰冷的涼意將她激的立刻睜開眼,看見是宋珵使壞,姚珠撲到他懷裡,對着下巴咬上一口,也算是報了剛纔之仇。
“晚上吃羊肉暖鍋?”
“好。”對於暖鍋,宋珵也是喜歡的,今日軍中無事早早就回到府上,一進門就看見姚珠睡着了,屋內炭火正旺,想着近幾日城中時常有家戶子因用炭火取暖緊閉門窗最後直接將人給悶死了的事件,宋珵心中一陣擔心,拉着人細細叮囑一番,又問道:“可是身上有什麼不舒服的?近日瞧着你困頓的緊。”
姚珠起身轉了一圈給他看,表示自己好着呢,“不過是冬困,外面太冷不想出去,悶在屋子裡實在無聊,這不就只剩下睡覺了嗎,我無事,爺不必擔憂。”
兩人坐在一起說着小話,外面的天色就已經暗了下來,暖鍋早已經準備好端了上來,各種菜色更是擺滿了一桌,姚珠早就饞肉的緊,當下便伸着筷子去涮肉,吃的眉開眼笑的好不快活。
鹿肉屬陽且功效十分明顯,這一點從那搖晃了許久的牀榻便可得知,或許是晚間食的過多,在氣氛正濃時,姚珠只感覺肚子一陣一陣疼的厲害,推了推宋珵不見他停下,姚珠當下就哭喊出來,
“宋珵,我......我肚子疼。”
聽見這話宋珵身子一頓,看着身下的姚珠臉色煞白,他立刻清醒過來,“傳府醫。”